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常唯欢

14、第 14 章

　　田素紧紧地攥着被子，微微地摇了摇头。
　　“我不去医院。我已经吃过药了。”

　　“你……”

　　以尤之谨说一不二的浑不吝的脾气，是真恨不得直接把她从床上揪起来。
　　只是……

　　她躺在床上，因为生病显得更加柔弱的样子，又让他狠不下这个手。

　　“你睡在床上，还戴什么口罩！”
　　尤之谨一伸手，蛮横地将她脸上口罩摘下来。

　　田素可能是因为发烧，脸红得像猴屁股，看着他的眼神怯怯的，明显好像在说“我错了”。

　　尤之谨暗想，知道错了就行，我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吗？哼！

　　“算了，你刚吃过药，就先观察一下。要是等会儿不退烧，我就是把你打晕了，也得弄到医院去。看什么看，你以为我做不出来啊，也不打听打听我尤之谨的脾气。闭上眼睛！”

　　田素：……

　　“闭上眼睛，听到没有？”

　　田素咬着嘴唇，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闭上眼睛。

　　嗯，真乖。
　　尤之谨四下扫了一遍，这个时候了，家里还是冷冰冰的。

　　于是他问：“你吃晚饭没有？”

　　田素睁开眼睛，犹豫了一下，老实摇头。

　　尤之谨又瞪了她一眼。
　　“我猜你就没吃。行了行了，你闭眼睡一会儿，小哨子我帮你看着。对了，你想吃什么？”没等田素开口，他又开始自问自答，“发烧了，还是应该吃点清淡的。就白粥吧，配一点开胃小菜。”

　　田素躺在那里，看着尤之谨像是说单口相声一样在那里自言自语，莫名想笑，却又莫名心酸。

　　对尤之谨来说，田素身上并没有值得他帮的东西。
　　他这个人，倒和传言中的形象不太一样。

　　田素烧得厉害，其实真的很想倒头就睡，只是有个差不多是陌生人的尤之谨在这里，她哪里敢真睡。

　　尤之谨又凶了她几次，见她眼睛睁了闭，闭了睁，最后终于对她投降。
　　“我算是服了你了。算了，你就躺着养养神吧。”

　　尤之谨给小哨子穿好衣服，抱到电视机前，又用小暖风机给他吹着。
　　“你乖乖看一会儿电视，我去给你们做饭。”

　　“尤先生……”田素忙叫他。

　　“你敢怀疑我的厨艺就要你好看。”

　　田素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

　　尤之谨几步就走到了厨房。
　　只是……

　　这特么地也能称为厨房？
　　他往里面一站，连转身都别想了，还做个毛的饭。

　　点外卖吧。

　　掏了手机，给常点餐的那家餐厅打电话点餐，点完后，尤之谨还不忘叮嘱对方：“千万千万别放乱七八糟的调味品。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放了，我砸了你们家的招牌。”
　　对方满口称是。
　　“还有，快点儿。还有还有，一定要给我保好温，凉了没法吃。”
　　对方又满口称是。

　　点完餐的尤二公子，一眼扫到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的一大一小，觉得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可不是不会做，是你家厨房太小。你这什么破房子，我连转身都转不动。”

　　田素满眼内疚，轻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她的态度让尤之谨很是受用，于是他很好心地准备看望一下病人的病情。

　　田素眨巴着眼睛躺在那里，额上和鼻类有一点细细密密的汗冒出来。
　　“退烧了吗？”他很自然地摸了下她的额头，的确没有刚才那么烫了。

　　田素的脸又红了，一脸尴尬地看着他。

　　尤之谨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那个，你嘴唇很干，我给你倒点水喝。”他悄悄地在衣服上蹭掉手心的汗，转身去了厨房。

　　奇了怪了，不就是摸了下额头吗，还弄一手的汗。以前和人上床，也没见这么紧张过啊。

　　田素的杯子他之前用过一次，还认得出。他倒了半杯水，递给她。
　　田素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水杯：“谢谢。”

　　她微低着头，小口小口的抿着水。

　　杯身是墨绿色的，衬得她的手指越发莹白如玉。
　　她的手真漂亮。
　　还这么小，握在手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田素忽地抬起头。

　　尤之谨偷窥被抓包，略微有点不好意思。好在他脸皮厚，很镇定地轻咳一声，开始转移焦点。
　　“你喝水真慢，吃饭也是。上次我为了等你，饭都是数着米粒吃的。”

　　田素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

　　尤之谨可得意了。
　　“不记得了吧。就是上次你朋友的生日宴啊。你吃饭慢死了，要不是我故意吃慢一点，你就是最后一个，看你丢不丢人。”

