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常唯欢

12、第 12 章

　　田素本能地偏了下头。
　　还是没能躲过尤之谨的手。

　　她脸上热辣辣的，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刚才如果不躲，是不是更好一点？
　　她躲了，他会不会生气？

　　还好，尤之谨没生气。
　　他嗤笑了一声：“你的脸好滑。”

　　田素呆了呆。

　　这么明显的调戏，要是以前，她就算不骂他，也会匆匆逃开。
　　可是现在……

　　田素用力扯了下嘴角，让自己露出一点笑意，低声道：“尤先生，你先坐会儿，我去煮饭。天冷，吃火锅行吗？”
　　尤之谨一脸无所谓的神情：“都行。”

　　他大步走进屋中间，在郎绍身边停下来。
　　“你在画画吗？”他蹲到小朋友身边，两人头贴着头，看郎绍面前的画，“这个是你画的？”

　　郎绍看了看尤之谨，倏地站起来，几步跑到田素身边，抱住她一只腿。

　　“小哨子画着玩的。”田素忙帮儿子解释，又弯下腰，小声哄小朋友，“这是尤叔叔，小哨子上次不是见过吗，他还送我们回家，记得吗？”

　　尤之谨拿着小朋友的画抖了抖，指着上面的图画：“你儿子很有天份的，是不是遗传了你？”

　　“不是，我根本不会画画！”田素忙不迭否认，马上她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问题，于是小声道，“我那是瞎模仿着玩的。尤先生，要不然你先看会儿电视？”

　　电视里还放着小哨子开始看的卡通片，田素慌忙将它调到首页，又将遥控器交到尤之谨手里，想了想，又将那个小暖风机拖到尤之谨身边，“屋里冷，尤先生你先用这个将就一下。我很快就好。对了，尤先生，你吃不吃辣？”

　　“一点点辣还行。”

　　“那，你吃不吃番茄？”

　　尤之谨随手摁了下遥控器，调到播放记录里，找开刚才那部动画片。
　　“番茄我没问题啊。来，小哨子，叔叔陪你看卡通片。”

　　小哨子没敢过去，一直看着妈妈。
　　那么软乎乎，可怜兮兮的眼神，让田素心里发酸。
　　她摸了摸小朋友的头发：“去吧，小哨子，陪叔叔玩一会儿，妈妈很快就做好饭。”

　　小哨子很听妈妈的话，明明脸上的神色并不乐意，却还是慢慢松开了田素。

　　田素进了厨房，一下子好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不得不靠在墙上歇了一会儿。
　　她的脸到现在还火辣辣的，不像是被摸了一下，倒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
　　其实还不如被扇一耳光呢。

　　她双手紧紧地捂着脸。
　　到底她做了什么，把自己弄到现在这种田地？

　　外边，传来小哨子的笑声。

　　小哨子。

　　她用力在脸上搓了两把，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没什么的，不就是被摸了下脸吗，这点小甜头，是应该给尤之谨的。
　　反正她想做的事，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要什么脸？

　　田素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打开了冰箱。

　　为了减少外出次数，她会一次性买很多菜放在家里。好在如此，尤之谨突然过来，还不至于太抓狂。
　　听尤之谨的口气，他应该是不能吃辣的，所以田素打算做一个番茄底的火锅。酸酸甜甜的，应该比较开胃。

　　她拿了两个番茄出来，在上面划了个十字，用开水稍微煮一下，剥了皮，切碎，丢进锅里熬汤底。
　　还要放几截玉米，还有冬茹一起熬。

　　熬锅底时，还要准备涮火锅的东西。
　　生鱼片，牛肉丸，金针茹，还有……应该要有一点青菜吧。
　　小哨子吃的不多，只有他们两个人，可能也不能准备太多东西，要不然吃不完就浪费了。

　　田素低着头，专心地洗着手里的芫荽。
　　外面还有滴滴答答的雨声，狭窄的厨房里，却异常安静，
　　灯光是那种暖橙色的，不是太明亮。

　　田素的目光，落到右手虎口处那个小疤痕上。
　　那是有次郎治平打她，她摔倒在地上时，被玻璃割的。

　　其实她现在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明明不是那种泼辣的性格，怎么就有胆量去惹人高马大的郎治平。
　　都被他打得浑身是血了，她也没松口，就是坚持要离婚。
　　不知道郎治平是不是怕再打下去，就把她打死了，才拿小哨子威胁她。

