《你已被开除人籍[星际]》鹿水之畔

8、第八章

　　星际里交通发达，苏览很快就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挤满了人，除了前来祈福的民众之外，还有不少闻风而动的记者。

　　他们急于知道元帅的病情，想要拿到第一手资料。但由于医院的守卫过于严密，哪怕假装成急诊病人，也没办法混进去，只好蹲在门口守株待兔。

　　为了制造话题，哪怕在门口蹲守着的时候，他们也没闲着。手里拿着迷你麦克风，身姿灵活地穿梭在人群里，逮住合适的人就开始采访。

　　“你好，我是星星时报的记者，姚闻。请问您对这次元帅住院，病情却迟迟没有改善的情况怎么看？是否觉得医生无作为，这才使得元帅得不到合适的治疗？”一个穿着靓丽的年轻女人挤到了苏览面前，犀利发问。

　　因为进不去医院，刚想联系欣姨的苏览，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对方的话语打断了。

　　见状，苏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眼前这支，因为对方情绪过于激动，而恨不得塞进自己嘴里的话筒。

　　都换了个时空了，有些记者仍旧让人产生不了好感。即使对方的外表，十分甜美可人也一样。

　　“抱歉，”苏览因为赶时间，急着进医院。再加上对这记者没好印象，刚想拒绝采访。就听到对方嘴里噼里啪啦个不停，不等他把话说完，就又发问了起来。

　　“听说元帅重伤，已经不能保持人形了，请问您觉得这是谣言还是真相？是否觉得这是有人恶意中伤，故意散布流言动摇民心？”眼见苏览有拒绝的意向，记者连忙再次打断对方的话头，连珠炮似的继续发问，不给苏览留下开口的机会。

　　好不容易才在一群歪瓜裂枣里找到了个颜值在线的，必须逮住了他采访。

　　毕竟话题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些，已经采访了这么些天，观众们早就看腻了。这时候，有个帅哥来洗洗眼睛，无疑就是件很美好的事。
　　即使这个帅哥，看起来还很稚嫩也一样。

　　想必她这么一采访，到时候再把采访的视频往外一放。冲着这颜值，关注率就低不了。
　　同样，她这个月的奖金，自然也就低不了。

　　至于采访的内容是什么，根本没人会在意。小哥有没有开口说话，有颜就够了，这个更没人会去在意。

　　想到这，年轻记者嘴里的提问更是说个不停，压根不给苏览留下丝毫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请问您觉得元帅身体恢复的几率大吗？是否也觉得毫无希望？”

　　这都是些什么鬼问题？
　　一路唱衰。
　　哪有这么采访人的！

　　苏览越听心里越烦躁，眉头也皱得越紧。周围有离得近的人听见，也都纷纷怒目而视。然而记者却毫不在意，顶着众人愤怒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继续发问。

　　大概她是喜欢唱独角戏吧。苏览也看出了对方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回答，要不然也不会根本不给自己留下开口的机会了。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苏览还是决定直接走人。

　　可惜这里人太多了，挤挤挨挨的，一时半会，用寻常的办法，苏览竟然挤不出去。只好被迫留在原地，饱受折磨。

　　记者还在唧唧歪歪地说个不停，就跟一群小麻雀似的，烦。

　　“如果元帅一直醒不过来，伤重不治的话，您觉得接任者是谁，谁最有可能上位？听说李上将最近势头很猛，他的实力也不算低。如果他要竞争元帅之外的话，请问你是否支持他？”

　　原本还视记者的话如过耳清风的苏览，听到这，忍不住一怔：“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终于得到了回应，对方显然也没了拔腿就走的意思。记者松了口气。虽然博关注率，有颜就够了，但要是有好听的声音，群众会更满足。于是她丝毫没不耐烦，顺着苏览的意思重复道：“请问你是否支持李上将竞争元帅之位？”记者本来是企图让苏览多说几句话，谁知道等她重复完后，对方就彻底不理人了。

　　还没等记者再发问，她一个不注意，就眼睁睁地看着苏览就突然钻进了人群里，然后如江河入海一般，消失不见。

　　苏览原本是想留下来把事情问个清楚的。毕竟连继任者都有了，可想而知元帅现在的身体情况有多危急。

　　干记者这行当的，向来消息灵通。这会，既然撞上了，他能多打听点就多打听点。不过，谢崇戎正好给他发了条短讯。苏览一看，也就没了探听消息的谷欠望。

　　“来医院右门，会有人带你进来。”

　　比起在外面问些不知道内容真假的事，能直接进去亲眼看看情况，苏览当然会选择后者。更何况，他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进去探望病人的么。自然不可能拒绝。

