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世》齐氏孙泉

4、是非黑白

　　虞何指了指头顶：“尊者看到了什么？”

　　乔桓抬头望去：“杏树枝。”
　　“再往上。”
　　“天。”

　　虞何点头：“俗话说，天机不可泄露也。”
　　乔桓转头怒视之，虞何却迈着闲散的步子离开了。

　　几日后，
　　丞相给虞何安排了房间，还准备了精致的素斋招待。看着派过来的两个年轻小厮，虞何躺在贵妃椅上都觉得牙疼。谁说道士吃素的？

　　“桓公子今日可来过？”虞何随手将拂尘搭在贵妃椅背上。

　　俩小厮一身黑，眉目清秀看着天真，只是那走路的步伐稳重，呼吸匀称，是个童子功的练家子。

　　“回道长，没有。”

　　虞何一挑眉，心道这小娃娃倒是沉得住气，还是说这相府的口风当真严谨到此时都传不到乔桓的耳朵里。

　　坐起身，甩甩拂尘，便听另一个小厮道：“我听说今天高公子来了。”

　　虞何身子一顿，看向那小厮，暗道一声麻烦，站起身几步出了院子，两个小厮赶忙追出去，结果一到门口哪里还有虞何的影子？

　　虞何闪身到了乔桓院外，耳朵听着角落里丫鬟的交谈声，知晓那二人就在里面。

　　隐去身形穿墙钻进去，在乔桓院子里找了一圈，才在其后院竹林中瞧见这两位祖宗。

　　此时二人一坐一立乔桓凝眉冷目，攥着拳头看着立在桌边的高宇：“要我信你，你要我拿什么信？那些证据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那里，三十八条罪状每一条都是证据确凿，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们高家无辜？”

　　高宇咬着一口牙，目光恳切：“乔兄，我且问你，纵观史书，那亡国昏君当真昏庸无道？那逐鹿天下时，敌方战将当真无能？”

　　乔桓无言，高宇又道：“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人言可畏，多少英雄成过街鼠，又有多少蛇蝎名垂千古。我高家挡了旁人的路，只要有心，上街走一圈都能冠上玩忽职守的骂名，更何况是那帮大臣的悠悠众口。”

　　高宇巧舌如簧，又掷地有声。乔桓抬眸与之对视，心里多少松了些：“你当真不知那些事？”

　　高宇点头肯定：“自然。”
　　“你又如何保证不是你家人所为。”

　　高宇沉默些许，竟然直直跪了下去，伸手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拍，桌子上多了一把金柄匕首：“我高家行得正坐得直，自认为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乔兄不信我，我高宇愿以死明志，只求乔兄念及往日情分，援手于我父兄。”

　　说罢抽出匕首往自己的胸口捅去，乔桓一惊，眼疾手快抓住了高宇的腕子，惊魂未定道：“你这是作何，你有什么冤屈自有法子昭雪，人死魂散，那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高宇湿着眼睛，诚恳道：“可我又有什么办法，无端蒙冤，我视乔兄为知己，乔兄却不信我，既然如此，还不如一死了之。”

　　被高宇这么一闹，乔桓算是彻底信了他的一番话，拉着高宇坐在椅子上，认错到：“是愚兄之过，也是被那些告发冲昏了头脑，却忘了高贤弟的为人。”

　　“乔兄信我，高宇死也瞑目了。”

　　听了半天墙角的虞何算是明白乔桓是怎么被高宇害死的了，也是这高宇道行太高，要不是他慧根缺乏天赋不足，虞何倒当真怀疑他是把狐狸尾巴剁了。

　　此时虞何是不能上前阻拦的，他下凡不能扰乱凡间秩序，这相府重重守卫，他突然进去算什么事。

　　更何况一切都是乔桓自己蠢，错将豺狼当莫逆。虞何要做的不过是平时提点些，在他快死的时候伸手拉一把。反正他是玉帝御赐的短命鬼，只要不是枉死的，他自己怎么作死都跟虞何无关。

　　虞何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此时那两个小厮正找他找的慌了神，见虞何忙问去了哪里，虞何只道躺乏了，随便走走清醒清醒。

　　当天下午便听说乔桓巴巴的跑去见相爷了，又听说他们二人吵了一架，乔桓被关了禁闭。

　　虞何被两个小厮跟着，无聊的时候出去到茶馆里转转，坐在包厢里品着茶，听着那说书的已经讲到了哪吒随武王伐纣，说的好威武霸气。

　　新鲜劲过了，听这些胡编乱造也觉得乏味。虞何站在窗边饮茶，便听楼下闹起来了。

　　一个年轻俏丽梳着妇女头的女人跪下来求一个打扮艳丽的妈子，期期艾艾好不可怜：“妈妈我求求你，让我回楼里吧，我以后都听妈妈的，再也不惹妈妈生气了。”

