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第二十章 ...
-
非酋叶南期调整了下表情,回到包厢,意外发现沈度和赵生在讨论公事。
赵生并不像外界传的二百五富二代,说起公司项目来头头是道,叶南期听了一耳朵,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过去。随即就听赵生话锋一转,提到和荣禹集团合作的项目。
叶南期心里一动。
薛向榆并不可信,如果能再接触到薛家其他人无疑会更好。
两人也注意到了叶南期,赵生立刻热情地向自己的热心听众招招手。
叶南期顺势坐到赵生身边,态度又温和了许多。
沈度不咸不淡的挑了挑眉。
他冷眼望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感情迅速升温,转眼称兄道弟,不知道该感谢发小为自己的“幸福”做出的努力,还是该感慨名义上的“老婆”当着他的面和他的好兄弟热乎。
总觉得一片绿云在缓缓飘来。
沈度细嚼慢咽下一片牛肉,终于开了口:“阿生。”
赵生茫然扭头,就看沈度指了指叶南期,话音淡淡:“叫嫂子。”
赵生:“……”
叶南期:“……”
两人一起对沈度投来了火热的目光。
区别于赵生八卦中带着“啥你说啥你没开玩笑吗好的没开玩笑那你结婚了为什么我不知道”的怒火,叶南期皮笑肉不笑的,目光冷飕飕,简直能杀人。
沈度泰然自若,巍然不动。
赵生活像个摆钟,左看右看右看左看,“你你你他他他”了半天,提起瓶酒一口干了,吐出俩字:“我操。”
那你们这夫夫关系还挺僵硬。
他又看了眼沈度,虽然发小不做人,他还是得帮他一把。
三分钟后,这位平时不管事的二世祖突然接到紧急电话,要他赶回公司处理事情。
他一离开,沈度就收到条短信。
【回头给我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了,给你点空间和人家单独交流,不用谢,是兄弟就该这么做。】
沈度心想要不是你这头猪,我也不用这样。
叶南期无言静坐,良久悟出沈度的意思,嘲道:“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朋友下手。”
沈度一怔,瞬间明白过来——叶南期误会他的意思了。
并不知道自己的伪装被扒光了的叶南期,依旧坚守着自己“妖艳贱货”的设定,以为沈度是担心他把赵生变成下一个“金主”。
这还真不好解释。
叶南期有点憋气,脸色也冷下来。
沈度就他娘的有病,他就算真是妖艳贱货,也不至于对名义上的老公的兄弟下手。
沈度都不用看他脸色,就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刚刚脱口而出那句话,也不完全是冲动。一是防止赵生再做点什么事,二是看到叶南期笑得那么温柔,跟和赵生聊得火热,有点小不爽。
叶南期还没对他笑得那么温柔过。
沈度将这点微妙的不爽归结于雄性心理作祟——就算他不喜欢叶南期,但两人毕竟是名义上的夫夫,叶南期讨厌着他去和别的男人亲近,他不高兴再正常不过。
满分理由。
沈度悄悄松了口气,想了想,问:“叶南期,你是不是对薛家的事感兴趣?”
相处这么几个月,沈度对叶南期的脾气已经有了几分了解,看得出叶南期“接电话”前,对赵生不冷不热的,看似听得认真,实则思绪乱飘,秉承一向的虚伪和气,还真把赵生给唬住了。
叶南期回来时,沈度其实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看到他在听到“荣禹集团”时神色一凝。
果然他还是在意下药的事的。
沈度心里琢磨着,这件事两人都是受害者,他此前怕叶南期尴尬,想一个人解决,不过既然叶南期在意,给他说说也好。
他的食指关节不自觉地轻敲着桌面,将他最近查薛家、以及有个项目即将与荣禹集团合作的事说了出来。
叶南期听完,半晌才有声音:“你要和薛家合作……”
“私人恩怨不影响共同利益。”沈度说,“等查出来是谁,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叶南期眯了眯眼。
沈家虽然不如薛家渊源深,但在A市也是响当当的名门,现下薛家盛极而衰,不复以前辉煌。
也不知道……比起沈家怎么样。
他以前凭着一腔孤勇,只想靠自己的双手报仇,可他也知道,他面对的绝对不止薛家这个庞然大物——无论叶湄还是薛向榆,说的都不是“他”,而是“他们”。
叶南期止不住地冒出个念头:如果能利用沈度呢?