　　田素怔住了。
　　她吃饭本就慢，那天又是心不在焉，根本没留意到这个。不过尤之谨这么一提，她倒是有点印象了。
　　她记得当时他那些朋友还打趣他，说谁最后一个放筷子，谁就去买单。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她。

　　“谢谢。”

　　尤之谨嗤笑一声：“我又不是为你这声谢的。不过，你嘴是真小。嗳，你还别说，我越看越觉得你嘴好小，那句话怎么说的啊，樱桃小嘴是吧？”

　　田素：……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位尤先生的话，看着他像是在调戏她，可是偏偏他的神情一点都不像。

　　两人说到吃饭，外卖就到了。

　　尤之谨帮田素点得是白粥，还有一小碟酸豆角。
　　小朋友的是四色饺子，一份蒸水蛋。
　　另外还有一盒新鲜的草莓。

　　“小哨子是喜欢吃草莓对吧。上次蛋糕上有，我看他就很爱吃。”他说着往郎绍嘴里塞了一小块胡萝卜饺子，“你也可以吃。感冒了，就应该多补充维生素。”

　　田素正在吃粥，闻言忙道谢：“尤先生你有心了。”

　　尤之谨也不是个谦虚的人，又喂了郎绍一口蒸水蛋之后，他说：“这你可是夸对我了。我这人，就是记性好。不信下次你问问莲姐还我那些朋友，我有没有吹牛。”

　　田素：……
　　这让她怎么接话？

　　吃完饭田素继续躺床上渥汗。尤之谨没理会田素的逐客令，拿了漫画书出来，和郎绍头碰头地坐一起看。

　　其实小哨子小朋友还是蛮聪明的。虽然因为太小，还不是很会说话，但是他记性真好。
　　比如说他讲过的故事，再复述情节时，问他叔叔讲到哪里儿，小哨子竟然大部分都能指出来。

　　看不出来啊，妈妈这么傻傻的，儿子倒是挺聪明。

　　“你儿子很聪明。”
　　“谢谢。”
　　“比你强。”
　　田素：……

　　讲完故事，他又陪小哨子画画。
　　田素没想到，他画画原来才是真正的行家。

　　“这有什么，小时候家里人逼的呗。”尤之谨低着头，还在继续画着什么，“我太懒，看着样样都会，其实样样都不精。小北也不行，跟我一样。小北是我妹妹。真说起来，我哥最厉害。他这个人自制力特好，做什么事都要做到最好。其实何必呢，把自己搞这么累。人生苦短，就该及时行乐，你说是吧？”

　　两人其实还算是陌生人，不适合探讨这种话题。
　　田素只能微笑以对。

　　尤之谨也不嫌冷场，转过头，又画了最后几笔，将画递到田素面前。
　　“送你的。尤之谨的大作，你哪天潦倒了，可以卖掉换钱。”

　　画得是她。
　　靠坐在床上的她。
　　很简单，但是很传神。

　　“怎么有只兔子？”她小声问。
　　尤之谨哈哈笑起来：“我就觉得你特别像那只兔子。”顿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嗯，虽然傻了一点，还挺可爱的。”

　　田素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画上的自己。

　　那晚，尤之谨呆到很晚才走。
　　三天后，田素的感冒已经好了大半，只偶尔还有几声咳。

　　晚上她刚做好晚饭，尤之谨突然上门。

　　他今天穿得十分正式，白衬衣，黑色的西装，大衣搭在臂弯处，发型也是一丝不苟。
　　看起来好像刚刚从什么宴会出来一样。

　　“吃晚饭呢。怎么这么晚？”

　　田素忙将他迎进来，笑着问：“尤先生你吃过没有？”

　　“吃过了。”他松了下领带，走到桌边，摸了下郎绍的头。

　　郎绍已经和他很熟了，立即甜甜地叫他。
　　“叔，叔。”
　　“乖。”

　　田素紧张地站在他身边，问：“尤先生，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尤之谨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笑道：“南瓜粥啊，帮我盛一碗吧，我很喜欢吃这个。”

　　田素看了他一眼，还是小跑进厨房，拿了碗筷过来，帮他盛了一碗。
　　尤之谨毫不客气地坐到小矮桌边。
　　他个子高，凳子太矮，屈在那里，不得不将一只腿放到外面。

　　“尤先生，你……”
　　尤之谨拿起筷子，在桌上顿了一下，对齐筷子头。

　　“我是觉得，你这地方太小了，正好我有套房子空着。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