　　原本还打算慢慢挤出去的苏览，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了。伸手连连运用巧劲，轻巧地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人一一拨开。

　　来到医院右门后，果然早有人等在那了。苏览一到，就被对方领了进去。

　　谢崇戎正在医院六楼的走廊上等他。走廊的一侧是面全透明的钢化玻璃，透过玻璃，刚好可以看到医院正门的情况。

　　苏览一见，也就明了，谢崇戎为什么会突然发那条简讯了。大概是经过了走廊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他在楼下了吧。

　　大概是因为年轻，同样熬了那么久，不过谢崇戎的脸色就比欣姨好很多，只眼睛里隐隐有些红血丝。虽然也憔悴，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谢元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苏览走到谢崇戎身边，和他并肩。

　　听到苏览的话，谢崇戎微微摇头：“还是那样。”

　　两人缓步而行，谢崇戎带着苏览去病房。

　　病房里，谢毅躺在床上。陆欣悦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地，一直守着他。连房间门被人打开了，都没发现。直到苏览他们的说话声传来，这才惊醒似的，看向了两人。

　　“回来啦，医生怎么说？”陆欣悦先是关心地询问了下，才去找医生问情况的儿子后，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苏览：“小览也来了，谢谢你来看你叔叔。”

　　“快坐。”说着，陆欣悦从病床下抽了张折叠椅出来，支开放到苏览身前，示意他坐。

　　苏览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发现，自己走得急，两手空空的，来探望病人都没准备东西。

　　苏览有些尴尬，好在陆欣悦和谢崇戎两人心思都不在这，谁也没有说什么。

　　谢崇戎倒了两杯温水，分别递给了苏览和自己母亲。看着陆欣悦接过水喝了一口，原本紧张的神情在温水的抚慰下，终于放松了一些以后，这才斟酌地开口说道：“医生说，以父亲目前的情况，试着使用最新的医疗手段，或许有几分希望。”

　　最新的医疗手段其实还是项正在实验中的新技术，不算彻底完善，并不能直接投入临床使用。如果非要用的话，不仅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而且所谓的几分希望，即使考虑到陆欣悦的承受能力，谢崇戎话说得极为委婉。但在场的人，哪怕是苏览，也都听得出来。这几分希望，其实根本不大，几近于无。

　　陆欣悦闻言，只能勉强笑了笑，说道：“那就好。”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强。

　　眼看着丈夫躺在病床上，一直醒不过来。甚至连人类的形态都维持不住了，兽态也隐隐有些崩溃。陆欣悦就心痛难忍。

　　欣悦，欣悦，既欣又悦。这会，陆欣悦多想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开心起来。因为，她能笑得出来了，就证明丈夫的病已经好了。

　　可惜事与愿违。

　　苏览在一边看着，谢元帅的情况，显然不比外面传言里的好上一分。

　　欣姨的脸色，之前隔着光脑看还好，只是憔悴而已。这会儿面对面看起来，更直观了些，竟有了几分心力交瘁的架势。原本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现在却已经隐隐出现了老态。就像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快速地失去了它的水分，枯黄干瘪了起来。

　　这样下去不行。

　　别到时候元帅还没好，欣姨就又倒了下去。但这种时候，以欣姨的性子，叫她去休息也不现实。

　　苏览在心里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今天来这里，能有些收获。不然，就只能盼着医院的新治疗方案能有效果了。

　　苏览站了起来，问道：“我能看看谢叔吗？”

　　“看吧。”陆欣悦叹了口气，点头。

　　得到了允许，苏览走到病床边，假装在看谢毅的病情。

　　谢毅已经变回兽态了，是只黑纹老虎。由于力量不够，他的兽态缩水了不少。看起来，只比地球上的老虎大了一圈。以至于躺在这张特制的大病床上，显得有些小。

　　虎毛黯淡，毫无光泽。

　　谢毅侧躺着，趁着其他人不注意，苏览飞快地把手搭到了他的前肢上。精纯的妖力从前肢探进去，小心翼翼地顺着经脉，在谢毅体内游走了一圈。

　　探明了情况后，苏览暗暗松了一口气。谢毅的情况其实并不严重。他身体上虽然有伤，不过都已经治好了。新生的骨骼虽然脆弱了些，但并不影响什么。唯一的问题是，他的识海，被破坏了个彻底。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迟迟醒不过来，力量也渐渐流失。

　　要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其实说起来也不难，只要一颗复海丹就好。但在修真者眼里，十分容易解决的事，放到了这里，就是个极为棘手的难题。

