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父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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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黑色劲装、极似传说中的暗卫的蒙面女子立在眼前，明明是警惕的姿态，一双原该冷静无波的眼眸却呆滞无光，仿佛失了神魂一般。
面色苍白的绿衣少女微微挑眉，淡淡问道：“你是何人？暗中窥探所为何事？”
蒙面女子僵着身体，眼中掠过挣扎之色，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便又开始迟滞无神，只木讷地回答：“怜风，奉命前来，探看钟二姑娘。”
探看钟二姑娘？
“探看”这个词，听起来有点微妙，似乎并无敌意？
绿衣少女微微一怔，挑眉问了一句：“为何要来探看钟二姑娘？”
蒙面女子一板一眼地回答：“主子吩咐，若钟二姑娘仍在竹林中，便要将她引开。”
少女闻言顿时好奇，语气温柔地追问：“你主子是谁，为何要将钟二姑娘引开？”
“主子是，是……”听到这个问题，自称“怜风”的蒙面女子眼神微闪，再度挣扎起来，犹豫再三也不曾说出其名姓身份，僵立的身躯甚至微微颤抖。
绿衣少女见状倒也没再强求，只淡淡一笑：“罢了，我不逼你。怜风，你只需告诉我，为何要将钟二姑娘引开？”
怜风这样的名字，可不太像传说中的暗卫。
不过，她的行事风格却挺像，隐匿踪迹的本事也不错……
看来她的主子，要么就是一个崇尚风雅、怜香惜玉的男子，要么就是……一个姑娘家。
至于她口中的钟二姑娘……
钟慧苏如今虚岁十二，因着体弱的缘故平日里极少出门，也没有特别交好的姊妹，外人对她全无了解。并且自半年前落水一事至今，她还是第一次出门，声名不显的同时，应该也没什么仇家，究竟是何人在窥探她，或者说，针对她？
虽然目前来说，她在怜风身上并未感受到恶意，却也并不代表对方就是善意的。毕竟暗中窥探这种行为，已经是一种冒犯了。
怜风闻言很快停止了挣扎，眼神再度黯淡起来，语气也变回初时的老实木讷：“主子要在此处竹林，等一个人出现。”
等一个人出现？
绿衣少女——也就是蒙面女子口中的钟二姑娘，闻言略一挑眉，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等什么人？”
“不知。”怜风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知？搞得还挺神秘……
既是如此，也不着急追根究底了，就让她看看，幕后之人究竟有何目的罢。
钟慧苏微微扬唇，探出食指在她额际轻轻一点，一缕黑光瞬闪即逝。
怜风猛地一个激灵，双目一闭一睁之间，已然恢复了来时的冷静清明，而后直接转换方向，纵身而起飞往来处，却似完全无视了钟慧苏的存在……
被支走的褐衣侍女快步走来，看到钟慧苏时眼前一亮，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主子，你怎么一个人到这边来了，我还以为……”话音未落，她似乎意识到什么，连忙闭口不言，只眼巴巴地看着钟慧苏。
“无事。”钟慧苏无奈摇头，不疾不徐地解释道，“我只是……发现了一只蚂蚱，便追过来看看，还挺有意思。”
最后那一句听在徽墨耳中，不知为何，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不过向来心大的侍女并未多想，只嘟囔了一句：“蚂蚱有什么好看的……”随后想到什么，忙道，“主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天色不早，赶上宵禁就麻烦了，咱们还是赶紧启程吧。”
“好。”钟慧苏略带笑意地颔首，随即毫不留恋地离开。
……
回到钟府时，已是酉时初。
在徽墨、端砚两个侍女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目送车把式赶着马车往侧门而去，钟慧苏抬手拿丝帕拭了拭额角的虚汗，抬脚进门，直接往木樨院走去。
才几步路的功夫，便遇上了一身便服、带着两个小厮，正准备出门的钟良。
年已不惑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迈着官步，明明一身便服，却眉目板正官威十足，充满上位者的气势，看到她时下意识皱眉，面色不悦地问：“苏儿，怎么只你一人回来？”
