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霏霏君子

20、chapter 20

　　一天五台手术已经让秦璐累得够呛了。连续做完五台手术后，她已经快走不动路了。虽说中午在手术室内的休息室吃了点外卖，但是时间根本不够，也没吃多少。

　　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办公室，秦璐一下子便躺在了办公室的沙发里，闭上眼睛，让自己休息一会儿。可肚子却闹腾得厉害，不停地叫唤。不得不拿起手机，随便点了个外卖。

　　等外卖的间隙，她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也不管有没有人看到，她累得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这个点，大部分医生都已经下班回家，剩下的都是值夜班的。原本也准备关门走人的章轼辰，透过医生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看到了躺在沙发上的人儿。是还没有换下手术服的秦璐。

　　章轼辰见办公室没其他人，便拉开门，走了进去。
　　脚步试着放缓，距离熟睡的人儿越来越近。
　　从另一个沙发上拿过薄薄的毯子，敞开，慢慢盖在了秦璐身上。再将办公室的光线调暗了一些。
　　看着她安稳地睡着，章轼辰没再过久地停留，轻轻关上门，离开了。
　　然而，就在关上门之后，转身之时，章轼辰看到陈清朝这边走了过来。

　　章轼辰面无表情，十分自然地也朝他那边走过去。
　　“章老师要回去了啊？”陈清主动打招呼。
　　“嗯。”章轼辰本没想过多交流，不过转念一想，问：“你这是值夜班？”
　　“哦，对啊。沈冰有事，和我调了个班。”陈清没多想，但是却潜意识察觉刚刚章轼辰是从大办公室出来的。
　　“那个……秦璐在大办公室睡着了，等会儿她醒了之后你让她早点回去睡吧。”章轼辰还想多说几句，但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八卦，想想还是算了。

　　陈清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打量着章轼辰远去的身影。混杂着邪魅的笑容，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我的猜测挺符合实际情况的嘛~~”

　　刚准备继续往办公室那边走，陈清看见一外卖小哥提着袋子左顾右盼的。
　　“这个是秦医生点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外卖小哥很意外。
　　陈清笑着想，这是秦璐一贯以来的风格，喜欢做完手术之后点份外卖。因为她这样子既可以赶紧睡一会儿，又不用愁吃饭。
　　“我正好要去见她，你把这个给我吧。”
　　“行，那就麻烦您了。”外卖小哥将东西递给陈清后，便立刻去接下一单了。

　　拎着外卖的陈清走进办公室，果然，这家伙又直接睡在了沙发上。
　　陈清放下外卖后，拉开椅子坐下。打开病历系统，安静地开始补写还没有完成的入院病历以及一些病人的术后小结。

　　然而还是难以抵挡美食的诱惑，秦璐点的外卖味道太香了。
　　正在努力控制自己体重的陈清还是拿起了手机，给自己点了一些烧烤。

　　半个小时过去了。
　　秦璐终于从疲惫的睡眠中醒了过来。睁开睡眼，却发现周遭和刚刚的情景不太一样。自己身上多了条毛毯，屋内的光线也十分黯淡。
　　坐起身来，见陈清坐在那边，便嘲笑着说：“什么情况啊？你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还给毛毯，还把灯光调暗了？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陈清却不急忙回应。而是起身将两份外卖都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然后，饶有兴致地在秦璐面前坐下，说：“你说对了。这些确实不是我的作风。所以……你猜这些是谁做的？”陈清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看着秦璐，期待她的反应。

　　秦璐抬手将自己凌乱的头发重新扎好。从微波炉里拿出自己的外卖，打开。丝毫不想去猜陈清的答案。“不管是谁，这说明我们科室终于有了怜香惜玉的好人了。”

　　陈清嗤笑一声，将自己的烧烤分了几串给秦璐，贼兮兮地笑着说：“不和你卖关子了。告诉你吧，这个怜香惜玉之人就是新来的，章轼辰哦~~”陈清故意将“哦”字拖得很长。

　　在听到章轼辰的名字之时，着实让秦璐愣了一下。
　　“你说谁？章轼辰？”
　　“没错。”陈清的笑意更浓了一些，“而且刚刚他离开的时候还特地嘱咐我同你说一声让你早点回去休息。”

　　秦璐吃着外卖，认真抬起头，目光不知看向哪处。将嘴里的食物嚼完吞下后，她略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我追求章轼辰的话……”
　　她话还没说完，对面的陈清已经将食物喷了出来。
　　秦璐一脸嫌弃地给他拿过来纸巾。
　　一边擦着嘴一边惊讶地说：“你刚刚说啥？”

　　制造惊讶的人却依旧十分坦坦荡荡地说：“瞧把你吓的。你上午不也说我是时候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吗？现在这么好的人选在面前，我是不是应该主动些？”
　　“不是，关键是你这也太出奇了吧。简直180度大转弯啊。之前不还是一副我一提这个茬就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吗？”有时候陈清确实搞不懂“女人”这一种生物。

