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十九 ...
-
“可能吧。”常默看着他笑了笑，接着又悄悄的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年后去的话实习生就参与不了了，不过你没问题，肯定能转正。”
“我……能转正吗？”陈溪重复了一遍。
“你可是这一批里最好的，不出意外当然能。”常默说着拍了拍他的肩。
等常默走后，陈溪翻出手机，盯着屏幕半天后打出了一个酒吧的名字：公羊。
这是个同志酒吧，还是陈溪大二时候瞎逛贴吧知道的，不过因为抵触自己的性向，陈溪也就是扫了一眼就退出了，退出的同时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却深深的记在了脑子里。
下班的时候陈霖打电话过来喊他聚餐，陈溪拒绝了。他直接坐车去了这个名叫公羊的酒吧。陈溪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自己再抵触也还是喜欢男人的，那不如就去看看，说不定能遇到个能移情别恋的目标呢？
然后……就不用再去想陆函了。
公羊酒吧离公司不算远，搭地铁正好半个小时的距离。那是一个挺偏僻的酒吧，周围并不算繁华，酒吧就藏在一条安安静静的大街的角落里，甚至大门都是面朝小巷子的，只有一面彩虹旗随着小风飘扬在主路上，提醒慕名而来的客人这里就是了。
陈溪的心情挺矛盾的，他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而且手里还有一堆单子要做，但他又觉得除此之外想不到别的可以移情别恋的办法了，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拉一个吧？
一楼大多是坐在一起聊天的，二楼要吵闹一些，音乐砰砰的穿过天花板震动着，是个真正玩闹的地方。
陈溪看了一样菜单上的价格后就直想走人，但最终还是随便点了一杯后坐到了二楼的小沙发上——一个很适合观察别人，却又不大容易被别人观察的地方——然后拉开背包的拉链，拿出了电脑。
对，陈溪在思考了很久之后想出了这个来缓解自己的尴尬以及不浪费时间的办法，那就是在酒吧里继续做视频。原本以为这个举动会有些奇怪，不过落座后他才发现周围居然也有几个人正抱着电脑打着什么，看上去已经是熟客了。
陈溪压根不指望在这种嘈杂的地方还能听得见视频内容，直捡着不需要听声音的地方处理，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前方一群大冬天就穿个裤衩背心的人瞎蹦跶的舞台，心里隐约觉得好像来错了地方。
他大致的扫了一眼，感觉这些人没一个能引起自己兴趣的，别提兴趣了，甚至有种想让他赶紧逃走的冲动。
陈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口腔里立刻蔓延开一股辛辣甜腻的味道，他也清楚自己的酒量，只一点点慢慢的喝着，心想今天算白跑一趟了，这杯子见底了就闪人吧。
陈溪在位子上坐了一会，酒吧里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接二连三的有人过来搭讪，但陈溪都只是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人一眼后直接回一句抱歉我等朋友，大部分人都知趣的走了，偶尔一两个没有眼色继续骚扰的，陈溪就把笔记本一合送他一个犀利的眼神刀，明确的来一句我对你没兴趣。
就这么一直坐到十点半，他一回神才发现自己愣是做完了一单。
陈溪刚打算走，一杯黄色的酒就放到了他面前，再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打扮的挺时髦的陌生人坐到了边上。
摆酒的服务生对他笑了笑：“先生，酒是这位先生请你的。”说完人家就干净利落的走了。
陈溪扭头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来搭讪的男人，在今晚遇到的这一溜当中可以说是颜值最高的，穿的也很舒服。陈溪嗅了两下，闻着一股很淡的香水味，跟陆函身上的有点像，顿时就好感倍增起来。
“谢谢。”陈溪接了酒，觉得跟这人聊一会也不错。
“一个人？”男人说着又扫了一眼电脑屏幕，挑了挑眉，“在这里……工作？挺会挑地方啊！”
“随便坐坐。”陈溪应了一句。
这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聊着，听说陈溪的公司后眼睛瞬间亮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自己原来也在那工作过。
“居然是前辈？”陈溪也挺诧异的。
“不敢当！早辞职了。”男人笑了笑。
“为什么辞职？好多人想进都进不去。”陈溪有点好奇。
男人看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后摇摇头，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别提了……我原来也算是公司高层，结果因为一些私事……反正就是没法继续待了。”
陈溪敏锐的捕捉到了公司高层这个词，顿了顿问他：“那你认识陆函么？”
男人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陈溪皱了下眉，随后又笑了笑：“我们老总，随便问问。”
不料男人垂下目光，半晌突然开口说：“嗯，我原来就是他的助理。”
这下陈溪手里的杯子差点没拿稳，一种又是惊讶又是惊喜又不知措施的心情席卷而来，接着又在心里懊恼起来，怎么哪儿都有陆函的事呢？
“你这私事不会是跟他有什么过节吧？”陈溪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
男人没吱声，半天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用一种略带暧昧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笑了笑：“你很关心他啊？看上了？”
陈溪当即觉得耳朵一热，讪笑了一下：“没有，我就是八卦一下。”