顿了顿，似乎怕吓到女儿，他又柔和了语气，补充道，“你母亲呢？怎么连个护卫都不安排，就让你带两个丫鬟回来？”
慈云寺虽然就在城外，离丞相府却也颇有一段距离，一行三个都是弱质女流，车把式也不会什么拳脚功夫，若是遇上什么突发之事……夫人此举实在欠妥。
“劳爹爹担忧了，女儿一个人也没问题的。”钟慧苏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略嫌稚嫩的脸上透着苍白疲惫，愈发显得憔悴可怜，却不知为何，竟多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感。
顿了顿，她似乎想到什么，又补充道，“母亲与姐姐要在慈云寺暂住两日、诚心礼佛，女儿却无向佛之心，随意留宿只怕佛祖怪罪，只能先行回府了。”
世间玄妙之事不知凡几，或许满天神佛也并非虚构，单看她穿越之后又得以重生的际遇便可知晓，还有丹田中那颗神奇的种子……
但她即便相信神佛之说，却也不会时时挂在嘴边。
端看她嫡母常年吃斋念佛，看似有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暗地里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便可知这礼佛的诚意了。
钟良略一怔愣，眼神微闪，随即笑道：
“世间本无鬼神之事，有无向佛之心自然也并不重要。苏儿既然回来了，就先好生歇息吧，改日爹给你挑两个会武的侍女，跟在身边以防万一也就是了。”
夫人与芸儿今日去礼佛的原因他并非全无所知，毕竟圣上明日驾幸慈云寺的消息早已传开……
圣临当日自有御林军封山封寺，但提前住入寺中的香客，却不可能随意驱逐……
何氏带着两个女儿前去礼佛，却只带芸儿留宿寺中，将苏儿遣回，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虽然这其中也有苏儿年纪尚幼的缘故，但主要原因，估计还是苏儿的出身——贵妾所出的庶女。
她是秀娘的孩子……
可惜了，苏儿明明是个体贴柔顺又聪慧灵气的孩子，容貌方面更是青出于蓝，虽因早产而先天不足导致体弱多病，却是瑕不掩瑜……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端看她日后的长进罢——若是苏儿并无攀求富贵之心，倒也无须强求，毕竟这是秀娘唯一的孩子……
“多谢爹爹费心！”钟慧苏闻言面上一喜，不自觉露出孺慕之色，面上虽极力压制，毕竟年纪尚小掩饰不足，故作端庄不在意的样子，让人不自觉失笑。
“你呀……”钟良眼中掠过一丝笑意，面色也柔和不少，抬手摸了摸她头顶，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见她面色转为沮丧，一时惊讶，便将未竟之语咽了回去。
钟慧苏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我刚刚进门，正是风尘仆仆，实在不好侍奉爹爹，只能先回木樨院休整一番，顺便静候爹爹的好消息啦。”说到最后，还满怀期待地看着他，一副想要确定却又不好直言的样子，比起平日的淡然，倒是多了几分灵动。
钟良闻言不由失笑，在她头顶轻轻一拍，无奈叹道：“你且放心，爹爹答应你的事，自然不会食言。你自来体弱，舟车劳顿更容易疲累，快回木樨院休整罢！”
钟慧苏下意识后退一步，对于他拍小孩子头顶的举动颇不习惯，却也不好多言，便顺势福身一礼，道：“不急，女儿先恭送爹爹！”
都酉时初了，在大门口遇见丞相爹，他还是这样的穿着打扮，显然是要出门的。反正她已经平安回府，倒也不急着回木樨院，把孝顺女儿的姿态摆足了，才更容易获得好感。
当然，面对钟良时，她的孝顺并不只是演戏，至少掺了五分真心吧，毕竟曾经的父女情深不是假的……
只是重生之后，她的性格已经不是前世的清高、天真，反而更贴近穿越前的状态，淡漠凉薄，对人命的珍惜却远不如前，要完全投入真心，如今这个程度自然是不够的。
钟良闻言却只挥了挥手，催促道：“无需你送，司福、司寿跟着呢。门口风大、容易受凉，你素来体弱，还是莫要逞强，快进去罢。”
司福、司寿正是他身边惯用的小厮之二，据说拳脚功夫相当不错，既是小厮也是护卫，另外还有司绵、司延，却很少跟着出门，通常在书房伺候。
钟慧苏见状，倒也没再强表孝心，只顺着他的意思道别，随后在徽墨、端砚的伺候下回到了木樨院。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父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