　　总算没白来，能帮得上忙。

　　想到这段时间以来，欣姨他们对他的照顾，苏览迫不及待地就想回去炼丹。

　　是的，炼丹。

　　技多不压身，古人果然诚不欺我。幸亏炼丹术已经捡起来了，不然这时候，哪怕知道了谢毅的病因，他也没办法治疗，只能束手无策，陪着他们发愁。

　　复海丹，顾名思义，就是恢复修复识海的丹药。修真之人，在对敌的时侯，往往一个不慎，识海就会受损，因此复海丹是一种很常见实用的丹药。就跟现代家庭里，几乎家家都必备的感冒药地位差不多。

　　这样的东西，修士自然也给树懒准备了不少。可惜树懒之前全用完了，还没来得及再补新货，就穿了过来。以至于苏览想拿现成的都没有。

　　好在，复海丹的炼制并不算难。虽然这个不难，是对修士那样的炼丹大能来说的。不过名师出高徒，师父厉害，徒弟自然也不差。虽然树懒本身更擅长炼器，不过对丹药也所有研究，自然知道复海丹应该怎么炼制。树懒知道了，接收了树懒全部记忆的苏览，想不知道也难。

　　以苏览目前的炼丹修为，炼制复海丹并不困难。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以前有修士在，喜欢坐享其成的树懒并没有自己动手炼制过复海丹，以至于苏览空有理论知识，却完全没有实际经验。真要炼的话，只能按着脑海里的丹方，一遍遍地实验，直到成功为止。

　　运气好，可能炼制一次就能顺利成丹。运气差，说不准得失败个十来次，甚至更多次，才有可能成功。

　　好在星际里丹材多，倒不怕没足够的材料练手。

　　只不过，之前为了熟悉炼丹，家里一冰箱的材料早就被他霍霍完了。就连账号里这个月，联邦新发的信用点，也大都让他拿去买了材料。也就是说，光脑里剩下的那几个子，根本没办法支撑他买炼制复海丹的丹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览犹豫了下，还是准备开口借钱。而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人，就只有谢崇戎一家子了。除了他们，他也想不到还有谁会愿意借钱给他。

　　探望完了谢毅，和陆欣悦告别以后，苏览离开时，是谢崇戎送他出的门。

　　走在医院走廊里，眼看着就要下楼了。苏览没再迟疑，直接开口问道：“能不能借我一笔钱？”

　　“嗯？”心神还沉浸在病房里的谢崇戎，听到这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小半晌才回过神：“借多少？”

　　最近事比较多，他都忘了，联邦的未成年人补贴确实不多。要是三餐都吃营养丸，那信用点绝对绰绰有余。偶尔吃一顿新鲜饭菜的话，那也消耗得起。但像苏览这样，没事就窝在训练室里糟蹋食材。别说没其他收入来源的孤儿了，就是普通人家，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只要苏览不是拿信用点去干坏事，那不管他借钱怎么花，是买食材玩还是吃，谢崇戎都没意见。小孩有个爱好不容易，虽然这爱好独特了点，烧钱了点，但也没什么。他有个战友，家里孩子年纪比苏览大了好几岁，都快成年了，到现在都还喜欢拆飞车呢。飞车可比食材贵许多。因此谢崇戎压根就不觉得苏览的行为有什么不对，也就没提出反对的意思。

　　“先借个四五万吧。”复海丹需要的食材种类比较多，其实还有不少都挺珍贵的，价格不低。四五万的信用点，也就只能买十份左右。万一全炼制完了，还是不成功，到时候他肯定还得再借。

　　先借就要四五万了，那后借不知道得多少。四五万可以说是普通人家，一家三口一整年的消费了。要是换个人借，苏览敢一张口就是这个数，绝对会被对方打回来。但他借钱的对象是谢崇戎。

　　谢崇戎手头一向松。他赚得多，对信用点也就没那么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平常虽然没什么开销，但买东西，一向都是挑好的来。好的，自然也就贵。对谢崇戎来说，四五万，确实不是什么大数目，随随便便买一件衬衣就没了。因此听到苏览的话，他也没吃惊，还有些担心会不够，问道：“要不要多借点？”少了，苏览可就没办法天天玩食材了。

　　“先这样吧，如果不够，到时候我肯定会再开口。”没想到谢崇戎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借钱，还以为要把原因告诉他的苏览想了想，果断拒绝了。没必要借太多，少借点会更有压力。材料份额有限，这样他在炼丹的时候，会下意识地更珍惜每一份材料，炼制的时候也会更投入。

　　有压力就有动力。说不准用不着炼太多次，他就能成功。

　　谢崇戎闻言，也没勉强。只是暗暗决定如果不够的话，下次苏览再来借的时候，就多给点。即使如此，苏览说四五万。在四万和五万之间，谢崇戎转信用点的时候，也还是取了最大值，直接转了五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