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下岗以后》怜印夏阁

12、纸上谈兵（2）

　　云沥回到自己的营帐，第一件事就是猛地灌了一大口水。

　　一旁小傻子跟进来，叫道：“这个诃大人为什么感觉那么凶啊我好怕他啊啊啊啊啊——”

　　“凶吗？”云沥不以为然，继而反应过来，怒瞪小傻子“你小声点！”

　　“……哦。”小傻子委屈巴巴的降低了自己的音量。

　　不过又想起方才忽然跳出来保护自己的小傻子，云沥不禁又有点想笑，倚在桌子边上，抬手便弹了小傻子的鼻子一下。

　　“哎呦！”小傻子连忙捂住自己的鼻子，可怜兮兮的看向云沥，似乎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刚才谢谢你。”

　　云沥弯了弯眼角，说道。

　　“唉？”小傻子似乎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没听见算了。”云沥耸了耸肩，转头朝自己的床榻走去。

　　“呃，不是不是，我听见了，我听见了。”小傻子连忙跟过去，站到已经坐到榻上的云沥旁边，道：“我就是……就是太高兴啦，真的……”

　　看着小傻子一脸手足无措，云沥不禁笑了笑，道：“你是不是之前说，要一直跟着我？”

　　“是啊！”

　　闻言，云沥道：“那我做老大，你当跟班，虽然不一定能保证你能吃饱穿暖，但至少能保证你不会被人给欺负。”

　　“唉，真的吗？”小傻子问道。

　　能有个人留在身边说话也挺好的，反正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云沥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

　　见云沥点头，小傻子竟比云沥想象中的还要高兴，开心的叫了一声之后开始在营帐里蹦跶，然后在云沥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下开始在他的榻上打滚。

　　不……不至于吧……

　　然后在云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小傻子忽然一下子就……扑上来了。

　　“喂！”云沥被他扑倒在床上，连忙用力把小傻子推开，小傻子却仍是抱他抱的死紧。

　　“放开！”云沥道。

　　“我抱会儿！”小傻子抬头，瞪大眼睛看着云沥。

　　“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放开！”云沥锲而不舍的推他，小傻子见云沥一脸不悦，最后也只得委屈巴巴的从云沥身上下来了。

　　见小傻子那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云沥简直哭笑不得。

　　唉，谁惹谁啊这是。

　　不过有个人陪着也挺好的。等到把自己在这儿的事儿弄完，他就离开冷锋台，离开无间，甚至是离开魔界……他可以去人界诸戎国，或是上仙界修弥山……反正他不是那什么劳什子无间魔尊了，没人能管他，他也不需要管别人。

　　这么想着，云沥就觉得眼前的未来充满着（胡天海地吃喝玩乐的）希望。

　　小傻子是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冒出来刷存在感的机会的，过了一会儿他又凑到云沥旁边，问道：“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逃走？”

　　“你又聪明了？”云沥觉得好笑，敲了小傻子的头一下“我刚才可是答应诃天司要帮他想办法替新的无间魔尊收买民心的啊。”

　　帮新上任的魔尊收买民心的最好机会，莫过于击退外敌。

　　洛芹乃极乐天的势力扶上君主之位的魔尊，若要拿极乐天开刀，为时尚早，也不利于洛芹的君主之位。况且，现在的无间也没有那个能力。

　　冷锋台一役，耗尽了无间最精锐的一支军队，无间元气大损，炎峒这时才会乘虚而入。

　　而诃梨勒便是洛芹派来抵御炎峒军队的。但是他将诃梨勒派来时，只给了他一支很小很小的部队，若不是有意为难，那就是……另有目的。

　　再加之炎峒的士兵在冷锋台内遇害，炎峒军队在得知消息后定然也会以此为借口搞些动作……因此，若是此时云沥能说出让诃梨勒退敌的办法，诃梨勒自然暂时不会动他。

　　但最重要的是，他得能有那个办法。

　　“那你帮他把坏人都赶出去，他就会放你走了吗？”小傻子一脸担心的问道。

　　“这我不知道。”云沥摊手。

　　“啊……”小傻子立刻一脸沮丧。

　　其实云沥曾一度真的想撤手不管了。

　　就像他之前对贝夫人所说，只要能治理好这个国家，谁坐在那位子上不都一样？

　　他其实可以坐视不管，他完全可以。

　　但即使如此，即使前尘已逝，他也不愿它破铜烂铁，任人宰割，消弭于世。

　　在这之后，就算是当个逃兵他也认了，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只因无间以及无间的魔民，是他最后的底线。

　　一个谁都不能触碰的底线，一个比他自己还要重要的底线。

　　云沥手中执笔，墨滴在泛黄的纸张上，留下一道污渍。

　　“啊，脏了。”小傻子颇为可惜的说道。

　　“没关系。”云沥无所谓道，眉头紧锁，陷入思考。

　　“炎峒……要说以前，我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什么？”

　　“……我是说，以前的阿毗君可一点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唉？”

　　“炎峒的魔尊，炎峒君风临。”云沥在纸上潦草的写了一个“炎”字“此人我以前略有接……略有耳闻，素闻其对处理政事堪称天降之才，不过……也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角色。”

　　“都趁火打劫了，那么可怕的坏人，还不难对付吗！”

　　云沥叹了口气，道：“趁火打劫固然可怕，但打劫，也是分上中下策的。”

　　“咦？”

　　墨水在纸上晕染开，云沥漫不经心道：“现如今炎峒的所作所为，是趁火打劫中的最下策……充其量，他们只会得到些钱财奴隶罢了，其他的，一无所获。”

