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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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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酒一开始没明白为何魔尊司马离出现在这里。
然而很快,她就明白了:
魔尊这一行队伍,显然是被波涛不惊的魔兽追到风云镇来的。
整个风云镇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满地残骸,然而魔兽们并没有减少,他们必须离开这里。
谢酒落在魔尊的手中,又是在这种危急的时刻,实在是有些沮丧。
更何况,令狐昂为了把自己从百里宽手中弄出来,大概用了某一种迷香,她浑身酸软无力,混着石蛊毒的疼痛,让她意识模糊,几乎以为自己在梦里。
谢酒:“魔尊大人,杀了我,或者放开我。”
然而魔尊司马离理也不理她,拎着她就走。
这也就罢了,边走边奚落谢酒。
“看来你这个昆仑剑主做的也不怎么样,你师兄对你喊打喊杀的。”
“死在斗兽场,恐怕连骨头都不剩了。”
谢酒听他不急不慢地说这些,胸腔里的戾气不知道为何都被挑起来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挑拨离间?”
司马离好笑地看她:“需要我挑拨离间吗?”
谢酒:……
真是不需要啊。
“总之,我挺期待你入魔的。”
周遭的魔兽越来越多,他们已经被逼到了一处悬崖。
司马离的魔气将魔兽挡住,此起彼伏的魔兽飞跃而来,扑个空。
“你果然想看我死。”
历任昆仑侍剑人都会入魔,昆仑会清理门户,魔尊想看她入魔被自己人杀死。
谢酒没有了力气,她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在没有着落的云朵中,谢酒始终感觉到司马离一直抱着自己。
等到谢酒再苏醒的时候,已经是夜晚。
脸上有些湿漉漉的潮湿,深夜的凉风将她额头上的汗水吹走,她觉着有些凉意。
这种凉意让她的大脑清醒了些许,她睁开眼睛,看到自己靠在一块巨石之上。
眼前是哔哔啵啵燃烧的篝火,架子上正在烤着喷香的兔腿。
司马离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烤着烤鱼。
谢酒张开嘴,嗓子里干燥无比,声音都哑了:“这是哪儿?”
他淡淡看了谢酒一眼:“地狱。”
谢酒:???
魔尊司马离竟然会开玩笑,真是没想到。
在以往的交手里,魔尊司马离可不像是现在这样。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坐起身来。
随后毫不客气地拿起烤兔腿,啃了起来。
无力感褪去,她现在太饿了。
“你倒是毫不客气,我可没说不杀你。”
他的话语轻慢,带着漠视生死的尾音:“小俘虏。”
谢酒下意识地问:“你中毒了?”
她现在是足以撑起昆仑的师姐,在记忆里,除了大师兄喊她小阿酒,还没人喊过她小什么……小俘虏也不行!
司马离:“……什么?”
“没什么。”
总感觉司马离与记忆中那个毫不留手的魔尊形象有些不一样。
许是她闭关十年,许久没见魔尊了。
她自顾自地啃着兔腿:“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救我。”
既然现在不杀她,那么她填饱肚子,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谢酒险些被噎着:“有水吗?”
隐约一声叹息。
他递过来一个水囊,盖子已经被打开。
谢酒一把接过来,手指与司马离的手指轻触。
他戴着黑色皮质手套,只感觉到冰冷的触感。
谢酒一瞬间有些心悸。
那种感觉,让她觉着有些莫名,又觉着有些熟悉。
司马离泰然自若地收回手指。
感觉稍纵即逝,谢酒疑心是自己想多了。
黑压压的寂静,远处只有隐在黑暗中的魔修们。
谢酒吃饱喝足,力气也都回来了。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昆仑与魔族分属正道邪道,两者不死不休。
以往谢酒与魔尊见面,自然是势同水火,可是这次魔尊却救了谢酒,还带着她一起逃走,又给她吃的,定然是有事要说。
司马离慢条斯理,“在你昏迷前,我说了,我只是想看你入魔,到时候看一眼你的笑话。”
谢酒:???
不是,他什么意思啊?
从见面开始,就一直嘲笑她。
若是没有看通天画之前的谢酒,怕是立刻要与司马离打起来。
然而这十年看通天画,谢酒已然知道自己日后的下场有多凄惨,那些她一心想要付出的人,根本不在乎她。
某种意义上来说,魔尊司马离确实在看她笑话。
但是……
看她笑话这件事没有办法细想!
谢酒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情:那就是司马离到底看了她多久的笑话啊!
司马离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贴心地补上:
“从你被昆仑剑选中开始,我就看你笑话。”
“到时候你亲自护着的师尊师兄弟都会杀你,这比什么画本子都有趣多了。”
“嗯,不过你之前都不肯承认,今天倒像是觉着我说的挺对的样子。”
谢酒:……
好想死。
以前司马离说这些话,谢酒一概将他当做当面的挑拨离间,所以跟他对打的时候下手更狠了。
谢酒有气无力。
她靠在大石头上,半晌没说话。
司马离等了半天,他只是讽刺了两句,谢酒一向是表面温吞,内里却极为执拗的,按理说是要跟他打起来。
可是谢酒没说话,反而闭上了眼睛。
司马离:?
他想了想,将刚烤好的烤鱼也递给了谢酒。
谢酒被他手指一戳胳膊,睁眼看他。
?竟然烤鱼也是给她的?
