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颜斐

26、Chapter 26

　　寒假一开始，戚巧便被堂弟戚砚拉进了英雄联盟的世界。

　　戚砚比她小在本市一所二本上学，放假比她早上许多天，但因为学生陆续放假，游戏里活跃的“小学生”越来越多，他的上分之路并不轻松，铂金守门员的晋级赛打了5轮都没能如愿晋级。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戚巧只好开启了带弟双排的旅途。

　　她的水平比戚砚好点，但毕竟俩人属于大号可以组排的范畴，水平只能说半斤对八两，稳定带飞还是有点难度，满打满算打了两晚，才艰难地把戚砚拖进了铂金五。然而没熬过二十四小时，那家伙就又凭实力把段位掉回了黄金。

　　戚巧：......-_-||

　　晚上，她刚上线，戚砚的游戏邀请立马就又来了。

　　戚巧毫不犹豫点了拒绝。

　　左下角的聊天窗紧跟着亮起来。

　　戚砚：“go?”

　　“不想跟黄金段位的人一起玩 !”

　　“刚掉下来的啊。”
　　“你就不能稍微珍惜一下姐的努力成果？”
　　“我也不想啊，要怪只能怪今天排的队友太菜了。”

　　戚砚：“真的，我保证绝对不坑你。”
　　戚砚：“反正你也是自己单排。”

　　戚巧：......

　　戚砚：“不是吧，你真约了其他人？谁啊？”

　　戚巧下意识看向屏幕右侧的好友列表，而后猛地发现，自己跟顾聿珩虽然说过好几次要一起打游戏的话，但直到现在，除了给任洁代打的那次，他们不仅没有一起打过游戏，甚至连游戏好友都还不是。而且自打那晚后，俩人也没再有过联系。

　　想到这，她的心跳突然加速，血液流动也开始加快，身体一下产生了类似热的感觉，然后就是呼吸艰难和后背上骤然沁出的冷汗。

　　戚巧后知后觉自己的不上道。顾聿珩兴许只是没话找话随口说的下次一起打游戏，比起正儿八经的邀约，明显更像好久不见的朋友随口客套的有机会一起吃饭。

　　因为没有说明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所以压根不需要纠结兑现的问题。

　　也就她傻乎乎地当真。

　　缓了几秒，戚巧才终于艰难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脸。

　　“没约，就是想练一下英雄而已，晚点再跟你排。”

　　“那行。”

　　关闭了聊天窗，她直接点开单排的队列。英雄联盟前段时间新上了一个近战刺客英雄，因为考试月的缘故，她还没得及练，现在正好可以试试。

　　戚巧利用匹配队友的时间大概看了一遍英雄和技能出装，又熟悉了一遍基本的技能衔接。然而即便是这样，在她秒锁定疾风剑豪时，队友还是真情实感地破防了。

　　“妈的，今天是捅了托儿索的窝了吗！”
　　“把把都有托儿索。”
　　“练英雄能不能去打匹配啊。”
　　......

　　戚巧漠然看着聊天窗里不停跳出来的文字，队友的吐槽她不仅看到了，甚至还能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换平时，她可能会解释两句，或者简单宽慰一下队友的心态，但这会，她完全没有心情照顾别人的情绪。

　　一进游戏，她便直接屏蔽了队友的讯息。

　　不过屏蔽讯息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情绪雪上加霜，戚巧并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就乱玩坑队友的人。因为是第一使用亚索这个英雄，她玩的时候并不像平时那样大胆，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并不敢跟对面硬拼，这就导致队友对她是个坑货这件事越发深信不疑，只要她操作稍有瑕疵，下一秒队友便毫不客气地在她脸上狂刷问号。

　　戚巧抿着唇，依旧没说话，只是操作英雄时，下手又凶又狠，每一个技能都带着浓浓的杀意。但尽管如此，由于队友心态早已经爆炸，游戏在第三十八分钟时，随着屏幕上跳出大红的失败字样，队友间的相互折磨终于画上了句号。

　　她面无表情地开了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第五把......

