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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肩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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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公司气氛有些浮躁,员工们似乎都在期待着什么,即便是艺人们,也都心思浮动。
因为庄楚回来了。
星二代出身,十二岁时童星出道,到今年已经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十余年,与穆水谣的启明娱乐更是签约多年,庄楚如今已经是启明娱乐的当家小生之一,甚至连这个“之一”都可以不用。
他就是启明如今最炙手可热的青年实力派演员,拍摄作品众多,获得的奖项也不胜枚举,最近的一项,是金球奖电影最佳男演员。
这是什么概念?这意味着他以二十六岁的年龄成为金球奖最年轻的影帝!
但他本人十分低调,拿到奖项后便提出调整,直到今天才终于休假结束回到公司。
即将迎来一位最年轻影帝的启明因此而人心浮动,而身为总裁的水谣也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些许期待。
安安交代给她的任务有两条,第一条便是让沈清越爱上她,这需要慢慢计划,而另外一条则是:谈一场恋爱。暂且不说这个任务的内容有些无厘头,单说这个表述就十分含糊。怎样才能被确定为“谈恋爱”?只需要确定关系,还是需要身体上的进一步联系?
安安也说不清楚,它或许应该被认为是一个系统,负责运行这套程序,但更深一步的认识却马马虎虎。水谣只能亲自来试探,这就需要一个人选。
沈清越的名字首先被她画上了叉。这段时间足够她摸清这个男人的人设。仗着穆水谣的喜爱争取资源,把穆水谣当金主,却非要摆出一副清高模样。明明骨子里抵触穆水谣,但为了名利却又能勾引迎合,还把尺度控制在若即若离之间,勾得穆水谣心痒,偏又吃不着。
这种男人,来一炮还好,谈恋爱的话还是算了。她可不是穆水谣,喜欢给自己供奉个祖宗。
所以......
水谣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上面显示的正是一张庄楚的照片。
她笑了笑,关掉页面,正在此时,办公室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与时下最流行的奶油小生不同,小麦色皮肤,两道浓黑的眉嵌在眉骨上,笑的时候会跟着嘴角的弧度微微挑起,有种倜傥的魅力。
“庄大影帝回来了,玩的如何?”水谣道。
庄楚坐上沙发,一耸肩,“反正是没玩够。”
水谣走出办公桌,半倚着问:“接下来什么安排?”
“主要是拍《狙杀》,男二号不是说定下来了吗?”庄楚有些漫不经心,“是沈清越?”
“今晚呢?”
“没有安排。”
庄楚回答地随意,甚至没有多想。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响起,哒、哒、哒,水谣来到他身前。有些诧异地抬眼,正对上她的目光,温和含笑。
她说:“那不如一起吃顿饭。”
庄楚缓慢靠上了沙发,似笑非笑地看她,“你,和我?”
水谣纠正:“还有一个。”
沈清越今天有通告,人在外地,本来打算明天回来,但是因为水谣的一通电话,他急急忙忙赶回来,脚不沾地就赶往餐厅。
水谣和庄楚人已经到了,面对面坐着,沈清越刚走近,就察觉水谣在看自己。
她的目光总有些特别,不似往日总带着期待的热度,反而是攻击性更强了些,竟然他感觉到了一丝侵略感。可是抬眼看过去时,水谣依旧是水谣,坐在那里就像一幅水墨山水渲染铺展,无论是动是静,都是安然浅淡的,还带着点旁观者的漠然......不,穆水谣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番模样?
可是仔细想的时候,他似乎说不清以前的穆水谣究竟是什么模样,除了她每次面对自己时总掩饰不住的脉脉,其他的,他并不好奇,因为和他无关。
“清越。”水谣开口,音尾微微上扬,是一声轻唤。
沈清越这才意识到,眼下他需要选择一个座位,在庄楚身边,还是水谣身边。
好在庄楚已经做出了腾让的姿态,沈清越也就坐在了他旁边,可是坐下之后才发现,他正对着水谣,而水谣正在对他意味不明地笑。
“正好,《狙杀》的两大主演如今都在这里了。”水谣倒酒,“你们都认识吧?”