“看上了也不奇怪，人是挺帅的。”男人又笑起来，不着痕迹的往他边上挪了挪，“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当时我是他助理……也挺喜欢他的，后来睡了几次，就没有然后了。”
这句话像是个炸弹似得丢在陈溪耳朵里，当时脑子就炸开来了。
“睡，睡过几次？！”陈溪控制着没让自己的声音杨的太厉害。
“嗯，虽然本来也没想着能固定关系，忍不住就睡了，但睡完就后悔了。”男人揉了揉额头，似乎真的挺懊悔似得，“翻脸不认人，不过他们那帮人都那样吧。”
陈溪一时间觉得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信息量太大，让他有点难以消化。
陆函居然喜欢男的？
陆函喜欢男的！
难怪他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那岂不是就表示自己或许也有那么一点机会？但陆函和他前助理睡过？这么随便？潜规则？还都这样？
陈溪突然很不舒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舒服陆函随便跟人睡还是不舒服他没有潜自己一下。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即又觉得这个想法很有道理。
自己都在他家住过好几天了，甚至洗澡都伺候了，居然不睡自己？这是不是代表着……陆函是真的不喜欢他呢？
这想法挺不要脸的，但陈溪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心情徒然就灰暗了不少。陈溪偷偷打量了一下边上的男人，又扫了一眼自己。也是，一个整日坐在电脑前倒腾后期的宅男，大概的确没什么魅力吧。
“怎么了，不说话？”男人用胳膊肘推了推他。
陈溪笑了笑：“没有……我就是觉得你造型挺好的。”
听着这话男人笑起来：“你才毕业吧？我在学校的时候也都是这个打扮。”
陈溪觉得有点难过起来，难过中又带着一丝释然，就像是自己为自己的退却找到了借口一般。是了，陆函什么人没见过，各种漂亮的时髦的，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又算什么呢，又能期望什么呢。
不过他面上依旧一脸平静的笑了笑，拉了拉自己的白色棉衣：“那你给我参谋一下，我该怎么穿？”
男人沉默了一会，在陈溪以为他大概是不想给意见的时候开了口，目光中忽然就带上了一丝暧昧：“你这样穿挺好的。”
“嗯？”陈溪扭头跟他对视着。
“有些人喜欢风骚的，有些人就喜欢纯净的，很多人就喜欢你这种学生，看起来单纯有活力，怎么说……青春的感觉。”男人笑着伸手在他脸上勾了一下，“我就很喜欢。”
陈溪下意识的往边上一躲，挺尴尬的笑了笑。这种突如其来的调戏或者说表白让他不知道怎么回应，半天只好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大笑起来，似乎对他这个回答很感兴趣，整个人都倾了过去，几乎要凑到他耳边：“你觉得我怎样？有感觉吗？”
“还……还行……”陈溪一个劲的往后咧，他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于是把电脑一合就想站起来，但大约是晚上喝的酒有些上头，刚站起来人就跌了回去，正好砸在男人腿上。
“嘶……你这有点热情啊！”男人抽了口气，也没客气，半抱半搂的把人圈在怀里就对着他耳朵吹了口气，“你挑个地方？酒店还是回家？酒店的话我买单。”
“什么……”陈溪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后赶紧摆摆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了不了，我不约……”
“我喜欢单纯的，但不喜欢装的。”男人笑了笑，手上的劲一点没松，“来都来了，不跟我试试么？没准你发现我特别棒呢？”
陈溪没有说话。
他是想找个人转移注意力，但那仅限于聊聊天甚至谈个恋爱，对于滚床单这事一点准备都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就算做到那一步也该是先交往一阵子再说。
其实陈溪并不十分讨厌男人碰着自己的感觉，但心里还是有个地方呐喊着，面对一个陌生人你在这浪个屁，底限呢？接着又有一个声音说这人还跟陆函睡过呢，跟陆函……陆函？那天晚上浴室里的情景嗡的一下浮现在脑海，陈溪莫名的烦躁起来。
“我不……”陈溪挣了一半被男人一揽又坐了下去，觉得头开始疼起来，耳朵边也开始嗡嗡作响，于是声音也变得不耐烦起来，“我不舒服，得回去了。”
“你住哪，我送你？”男人嘴上这么说着，但手却直接【此处省略七个字】，男人的手很热，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划过腰侧的时候陈溪直接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暗暗骂了一嗓子。
“你放手，我真不约。”陈溪忍着头疼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不舒服，没事，我会让你舒服的。”男人压根没理会，反而更加兴致勃勃的在他耳边低声说起来，“你是1还是0？我其实无所谓……你知道陆函是什么么？”
陈溪突然觉得这两个字在脑子里跳了一下，在【此处省略十个字】的瞬间就像是有什么断了似得，理智片刻浑浊起来，满脑子只剩下这人跟陆函睡过这行字，接着就像是爆发了似得，猛地踩在男人脚上，蹭的站起来，反手抓起桌上的酒杯就往男人头上砸过去。
男人眼疾手快的挡了一下，酒杯咣当一声砸在男人的胳膊上，玻璃渣瞬间崩裂开来散落了一地。
男人顾不得手腕上被划破的地方，跟着站了起来就要去揍陈溪：“你有点野啊！”
陈溪没说话，直接跟男人扭打在一起，边上的客人纷纷往后退去，拉架的喊服务生的拍照的什么都有。没打几下两人就被拉开了，领班的服务生带着几个人对着周围的客人不断的赔礼道歉，又拉着陈溪和那男人往外走，一直重复着：“两位先生有什么请在外面解决好吗？”
“他有病吧！”男人没什么好气的嚷了一句。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三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