　　那头上簪花一身脂粉味的妈子只是用力的往外推女人：“不是妈妈狠心，只是你可是高大爷家里头的妾室，如今高大爷犯了事，我们也要活命不是？过去你在楼里妈妈待你也不薄，你何必恩将仇报把咱们楼里的姑娘都往火坑里面推。”

　　二人一番推搡，最终在那老鸨子身边来了人结束。那年轻的妇人痛快的哭了一场，拖着无力的身子往回走。

　　路边已经尽是谈论之声。

　　“那不是揽月楼上一个花魁御风姑娘吗？当初一顶粉轿抬入高府是何等风光，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

　　“婊子无情，也活该落得这番下场，瞧瞧，还没抄家呢，不过是在查办，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要么怎说风月女子要不得。”

　　看着他们当街洒狗血，看够了热闹的虞何转过身放下茶杯，拿起拂尘直接下楼。后面的小厮连连跟上，笑着询问：“可是今日的书说的不衬心？”

　　“说的挺好。”活似真的一样，不过还是外面的戏精彩些，“乔公子欠了我一顿酒，这些日子也没还，咱们回府直接去那里讨酒吃吧。”

　　言罢虞何快步往前走，后面的小厮一路小跑。也没见虞何腿有多长，也没见他步子迈的有多快，怎就跟足下生风似的？

　　回了相府，径直到了乔桓的院子。许是被禁足了，乔桓院子里的一众家丁丫鬟气氛都紧张的紧，瞧见虞何来了，都行礼叫了声道长，询问了乔桓的所在，虞何信步到了后院的竹林。

　　此时乔桓已经半醉，目光惺忪还不忘给自己灌酒。虞何十分熟络的坐在乔桓对面：“独自饮酒好醉，冷饮烈酒好抖，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子何必如此糟践。”

　　乔桓冷眸瞪着虞何，道：“是你给父亲进言扳倒高家的。”

　　虞何未答，只顾着给自己倒了杯酒。
　　乔桓将酒杯重重一撂：“你费尽心思混入相府对付高家，究竟是何居心！”

　　虞何瞧着那洒出酒杯的酒，暗道可惜：“公子既然认定了贫道居心不良，又何必问我。公子既然相信了那日高公子之言，自是贫道百般辩驳也是枉然。”

　　虞何持酒杯敬了敬乔桓，在他复杂的目光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乔桓还要说什么，虞何却已站起身，甩着拂尘，虞何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豺狼虎豹狩猎之前要做的便是让猎物相信自己的无害。身为猎物，贫道只愿尊者保持这份戒心。言尽于此，尊者好自为之。”

　　虞何的任务只是保证他不会被害死，提点这么一句已经是仁至义尽，至于乔桓究竟做何决定，于他虞何无关。

　　虞何甩开跟着的小厮，随便找棵树躺在上面休息，随后摸出下凡前太白星君给他的一块龙眼大紫玉，这块玉深不可测，其作用不外呼监视。

　　天界盛行存天理灭人欲，可造物神创造一切的时候便留下了情丝，哪里是禁能禁住的？所谓情丝，爱情、亲情、友情尽在其中，不知多少神仙下凡折在凡间，好在仙界之人不能轻易下凡，如若不然，怕是要不了多久仙界就空了。

　　说来好笑，玉帝妹妹、女儿、外甥女都思凡了，外甥也长流凡间不肯回天，放言听诏不听宣。偏偏玉帝最见不得凡心。

　　不过下凡之人若当真做得到剑斩情丝，这修为上，却是能跃进一大截。

　　收了紫玉，虞何好好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透了。相府内路边点起明灯，算得上是灯火通明，虞何伸了个懒腰往回走，到了门口小厮激动的差点哭出来。

　　“我的道长爷爷，您可算回来了，公子等您小两个时辰了。”

　　虞何一挑眉，这孩子还算没蠢到份上：“如此倒是贫道失礼了。”进了院子步入正厅，便瞧见那主位上乔桓正吃茶，瞧见虞何放下茶杯。

　　“道长这是忙于何事？难不成这相府之中也有道长的事情可做？”乔桓面无表情，声音中透露些许怒气。

　　虞何岂会在乎？
　　“中午一别公子，路上瞧着一颗槐树甚是别致，没忍住在上面睡了一觉。公子也知，我这人有睡树的爱好。”

　　虞何眉眼轻佻，看的乔桓更是心火上涌，皱眉道：“道长倒是乐得清闲。”
　　“自是比不得那水深火热的。”

　　乔桓猛地吸了两口气，这才压下心中怒气：“当真自在！”

　　小厮哆哆嗦嗦给虞何奉了茶，想这堂堂相府，也就只有虞何能将乔桓气至此了，就算是相爷一言不合顶多将其禁闭，哪里像这般气的乔桓如此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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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猪佩奇身上纹，掌声送给影帝人。
高宇啊，太尼玛爱演了
重感冒……好在有点存稿不会断更，爱你们么么啾……
做好扑街准备了，瞧见点击果然还是在意啊。
毕竟是我文笔巅峰
大大们你们加油，我打吊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