沈清越还没说话,水谣已经放下酒瓶抬眼对庄楚道:“毕竟清越最近为了演戏向你请教不少。”
这是事实没错,但是他并没有和他提过。
“请教算不上,我也没教什么,”相比于沈清越的如临大敌,庄楚显得随意许多,“他的天分本来就很高。”
“你就不用谦虚了。”水谣道:“你如今可是最年轻的金球影帝,有你的指点,再加上清越的资质,想必这个男二号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演员做到庄楚这个咖位,挑剧本都要经过慎重选择,演员配置也十分重要,拖后腿的多了,影响影片质量,多少也影响他的声誉,何况是男二号这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庄楚摆摆手,“我从来就没想过穆总会让我失望。”
水谣笑笑,端起酒杯轻晃了晃,“前段时间你刚拿了影帝,人就跑去国外玩儿了,别人想敬酒都找不到人,今天可被我请来了,就咱们三个人,怎么也要喝上几轮吧。”
“别!”庄楚一脸苦相,“我就怕被敬酒这才趁早跑了。”
“现在可只有我们三个人。”水谣笑盈盈地看着他,“你不打算给我这个面子吗?”
“给!”庄楚端起酒杯,“穆总这个面子,必须给啊。”
两杯相碰。
“接下来就要准备《狙杀》了吧,你们两个正好搭档,”水谣含笑说着,“清越是个新人,在剧组恐怕还要庄影帝多多照顾。”
沈清越配合地举起酒杯,“庄楚哥,这一杯我敬你。”
论起交情,三个人只能算是工作上的联系,没什么私事可谈,最后就只剩下了喝酒。
庄楚喝的最多,但却十分清醒。他看着醉态明显的水谣,拍拍沈清越肩膀,语气中带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意味,“穆总就交给你了。”
沈清越也有点醉了,眼神迷迷瞪瞪,半晌才揉揉额角站起身,将水谣扶了起来,然后冲庄楚颔首,“我送......”感觉到异样,他脸色忽然一变,眉头一皱,后半句话就卡在喉中。
水谣伏在沈清越身上,一只手不知何时从他的衣服下摆探进去,摸上了他的腹部。肌肉不自觉地随着她的动作绷紧,收缩出更加明显腹肌垒块,而那只手像是带着好奇,沿着浅浅的沟壑勾画着。
沈清越微醺的醉意瞬间散去大半,见庄楚没留意,立刻将水谣的手抽了出来,不想水谣动作比他快一步,冲着他的腰就是一掐。
“嘶。”
庄楚回头,“怎么了?”
沈清越微抬下巴,“没事。”
庄楚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悠然道:“没事就好。”
没事的确好,但沈清越并不好。
水谣的醉意像是此时才反上来,在沈清越怀里乱蹭,她身材高挑,又穿着高跟鞋,此时脑袋正埋在他肩膀,呼吸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颈项。
沈清越一脸嫌弃地将她往外扒,可是离得远了难免扶不住,最后还不得不拉回来。终于折腾着出了餐厅,庄楚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车,回头和沈清越道:“那我先走了。”
沈清越扒着水谣,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好”字还没出口,忽然全身一震,抖手把水谣扔向庄楚。
反应不及的庄楚被撞得趔趄一下,连忙稳住,将水谣接在怀里,诧异地看着沈清越,“怎么了?”