这个念头刚冒出点苗头,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立刻把那点苗子掐死了。
不可以。
不行。
他被仇恨蒙蔽了眼吗?
就算是沈家,对上“他们”,也吃不了好。
沈度已经被他无辜拉下水一次了,沈爸爸沈妈妈又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因为那个忽然萌生的想法,叶南期心里笼上了片阴影,对沈度生出了难以自制的愧疚。他不怕仇恨驱使自己走向自灭,就怕仇恨会改变自己。
回家时叶南期安静得吓人。
赵生把沈度的车开走了,沈度喝了酒,还是叶南期开车。他努力调节着心态,闭了闭眼,假装若无其事地主动说起其他话题:“你和赵生为什么会在那儿?”
沈度:“……”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该来的还是要来。
沈度脸不红心不跳:“如果我说是真的路过,你信吗?”
“你当我是傻的?”叶南期木着脸,随口诈他,“你跟踪我干什么?”
沈度没有上钩,慢悠悠地反问:“对啊,我跟踪你干什么?”
叶南期:“……”
沈度在他身上确实无利可图。
难道真是巧合?
看他脸色有点阴郁,沈度收回视线:“再过几天是薛家老爷子的大寿,按惯例会送请柬过来,我们两家交情浅,以前不一定会过去,这回我打算去看看。薛家这一代酒囊饭袋多,如果是他们谁做的,应该不难分辨。”
叶南期眼前一亮,偏头瞟了眼沈度,发现后者脸色贱贱的,一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到嘴边又咽下,他绷住了没露出异色,平淡地“哦”了声,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沈度的手肘抵着车窗边,托腮看着他笑:“别装啊,真不想去?现在不说,回头求我都不带你。”
红灯亮起,叶南期停下车,扭头认真道:“谁求谁还不一定。”
沈度疑惑地“哦”了声。
这个疑惑在回家半个多小时后得到了解答——
叶南期偷偷溜出去,把电闸给关了。
沈度刚从浴室走出来,眼前刷地黑成一片,吓得够呛,下一刻房门被推开,叶南期举着手电从下往上照着脸,满脸缺德笑,语气轻快:“沈总,谁求谁啊?”
沈度:“……”
“嗯?”
沈度又好气又好笑,谨慎地把浴袍拉得紧了紧,克制自己不发脾气:“……我求你。”
叶南期用损招获得了欺负沈度的快乐,心情开朗不少,拍拍手准备去拉开电闸,让沈度重获光明。
走了没两步,就被沈度捞了回去。
叶南期回头看他微微发白的脸,迷茫地眨眨眼:“上回给你的书你没看?”
沈度:“看了。”
“看了还这么怂?”叶南期难以置信。
三番两次被他撞见自己怕黑怕鬼的怂样,沈度默了默,干脆坦然承认:“就是怂。”
“……那你跟着我去开电闸吧。”
零下十度的天,窗外正飘着雪,沈度穿着单薄的浴袍,微笑着指了指外面:“你想让我穿成这样跟你出去?”
“……”
死循环来了——沈度一个人不敢换衣服,他换衣服叶南期不肯待在屋里,他不待在旁边沈度就不敢换衣服,不换衣服就出不去,他出不去也不让叶南期出去……
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叶南期无言地回房拿了枕头过来,决定明天再解决电闸的问题。
两人久违地再次同床共枕。
叶南期手足冷,总是捂不热,冬天时辗转反侧一整夜,一直睡得不踏实。
沈度刚好相反,他气血旺盛,身体温暖,躺在旁边,像个无言的诱惑。
叶南期睁着眼,不自觉地往沈度那边缩。
深夜里一丝细微动作声音都极大,他蹭了两下,看沈度没反应,贼头贼脑地探过去瞅,发现沈度闭着眼,呼吸平缓,大概已经睡着了。
叶南期小声叫:“沈度?”