　　亚索的连招在她的手下逐渐变得丝滑，右上方的击杀数据也从2-5-6变成了稍好的6-4-2，不变的是，游戏依旧没赢。

　　戚巧的视线在战绩页成排的红色字体上停留了几秒后，抿着唇又开了第六把。

　　一直玩到接近两点，队友在禁用英雄环节禁了亚索，她才被动地从牛角尖里出来。在打野位锁定了自己拿手的寡妇后，游戏里的画风终于一改先前的窒息，一切都变得简单轻快起来，二十五分钟，戚巧便在队友的花式彩虹屁里，高冷地拿下了全场MVP。

　　——

　　第二天一觉睡到临近午饭，洗漱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门铃便锲而不舍地响了起来。

　　楼上的阿姨一脸喜气地带着自己小学二年级的儿子上门给她们家送还带着墨香的春联，庄女士从厨房迎出来，拿着对联一顿好夸，“谢谢壮壮的春联，壮壮真是好厉害，小小年纪看这毛笔字写的，改明儿我就喊姐姐贴门口。”

　　“害，也就马马虎虎，比他写得好的人多着呢，还得再接再厉才行。”阿姨谦虚完，随口道，“巧巧呢？不在家吗？”

　　“在呢，昨晚打游戏打到半夜，睡到这个点才起床，早餐也不起来吃，烦人得很。”
　　“放假了偶尔放纵一下很正常的，年轻人嘛。说真的，我家壮壮要是有巧巧一半争气，我就烧高香了。”
　　“可别，她也就得个学习成绩还过得去，除了读书，别的什么也不会。”

　　“你也没给投资啊。都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都没给我学的机会，哪能妄想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戚巧拉开房间门。

　　老房子隔音不太好，她在房间里将客厅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方才庄女士自谦的话术，她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因为知道庄女士只是客套，并没有贬低她的意思，所以从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庄女士也就没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妥。

　　眼下她毫无预兆地回怼，不仅是庄女士，楼上的阿姨脸上也有些尴尬。

　　幸好小孩子还不太会察言观色，见她出来，立马粘过来给她看自己的对联，“姐姐，你快来看我写的对联，是不是比去年好多了！”

　　“确实很不错。”
　　戚巧捧场地夸了一句，但因为不开心的情绪停留太久，表情臭得定了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样调整才会显得温和一点，以免小孩子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见。

　　小孩从小就莫名喜欢跟她亲近，此刻照例排排坐在她边上，话痨地同她咬耳朵，“伯母说你昨晚玩游戏了，你玩的什么游戏啊？可以带我玩吗？”
　　“我玩游戏很厉害的。”
　　......

　　送走邻居后，家里重新归于安静。
　　戚妈的情绪明显受到了她回怼的那番话的影响，一声不吭直接进了厨房。戚巧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了几分钟，随后也闷声回了房间。

　　收拾了一轮房间，正在回复昨夜积攒的信息时，戚妈过来敲了敲她的房门，“出来吃饭了。”

　　客厅里，庄女士正立在餐桌前盛汤，见她出来，沉默地将盛好的汤推到她常坐的位置。戚巧的鼻子突然酸涩起来。她知道庄女士因为方才的反驳对自己有所不满，但站在她的角度，她不过是在庄女士贬低自己时说了一句大实话，仅此而已。

　　所以在觉察到庄女士情绪变化的第一时间，她强势地秉持着自己没有过错不应该道歉的原则，选择了冷处理。但现在庄女士稍微放低姿态，她便心软了，“我刚不该那样说你的，我心情不太好今天。”

　　庄女士看了她一眼，“看出来了。因为成绩出来了？没考好？”

　　“不是。”
　　“那为什么，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大概因为母女俩年龄差比较小的原因，庄女士很少启用母亲的身份对戚巧施展压力，排除掉更深的母子亲情，俩人很多时候相处起来更像是地位平等的同龄人。

　　在庄女士的再三追问下，戚巧只好隐晦道，“就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拿得起放不下，觉得朋友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重视我们之间的感情，然后我还狠不下心放弃这段感情。”

　　“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庄女士问得很直接，戚巧捏不准亲妈对自己谈恋爱的态度，警觉道，“这跟男性朋友女性朋友又没关系。”

　　“我早就是过来人了。”庄女士顺手将盛好的饭递给她，“如果不是想要更进一步的关系，怎么会用上放弃这个词？”

　　戚巧瞬间语塞。

　　“说说看，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人，人也很好，但是他大概率应该就是把我当朋友而已。”

　　庄女士了然，担心她陷得太深，于是嘱咐她，“你现在不是小孩子了，妈妈也不是老思想拦着你谈恋爱，但是找对象这件事，除了要擦亮眼睛遵循自己的内心，也要记得不能强求，一味的执着未必就能有好结果。”
　　“还有你要答应妈妈，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注意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耽误学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