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玫瑰》刀叨叨

3、3

　　原本花岭南以为不可能找自己有正事的齐绍秦在被自己不小心破坏心情后，下午应该不会再找他一起出门，结果，正准备在房间背会儿台词，一个佣人敲响了他的房门，说是齐绍秦让他换好衣服楼下车里等自己。
　　花岭南很快收拾好自己下楼，司机已经备了车候在那里，当然，齐总是从来让人等候恭迎的，花岭南坐在后座刷着微信的朋友圈等齐绍秦。
　　花岭南的微信加了不少好友，每拍一部片便会有不少共事的人互加微信，加的人多了，花岭南也就不再发什么动态。不过，偶尔他也会刷一下朋友圈。
　　这个时候，他的手指随意在屏幕上滑动，浏览着各种照片，直到齐绍秦坐上汽车。
　　在花岭南身边落座的齐绍秦看到前者手机界面，不知怎的突发奇想：“我们是不是没有相互加过微信？”
　　花岭南大为讶异：“你也玩微信的吗？”
　　“我不玩，但我用。”
　　“微信对你来说能派什么用？”花岭南真心好奇。所谓使用微信的方法，基本也就是互发消息或者视频聊天，这些感觉都不是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会做的事。
　　齐绍秦也不多做说明，他拿出私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我们互加一下。”
　　花岭南好笑地添加了好友。等他收起手机，齐绍秦倒煞有其事地刷着自己的微信。出于礼貌，花岭南没有去看对方查看什么，不过，很快他便知道齐绍秦点开的是他的相册，因为齐绍秦问他：“你从来不发朋友圈的？”
　　事实上花岭南以前玩过朋友圈，那个时候，买来当礼物的手表，或者是偷拍的袖扣，一些暧昧不清的只言片语，后来，花岭南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幼稚，不过来想寄托情怀也是排遣寂寞的方式之一，再之后，花岭南删除了自己所有的动态。
　　“朋友圈是什么东西？”很难正经解释的花岭南偷懒着装傻。
　　知道他在敷衍的齐绍秦没有透漏什么不满，不过，他很快冷淡放下手机。
　　花岭南望向车窗外，猜测他们这是去哪，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
　　打来电话的是夏君临的手机号。花岭南有些意外，正迟疑着此刻接电话是否妥当，齐绍秦已经看见手机屏幕上的名字。
　　“怎么不接电话？”他不动声色问花岭南。
　　花岭南耸肩，“既然这是齐总的吩咐。”他接通电话。
　　很快，夏君临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上次你说欠我一顿饭，这两天我来S市，有没有什么表示？”
　　上次《密室大逃亡》，花岭南的确那么提过，其实主要是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希望他们有点CP感，他也挺乐意给粉丝发点糖，只是没想到夏君临当真来找他让他请客。
　　“只要你敢来的话。”花岭南故意说。
　　夏君临的笑声很快传来：“我已经被你秒杀了，还怕你吗？”
　　“那行，等你确认了哪些时间有空，我和你再碰时间。”
　　等挂断电话，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齐绍秦不动声色瞥花岭南，“你和夏君临的CP是怎么冒出来的？”突发奇想般没头没脑地问。
　　花岭南不觉回想起三年前的事来。“就是我的第一部电影，当时和夏君临的主角特别有基情，火了之后有不少剧组算蹭CP热度，找我和夏君临又一同合作了不少作品。”
　　齐绍秦若有所思：“你们倒是也挺配合卖腐。”
　　花岭南忍不住瞥回去：“齐总，这是你给我请的经纪人接的片子。”
　　齐绍秦不以为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又莫名问：“你和夏君临，哪部片子最腐？”
　　“怎么？”花岭南似笑非笑斜睨身边的人，“你什么时候有这爱好？我还可以推荐你同人文看。”
　　“只是发现没怎么看过你的片子，想去看看。”齐绍秦说着又补充，“倒是你，你看过你们俩的同人文？”
　　“‘助理推荐的。”花岭南认真想了一下，“你若真有兴趣，可以看看《背水一战》，”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唯一演的算是真正意义上好人的一部。”
　　齐绍秦透漏出一丝意外来，他转头望向花岭南：“你什么时候这种戏路的？”
　　“也不是，只是和夏君临合作的那些，一般我们都立场对立，夏君临演的是正义的一方。”
　　齐绍秦陷入思索：“这是你们这对CP的定调？”
　　“从早些年开始就一直流行这种。”
　　“你看起来的确适合演妖孽的那种坏人。”
　　“没错，通常来说妖孽的坏人都是风华绝代，聪明绝顶，比较符合我的人设。”
　　花岭南随意回答，他倒不是说笑，只是风格一贯如此，没想到，既无幽默感，又从不喜形于色的齐绍秦竟然轻轻笑了一下，甚至附和道：“说得挺有道理。”
　　花岭南有些稀奇的看了眼对方：“齐总，你真有眼光。”
　　齐绍秦低头想了下，突如其来冒出一句：“这回让你演个好人，最正面的男一。”
　　虽然说起来这些年齐绍秦算是给了花岭南不少资源，不过就实际来讲，齐绍秦主要也就是给了一个厉害的经纪人，然后圈内的人和花岭南打交道时会看齐绍秦的面子，至于其他，齐绍秦从来没有实际插手过任何一桩花岭南的工作。这个时候，他忽然说要给花岭南一个男一，这些年还真没拿到过这番位的人不觉愣了下。
　　齐绍秦这个人与其说是个人，不如说是个人物。他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不作数的。