谢酒迟疑地接过,又吃了起来。
算了,不管司马离到底想怎么样,还是先当个饱死鬼再说。
等谢酒吃完,这次是真的吃撑了。
她说:“其实,我大师兄很久以前,也这么说过我。”
司马离的身形微微一僵。
谢酒说:“大师兄已经离开昆仑很久了,我从未找到过他,他们都不让谈论大师兄,我觉着他已经死了。”
她看向司马离:“你是魔尊,你知道我大师兄的下落吗?”
司马离的手指屈起,抵住鼻子。
森冷的面具遮掩了他的上半张脸,此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覆盖住了他的下半张脸。
篝火明明灭灭,只看到他平静如水的冷淡眼眸。
“我没杀你,不代表你可以向我打听消息。”
谢酒不理司马离,自顾自地说:
“我其实打听过司马君雅的下落,刚离开昆仑的时候,还偶有消息,最近五十年来,他彻底销声匿迹,应该是死在哪个秘境中了。”
“大师兄当时想带我离开,然而我没走。”
谢酒叹息一声,抬起头,看向天幕上的无数星星,“如果……”
如果她注定无法逃脱被杀死的命运,那么……
“也许很快我就要去陪他了。”
也不知道大师兄死后,变成了天上哪一颗星星呢?
司马离看向谢酒。
他说:“别以为谈起这些,我就会放过你。”
谢酒攸然收回视线,她有些坦然地看向司马离。
“我知道,你也要杀我。”
她在通天画里,看到了很多人要杀她。
不仅是她的师尊,昆仑的师兄弟,自然还包括她的老对手,魔尊司马离。
司马离也会杀死她。
她好像注定要死的。
只是,在几十年前,她将司马离作为对手之后,她早就预料到自己可能会死在他手上。
倒也无悔。
司马离不知道为何,反倒是不高兴了。
他站起身来,扔给谢酒一枚传讯简:“这次魔兽暴动是因为蚀骨魔在风云州泛滥。”
谢酒:??
她也站起身来了。
以往蚀骨魔出现的数量少,在释放石蛊毒之后,还是能被杀死的,并未成气候,如今怎么泛滥起来了?
魔兽不仅祸害了风云州,现在已经向着昆仑方向而去了。
谢酒的脸上满是凝重。
“我得回昆仑。”
司马离抱臂看她。
“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现在,谢酒是他的俘虏。
在魔尊手中想离开,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谢酒咬牙:“现在你不能杀我,我是昆仑剑选定的侍剑人,我可以借助昆仑剑的力量帮人转移石蛊毒。若是你这次放了我,我答应你,可以为你救一次人。”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买卖,毕竟,现在蚀骨魔的石蛊毒无解。但是……”
他似笑非笑:“以往的侍剑人也都这么干过,你知道后果的吗?”
什么意思?
谢酒敏锐的发现,魔尊似乎知道比她更多的事情。
她还想问,魔尊司马离拿出来一张纸:“我放你一次,以后你救我一次,签了吧。”
谢酒:???
他还真打算让她签字啊?
谢酒拿起来纸张。
白纸黑字,就差谢酒的名字。
上面写着,谢酒欠魔尊一条命,有需要时候必须随叫随到。
谢酒恍恍惚惚。
怎么好像跟她说的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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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酒急匆匆地赶回昆仑。
一路上看到魔兽肆虐过的惨状,谢酒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蚀骨魔越来越猖狂,如今到了能煽动大批魔兽的程度,不得不从长计议了。
直至天幕远端,出现了流光溢彩的巨型屏障。
昆仑的护山大阵已经开启,隐约可以看到屏障后的昆仑剑剑影。
巨大、壮阔,顶天立地。
极为巍峨壮观。
只要有昆仑剑在,有护山大阵在,昆仑就永远不会倒。
昆仑弟子都在斩杀魔兽,还有周边的小宗门,谢酒出现之后,传来了欢呼声。
“师姐回来了,昆仑剑的力量加强,护山阵法便足以抵挡魔兽,我们便不怕这些魔兽了!”
在众星拱月里,掌门西门云潮率众而来。
他提着灵剑,灵剑已然染血。
西门云潮的眸子波澜不惊,“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谢酒看向西门云潮的身后:“令狐昂呢?”
“他灵气不支,化为原形了。”
谢酒觉着有些荒谬:“既然他先回来了,你该知道我险些被他害死了,你不问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西门云潮平静地看他:“你总归安然无恙。”
“身为掌门,我不能包庇于你。他说你与青云宗勾结,之后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谢酒不说话了。
西门云潮的重点,压根不是她有没有遇到危险,而是她竟然与青云宗的人联系。
西门云潮冷冷道:“看你模样,你并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因你与青云宗联络,远走昆仑,致使昆仑护山阵法衰落,这才导致如此多的损失。若你在昆仑,便不会有此劫数。”
“你是昆仑的人,现在却与青云宗勾结,你知道青云宗一直对昆仑蠢蠢欲动吗?”
若是以往,西门云潮这么说,谢酒便内疚不已,羞愧不堪。
可是如今的谢酒心底只是凉。
她转身便去舍身崖:“我去饲剑。”
魔兽像是疯了一般,疯狂攻击昆仑。
守山大阵因着昆仑剑主谢酒未归,威力并不能完全发挥。
而如今谢酒归来,她的血可以启动昆仑剑。
谢酒割开手腕,无数的光芒循着鲜血,昆仑剑灼灼发亮。
以血饲剑。
护山大阵骤然撑开数倍,灵气无穷无尽。
前仆后继的魔兽被击退,指挥着魔兽的蚀骨魔发出无能的狂怒。
当魔兽潮退去,谢酒苍白着脸,去找西门云潮交代与青云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