　　“难道，难道还有抢到其他更多东西的办法吗？”

　　看着小傻子一脸惊恐，云沥轻笑一声，淡淡道：“若我是炎峒之主，我会让我的军队赶快救济那些无间内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灾民，让他们不用饱受战争之苦。”

　　“……唉？”

　　“向来都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嘛……若是阿毗君在还难说，但现下阿毗君已经不在了，谁都没有个正统继位的名分……也就是说，无论是哪方的势力，现在都是无间魔民的敌人，也包括刚刚被极乐天扶持起来的新政权。”

　　云沥将那个“炎”字圈出来，继续慢悠悠道：“而谁这时候能施与魔民恩惠，谁就是能主宰他们的胜者。炎峒却浪费掉了这次机会。”

　　“什，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魔民是比君王更容易冲动的一种群体。”云沥侧头“若是这时炎峒给予无间魔民恩惠，只要稍稍给一点暗示，他们或许就会与炎峒的军队合作，推翻极乐天扶持起来的新政权，甚至是将极乐天赶出无间。”

　　“但，但这样，无间不是也会被那些坏人们……”

　　“这就都是后话了。”云沥摊手“等魔民们反应过来这是引狼入室的时候风临早就鸠占鹊巢了，国仇家恨能摧毁一个人的理智，同样也能摧毁整个国家的理智……不过那个风临大概没想到这一步，所以才开始这种最低级的烧杀抢掠。”

　　小傻子不说话了，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被我吓到了？”挑眉，看向小傻子，云沥问道。

　　小傻子摇摇头“没……”

　　“这些也都是我的假设罢了。”毛笔在云沥手中转了个圈“我只不过是通过这件事得出一个结论，这个风临在思考事情的时候，有的时候可能不会多拐几个弯。”

　　“可是，可是知道坏人的思考方式有什么用……”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啊！”在云沥手中转圈的毛笔一停，恰好指向小傻子“聪明人用对付聪明人的方法，笨的人用对付笨的人的方法，就像你，”他看向小傻子“我要是对付你，根本就不用动脑子。”

　　小傻子瞬间就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逗得云沥哈哈大笑“哈哈哈不逗你了不逗你了，说着玩的，我干嘛要对付你啊。”

　　小傻子仍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云沥最见不得他这幅模样，只得投降道：“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道歉……不过说句实话，就算不是你，对付任何人，我都不喜欢动脑子，讲真的。”

　　“啊，那你怎么对付啊？”

　　“打啊！”云沥道：“不爽就是打啊，打到那人想跟我算计都没法算计的地步！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跟他勾心斗角啊！”

　　小傻子听到这，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云沥还在愤愤不平的自言自语“要不是现在那安安稳稳坐在九幽森罗喝茶的家伙犯神经就派了这么点点儿人上这来过家家，老子早带着人去把那帮炎峒智障的皮给剥了……还用得着我现在在这浪费脑力……”

　　虽然让他直接和那些炎峒智障正面刚也可以……但以他现在的身份……

　　“咦，难道你不是为了保命才帮诃大人想办法的吗？”

　　“我……呃……毕竟我以前也是阿毗君的手下嘛，自然也是不愿意看到那些炎峒士兵为非作歹的。”

　　“哦……也就是说，你是故意不逃走了！”

　　“废话，老子要是真想离开，现在都在修弥山上喝茶了！”

　　“可是，既然如此……你之前为什么和诃大人说是要帮新的无间魔尊赢取民心，而不是直接说要帮诃大人退敌呢？”

　　看着眼前小傻子一脸百思不得其解，云沥将桌上被自己胡乱划拉的纸拿开，换了一张新纸，开始在上面写字，一边写字，一边慢悠悠道：“像诃天司这样的人，见惯了阴谋诡计，听多了尔虞我诈，对他，话岂能随便乱说。”

　　“乱说？”

　　云沥觉得这小傻子现在可能已经让自己给搞糊涂了，不过好歹还有个人陪他说说话，就算他听不懂。

　　墨水在纸上一笔一划的晕染着，云沥仍旧是写着字，头也不抬道：“他是现任无间魔尊的老师，与无间魔尊定是关系非凡。这关系非凡的人，总是会遭人非议，对于某些事情，就总是特别敏感……就比如……”云沥顿了顿，道：“助君不助臣。”

　　小傻子仍是一脸迷茫，云沥抬了抬头，看小傻子一副根本听不懂的样子，不禁笑了笑，道：“罢了，听不懂就别听了，不如帮我研墨……你会吧？”

　　“呃，这个会！”

　　看着小傻子熟练的拿过砚台，云沥又开始自怨自艾“唉……这多少年没这么认真的动过脑子了……果然武力会让人的智商退化……老了老了……”

　　这么说着，云沥又写了一阵，一旁的小傻子估计还是有些担心，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想出办法来了吗？”

　　“嗯。”云沥漫不经心的答道。

　　“想，想出来了吗！”小傻子一听，脸上立刻露出开心的神色“是，是什么！找个人去和坏人谈判吗！还是去求魔尊……”

　　“作为一个小傻子你还是别动脑子了吧。”云沥按了按脑袋，低声道：“都不用。”

　　“那，那是……”

　　云沥在一旁小傻子好奇的眼神中落了笔，对着那未干的墨迹吹了吹，然后用手点了点那自己刚刚写完的字：

　　“一封信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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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其实傻子状态更容易吃豆腐。
如果恢复正常，凌荼随随便便搂搂抱抱的话……
我大概会做文字马赛克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