沈清越觉得从耳根处开始,像有一片火焰燎起来,一直热到脖子根,连带着此前被触碰过的腹肌,甚至是被掐过的腰间,都开始发痒。
他没忍住摸了摸耳根,没有濡湿,只是浅浅擦过而已。
沈清越压下涌起的情绪,平静而礼貌地胡说八道:“我的司机还没到,麻烦你先送她吧。她醉了,容易着凉。”
庄楚挑着眉看他,半晌,轻笑出声,“好啊。”
庄楚扶着水谣坐上后车位,自己坐到副驾驶,吩咐司机开车。只是车子开出没多远,又在路边停了下来。
“不用睡了。”庄楚道。
没有人回应。
庄楚轻笑,“你总不会是真醉吧?”
依旧没有回应。
这一次庄楚真的惊讶了,点开灯回头仔细看了两眼,水谣的确睡了,而且十分安静,微红的脸颊在灯光下有些恍惚。
庄楚示意司机继续开车,自己则拿出手机给水谣的秘书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并没有打通,本应该二十四小时待机的秘书此时不知在做些什么,放任手机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
两个电话都显示为未接。
庄楚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忽然笑了一下。
旁边的司机提醒,“沈先生应该知道穆总的住址。”
庄楚摇头,将手机轻巧扔到一旁,“不用了。”
晨曦的光透过窗帘落到床上,雪白的被子被撇在一旁,雪白的床上,水谣睁开睡眼,看到了陌生的天花板,坐起身,又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房间。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水谣似乎不以为意,理了理身上经过一夜翻滚而凌乱的衣服,她下床,打开了房门。
宽敞的客厅展现在她的面前,白色纹理的地板显得室内光泽明亮,赶跑最后一丝晨起的睡意。
水谣随意走了走,没有看到庄楚的影子,直到饭厅旁传来叮当作响的声音。庄楚端着两盘意大利面走出来,见到水谣也不意外,冲卫生间的方向抬抬下巴,“先洗漱。”
十分钟后,水谣坐到了饭桌旁,接过叉子,吃着庄楚一早做好的意大利面。
已经吃好的庄楚将盘子收好,走进厨房前说:“我送你去公司。”
水谣回道:“好。”
一切自然得有些奇怪。
水谣没有问,昨天晚上为什么是庄楚送她回来,又为什么将她带回了家。庄楚没有解释为什么将她带回了家,也没有问为什么她的秘书不接电话。
直到车子驶入公路,水谣才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道:“停一下。”
车子停在路边,庄楚自驾驶座扭头看向一旁的水谣,“什么事?”
水谣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我想,”她直视着庄楚,微微笑着,“我的肩带掉了。”
两个人对视良久,庄楚移开目光看向前方,手指抹过下巴,忽然说:“我以为你和沈清越关系不错。”
水谣同样目视前方,“你介意?你们两个也算是朋友吧。”
“那要看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庄楚似笑非笑地扭头看她。
“至少和我与你的关系不一样。”
“哦?”庄楚解开安全带,凑近了水谣几分,轻声问:“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距离很近,水谣扭头时,庄楚就在她面前,几乎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看清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投影。
水谣看到他眼中的自己笑了,缓缓吐出几个字:“□□关系。”
像摁下了开关,瞬间燃爆了气氛,她吻上了庄楚的唇,庄楚揽过了她的腰身。说不清谁更早谁更晚,只知道每个人都在拼命将对方拉向自己,带着无言的默契,气息纠缠。
升高的温度蒸腾着混乱的思绪,彼此都在探索对方的新奇,希望能够寻找到与自己契合的出口,将全部的旖旎都由此倾泻,换来解脱。
然而在某一个时刻,像煮沸的水迸裂了所有的气泡,两个人忽然又平静下来,慢慢分开。
水谣轻轻擦过嘴角,眼中像盈了一泓泉水,路旁嘈杂的声音渗入车中,算不上安静,可水谣开口时,却好像令气氛平静下来。
“你忙吗?”
庄楚不急不慢地扣好衬衫上第二枚扣子,不答反问:“你呢?”
水谣整理好衣襟,重新扣好安全带,“既然都不忙,不如先回去找我的肩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