叶南期:“着火了。”
叶南期:“姜沅予过来了。”
没回应。
他两天没休息好,困意涌上来,本来打算回自己屋,疲惫的精神和身体却很贪恋被褥里的温暖。意识朦朦胧胧的,他想着该回去了,又往沈度身边凑了凑,差不多要缩到他怀里了,才停下来。
人体火炉,不用白不用。
叶南期闭上眼,打算捂暖点再回去。
捂着捂着,就睡了过去。
身边的人终于不折腾了,沈度睁开眼,动了动脚。
贴近自己的那双足冰冰凉凉的,叶南期到底对他有什么误解,才会觉得他这么凉飕飕地贴过来不会把他弄醒。
不过他也确实没睡着。
窗外大雪纷飞,叶南期睡前说想看雪景没有拉上窗帘,白色的雪折射出微光,映在屋里,模糊勾勒出他的睡容。
就算睡着了,叶南期的姿态也是防备的,像是有什么刻在骨髓的烦心事,眉尖紧蹙着。
沈度盯着他看了许久,很想伸手将他的眉头抚平。
这个人怎么这么能挨呢。
也那么能装。
沈度踌躇着,手伸在半空,迟迟未落。
他和叶南期的关系尴尬,不是那个该为他抚平眉头的人。
可他却无法忽视叶南期。
除了小时候家里的那一阵兵荒马乱,他从小到大堪称顺风顺水,难以想象叶南期经历的事情。
从前看叶南期的一言一行,只觉得此人虚伪至极,而今看他言行举止,知道是虚伪,可在知道这层虚伪下掩饰的是什么的时候,心尖就止不住地泛酸。
想对他好点儿,就算他们的婚姻也是虚假的。
沈度的手指攥得紧了紧,终于伸向叶南期,轻轻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睡梦中感受到暖意,叶南期果然自投罗网,觅着那一丝丝温度,一头扎进沈度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浅浅,紧蹙的眉头一点点放松下来,睡得安稳。
沈度鬼使神差地抚了抚他的头,指下发丝蓬松柔软。他笑了笑,困意也冒了出来,合上眼,搂着怀里体温偏低的叶南期,沉沉睡去。
隔天一大早,叶南期惊醒之后,震惊地发现自己缩在沈度怀里。
身下还被面前人的自然反应顶着。
一阵沉默后,叶南期不假思索,一脚蹬过去。
他半夜抢床,把沈度挤到了床边,一脚就把他蹬下了床。
沈度睡梦中失重感骤袭,摔到软厚的羊毛地毯上,睁眼迷茫了几秒,明白过来。
这次倒是没了之前的火冒三丈,他盯着天花板,叹了口气。
叶南期还是睡着时可爱点。
叶南期揉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晃着脚坐起来,俯视地毯上的沈度,还没说出话,沈度先发制人:“先把电闸拉了,半夜又钻进我怀里取暖,一大早恩将仇报把我踢下来,下一步就是家暴了?”
叶南期:“……”
沈度也不急着起来,坐在地毯上,懒懒道:“让你一下就插上小翅膀要飞了,叶南期,你很恶劣啊。”
叶南期噎了好一会儿,憋出几个字:“昨晚求我的事别忘了。”
沈度的视线被他白皙的双足吸引着,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看他心不在焉的,叶南期皱皱眉,抬脚过去踢了踢:“别忘了,不然今晚也停电。”
——还真是个祖宗。
看他的脚在面前晃来晃去,沈度下意识一把抓住,触感细嫩温凉。
他随意在他脚心一挠,抬了抬眼:“再停电我就搬到你屋里,天天和你睡一起,你可以试试。”
细微的痒直窜心头,叶南期形容不出这一瞬自己怪异的感受,呼吸沉了沉,垂下眼,略微一顿,随即毫不留情,当胸一脚给沈度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