　　花岭南虽然没有什么惊喜的感觉，不过还是挺相信的。果不其然，这句话说出来没多久，花岭南便被齐绍秦带到了国际级大导演林前程的面前。原来，此次齐绍秦将花岭南带出门就是为了让他见见这位导演。
　　这其实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很多前期都进行得差不多的电影都很可能随时宣告流产，就更不用说只是有人想投资，然后随便找了个导演的状态。
　　花岭南演技的确还行，人也算挺红，但就咖位来说，林前程电影的男主原本是轮不到他的。不得不觉得这天上掉下的馅饼并不靠谱，花岭南没有太在意，只是，有那么点导演梦的花岭南还是很高兴能够和拍出让他喜爱并钦佩电影的导演见面聊天。
　　林前程对花岭南居然也印象不错的样子，以他实力，自然并不是那种需要拉投资的导演，这个时候却和花岭南谈得挺热络。电影的事还没敲定什么，两个人就互加了微信。林导演还发了一个剧本过来。“这是我自己的剧本，肯定还要雕琢，不过我一直很想把这个故事拍出来。看你的《山河破》时，我就觉得，我找到了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花岭南当真受宠若惊：“即便我想隐退，只要林导这部片子想找我，我一定拍完这部电影再退。”
　　林前程只当花岭南这是修饰手法，没有太在意的笑笑，齐绍秦倒是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和林导演的见面在一些顺利的交谈后，到了晚餐时间，原本花岭南以为他们会请林前程酒局，结果，齐绍秦以他们还有要事为由，在一番客套后告辞离开。
　　等花岭南和齐绍秦一同坐上汽车，后者转过头来问前者：“你想去哪儿用晚餐？”
　　花岭南懒得琢磨心思从来复杂深沉的人这时候在想什么，他很快回答：“当然是回去。沈先生之前不是说不舒服？我们早点回去吧。”
　　闻言，齐绍秦的表情微微冷淡下来，他沉默不语，车厢里一时气氛甚是凝重，司机小李不知道往哪里开车，却也不敢出声追问。
　　最终，齐绍秦看也不看花岭南一眼，抬眼指示司机：“辉煌宫。”
　　花岭南识相地保持沉默，低头用手机查看林前程传给他的剧本。
　　这位文艺片和商业片都相当有建树的大导演，他心目中最想要拍出来的故事居然是冷门的民国故事，带一点谍战元素，讲的是被日本人养大的中国孩子在中国为日本人做间谍的故事。齐绍秦显然根本不了解情况，随口说让花岭南演正面的主角，其实，林前程导演看中的应该是花岭南反面角色的气质，这个故事的主角虽然最后也算为难两全的忠孝慷慨就义，但前期根本就是一个男版的川岛芳子。
　　花岭南演腻了这种似正似邪的邪魅角色，但他当然不可能向齐绍秦表达自己的想法，只能低头安慰自己好歹导演是林前程，而且通常经纪人给他安排的角色他也都不太喜欢。
　　悄无声息的一路之后，汽车很快到达辉煌宫。通常来说，事先都很难订到座位的地方，齐绍秦仅停下车，立即便有经理亲自迎过来把两人带到幽静的包厢。
　　待终于在桌边落座，齐绍秦看起来不再表情冰冷。他点了一瓶据说很好的红酒，花岭南酒量不错，但实在品不来酒，只随便把红酒当饮料喝。齐绍秦晃着自己的红酒杯，不紧不慢开口：“岭南，你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上学那会儿花岭南就是记性极佳的理科男，被齐绍秦那么一问，所有和今天这个日期相关的日子立即便罗列了出来。其中，唯一和齐绍秦有那么点关系的是，四年前，花岭南就是在这天搬进齐绍秦在星光天府主宅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对齐绍秦当然算不得什么值得一提的纪念日。“1944年的今天，苏联和芬兰签署停火协议，1952年的今天美国政府禁止卓别林再进入美国境内。”花岭南随意列举了一些记得的日子。
　　齐绍秦神情不变地看了他一眼：“还有四年前的今天，你搬到星光天府。”
　　花岭南点头，他忽然意识到一件颇为微妙的事：“说起来，四年后，我又是在今天搬到星光天府。这四年一次的盛事，弄得根奥运会似的。”
　　齐绍秦的眼神里依旧看不出一丝神色，他只是举杯和花岭南轻轻碰了下，“这一杯为我半年前让你搬走。”
　　花岭南喝了一口，随即，主动和齐绍秦碰杯：“这一杯由我敬齐总半年后又让我搬回去。”
　　齐绍秦微顿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酒量不错的花岭南在这顿晚餐中喝得酒不多，倒是从来没多少人敢拼命敬酒的齐绍秦在今天暴露出自己酒量完全不行的弱点。一顿普通的晚餐，甚至没怎么喝酒，齐绍秦便已经把自己喝得神志不清。一同离开的时候，他才起身就晃了好几晃，最终整个人都直接倒在花岭南肩上，才算顺利走到门口上车。
　　回程的一路，齐绍秦睡得迷迷糊糊，等到了家，花岭南不得不同司机小李齐心协力才把人弄出车架到屋里。
　　一进屋，花岭南就发现沈逢正站在门廊边，看起来一直在等齐绍秦。见到喝醉的齐绍秦，沈逢一脸微变，站在一旁一时没有动。花岭南走过去把齐绍秦往对方身上交代过去。“沈先生，齐总不小心喝多了，刚才一路在叫你的名字，就麻烦你照顾他了。”
　　在托付掉齐绍秦后，终于得到自由的花岭南很快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林前程的剧本给了他一些启发，这让他忍不住思索，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成为一个导演，他最想拍的故事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