　　秦璐耸了耸肩，说：“我只是直面自己的内心了。”然后眯着眼睛，坏坏地看着陈清低声说：“其实我觊觎章轼辰很久了。”
　　“Fine~~那你准备怎么进攻？”陈清翻了翻眼皮子问。
　　“这个嘛……再说吧。我也就是一时兴起。”秦璐喝了几口碗里的汤，再拿了一根烤串。
　　“一时兴起？别一时兴起了吧。赶紧把人拿下得了，毕竟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早点决定了我好给你们包红包。”陈清合算着自己的钱包里的钱够不够包的。

　　秦璐一笑，提示道：“你就别操心别人了好吗？你自己的问题呢？最近有没有招惹哪个小姐姐？还是哪个小师妹？”
　　“我是那么有魅力的人吗？还小姐姐，小师妹……我自己都养不活自己，干嘛还再养一个。”
　　秦璐无奈地摇摇头。也就她知道，他根本不是养不起别人，而是一直在等那个人吧。

　　爱情啊，总是辜负很多人。

　　吃完饭后，一个继续补写自己的病历，另一个则换了衣服回家去了。
　　医院周遭也只有在晚上九点之后才会显得空荡起来，白日里，路上，停车场全部都是如蚂蚁一般的车辆。

　　骑上自己小单车的秦璐穿梭在魔都的大街小巷。眼里是繁华的夜景，而脑子里却是陈清和她的对话。
　　章轼辰对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吗？
　　也许有一点？

　　天气逐渐回暖，迎面的风吹拂在脸上，身上，心上。很舒服。想撒开双手，如电影里一般拥抱这让人欢喜的风，可是她不敢。

　　经过一路的思考，在停下车子的那一刻，秦璐决定，她要向章轼辰发起进攻。
　　因为这个决定，秦璐愉快地哼起了小曲儿。

　　在忙碌中度过一天又一天，时间似乎不值钱，流逝得那么快。可是也正是因为它流逝得很快，所以它很值钱。

　　章轼辰回来济世医院也快半个月了。
　　这期间就15床病人的情况已经多学科讨论过很多次了。对手术方案的制定也已经修改过了很多次。
　　虽然不知道章轼辰为何将手术的一些资料全部发给了自己，但是秦璐可以隐约感觉到章轼辰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的。
　　所以，在这半个月里，秦璐一直在利用空闲时间将章轼辰的那些资料全部啃下来。至于那天要进攻章轼辰的决定，好像已经被她抛到了脑后了……

　　虽说进攻的决定大部分时间被遗弃在不知道哪里的角落里，但是某些时刻，它又会蹦出来。比如，章轼辰朝秦璐这边走过来的时候。

　　嗯，确实很帅啊……

　　秦璐尽量不让自己的花痴模样显露出来，毕竟医生在工作场合还是需要职业素养的。
　　“给你的那些资料看得如何了？”章轼辰在她面前站定，问她。
　　“看得差不多了。”
　　“嗯，做个PPT吧，之后可能需要你简单地对其他领导汇报一下。”
　　秦璐不解，为何要她做PPT汇报？毕竟这样的事情都是规培生做的。
　　章轼辰显然猜到了秦璐的疑惑，补充了一句：“这台手术我准备带你上台。”
　　听到这句话的秦璐有些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是真的没想到章轼辰竟然准备让她做助手！
　　“真的吗？！”
　　“真的。”章轼辰温柔地一笑，“如果你能说服他们的话，我这边没问题。”
　　秦璐知道，这样的机会是来之不易的。毕竟很多外科的大老板只喜欢带男生上手术台，对女生总是有一些偏见，不会那么重视对女生的培养。

　　秦璐尽量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样子，努力做到端庄和处变不惊。
　　不过语气里还是带着无法掩饰的愉悦：“那我今天晚上就把PPT做好发给你看一下。”
　　“可以。”说完，章轼辰便双手插进口袋离开了。

　　打从章轼辰回归医院后，她就一直很想跟着他一起完成一台手术。可是，一次这样的机会都没能实现。有时候她都想直接冲到张天泽的办公室里去，讨要这样的机会。可到底还是没敢那样放肆。就算是张天泽再得意的门生，她也不会做得如此明显，毕竟张天泽手下的强将不止她一人。人家凭什么就要把这种机会给你呢。

　　不过这次既然是章轼辰主动要带自己上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也一定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努力博得其他医生们的同意。

　　下午交接班结束之后，秦璐就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背着背包离开了医院。
　　章轼辰远远地就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一笑。拿起手机，给张天泽打了个电话。
　　“你在哪？我有话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