　　“喂，要不要帮忙？”
　　田素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由偏过头看向门边。

　　尤之谨斜靠在门框上，正神态悠闲地看着她。

　　一个“不”字刚要出口，田素又将它狠咽下去。

　　她匆匆地洗了手，勉强冲尤之谨笑了笑。
　　“那麻烦尤先生帮我脱一下外套，这件大衣颜色太浅，我怕弄脏了。”

　　尤之谨挑了下眉，只上前一步，就来到她身边。
　　田素微张开双臂，僵硬地站在那里。

　　这不是一个好借口，田素自己都知道，可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撩他的方法。

　　－－

　　尤之谨站在田素面前，先帮她解开围裙。

　　他现在可以百分之一万地肯定，这个女人绝对绝对是在撩他。
　　尤之谨被倒追的经验非常丰富，只不过，像田素这种撩人的手段，实在是太，一言难尽。
　　怎么有这么蠢的女人？

　　他现在比较担心的是，这么蠢的女人，如果真沾上了，会不会很不好甩。
　　他可不希望有一天，她抱着孩子整天跟在他后面哭哭啼啼的。

　　“田小姐。”
　　“尤先生。”

　　两人同时开口，又都怔了一下。

　　“女士优先，你先说。”

　　田素低着头，没有看他。暖橙色的灯光下，她耳朵通红。
　　“我的手干了，我自己来吧。”

　　尤之谨忙十分绅士地后退一步。
　　“好。”

　　可是好奇怪，他在感到轻松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失落。

　　田素做饭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火锅就热腾腾地摆在小桌上。
　　吃饭时的田素十分沉默，好像完全忘了要撩他这件事。

　　不过她的厨艺十分让人惊艳。
　　明明都是再普通不过的食材，以尤之谨的见多识广和挑剔程度，竟然也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难怪她敢以此来招惹男人。

　　吃完饭尤之谨提出离开，田素也没有丝毫要挽留他的意思。
　　“尤先生，再见。”
　　她应该是很习惯低头的人，细细白白的脖颈一直微微弯着。

　　尤之谨有点想不明白她前后如此明显变化的原因，他只在心里想，这个女人，应该不是他能招惹的类型。
　　所以，以后还是少见为妙。

　　－－

　　尤之谨走后，田素收拾好房间，又将郎绍哄睡着之后，给舒燕贞打电话。
　　“我一直等你的电话呢。怎么样，约到他了？”
　　“约到了。”
　　“怎么样？有没有博到他一点好感？”

　　田素木然地靠坐在床头，她的身边，是小哨子微微的鼾声。

　　“燕贞。”她舔了下嘴唇，“我……”
　　“没成功？”

　　田素闭了下眼睛，摇头：“不是。他有夸我煮的饭好吃。”
　　舒燕贞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好的开始了，素素，你再加把劲。争取早点把这件事搞定，后面你是想再找一个，还是享受单身，都随你的便。至少你是自由的是不是？”

　　田素小声地嗯了一声。

　　她再也不奢望婚姻了，只想要自由。
　　只是，她拿什么去换自由？

　　－－

　　后面好几天，尤之谨都没有再想起田素这个人。

　　他的那项计划，尤之瑜细看之后，提了点意见，但总算还是同意了。

　　尤之谨立即开始着手跟那几家网站进行接洽。
　　都是一些小网站，以开源雄厚的资本，要拿下它们，完全可以说是势在必得。

　　只是，尤之谨没想到，他本来以为最容易搞定的晨晓，竟活生生成了一块硬骨头。
　　将近一个星期，和对方见了三次面，价格提高了两次，对方老板的态度仍然十分强硬。
　　尤之谨在尤之瑜面前夸了海口，最多半个月搞定这件事，这下肯定得被打脸。

　　郁闷至极的尤之谨亲自开车回家的路上，经过长兴路时，不知怎么地想到了田素。
　　她也是喜欢《兔子爱上狼》的人。
　　其实说起来，她真的很像这部漫画中的那只蠢萌蠢萌的兔子。

　　尤之谨也不知怎么了，还是将车拐进了小区里面。

　　田素对他的到访，明显感到惊讶。
　　“尤先生？”
　　她的声音很哑，脸上有种不正常的潮红。

　　“你……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