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
空荡无人的走道口空寂无人，片场里喧哗的声音传来，陆璟在那也不知道蹲了有多久，直到脚跟发麻，隐约感觉到痛意，这才扶墙，一点点站起来。
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脸上不好看，双眼肿痛，喉咙嘶哑，妆糊成一团，这幅样子，是决不能出去见人的。
陆璟环顾四周，没有厕所也没有化妆间，正两难时，就听到片场内张导在喊人。
“陆璟，谁看到陆璟了？陆璟去哪了？没看到？快去找！”
陆璟也顾不了太多，揉了揉双眼，把脸上的泪痕抹了，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要太过狼狈，咧嘴笑了笑，活动活动面部肌肉，转身往外走。
片场里，张导正坐在监视器前聚精会神看着，陆璟刚一露面，就有工作人员喊，“张导，陆哥来了。”
张导一听，朝陆璟方向望去，朝他扬手，“陆璟，过来，马上到你的戏了。”
陆璟垂了眼睑，忙走到张导面前。
“陆璟啊，我和你说，这场戏真不难，你主要的问题在哪呢，你主要的问题就在……”张导一抬头，对上陆璟红肿的像兔子似的两只眼睛，楞了，“你这是怎么了？”
四周工作人员目光都向他这望了过来，目光聚集之下，陆璟登时窘迫，尴尬笑了笑，“导演，我没事。”
他乖乖站在原地，双眼通红，眸子里还夹着泪光似的，视线往下垂着，片场的暖光打在他脸上，长密的睫毛在眼睑处剪下一层斑驳的碎影，楚楚可怜的模样真让人舍不得说重话。
但张朝蔚好歹也是久经娱乐圈的大导演，什么明星什么状况他没遇到过，像陆璟这种躲起来偷偷哭的，不在少数。
想到陆璟背后有人，张导也不好说太过，给了他一个台阶，“你这个样子，也拍不成了，你那场戏留到明天再拍，今天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陆璟自知拖了进度，连连道歉，眼神飘忽中，余光瞟见奚明月和楚霁云并肩而来。
陆璟脸色一变，唯恐他两看到了笑话，低着头转到了一边。
奚明月与楚霁云一出现，张导又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两身上，“你们两又到哪去了？”
奚明月瞅了眼陆璟，脸上笑得妩媚，“刚才和陆璟对戏去了。”
“对戏？”张导看了眼同样不知所措的陆璟，“对什么戏？”
奚明月面无表情用手肘戳了戳楚霁云，楚霁云稍稍点头，“陆璟不是入不了戏吗？刚才就和陆璟对了一场自尽的戏。”
楚霁云的表情看起来比奚明月的可信度高多了。
张导狐疑，“是这样吗？”
奚明月笑道：“张导，我在旁边看了，陆璟演戏其实挺不错的，就是一时半会没入戏，紧张了，刚才就我们三的时候，差点把我给感动哭了。”
听了这话，张导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既然这样，那陆璟你今天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再琢磨琢磨剧本，争取明天一条过。”
陆璟早在奚明月说和自己对戏的时候就错愕得目瞪口呆，原以为他两会落井下石看笑话，没想到竟然帮自己掩饰。
奚明月冲他眨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表情。
陆璟踌躇着，对张导点点头，“我明天争取一条过。”
张导也没再多说，让工作人员准备下一场戏。
奚明月拍他肩膀，“呐，别说我不讲义气，教给你一个秘诀，对着镜子演戏，反反复复的说，反反复复的演，直到你看得下去你的表演为止。”
陆璟揉了揉眼，没说话。
“诶我说你记住了没有？”
陆璟闷闷不乐回道：“嗯，我知道了，多谢。”
相对于奚明月的不耐，楚霁云显得有耐心得多，“陆璟，你演戏的时候语气不要那么浮夸，语速慢一些，还有表情，正常一点，不要用力过猛，最重要的是别紧张，放开自己。”
奚明月看了楚霁云一眼，“你说的这些，陆璟只要对着镜子练习，都能发现。”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说一说，提个建议而已。”或许是秉承着好男不和女斗的想法，楚霁云说了这句也不再多说。
陆璟不明白一向高冷不爱搭理他的楚霁云，怎么也帮他在众人面前维护自己面子？
其实他第一次见楚霁云，是在一处高档又乌烟瘴气的夜总会，有个投资商借着投资名义想对楚霁云做些不正当的勾当，楚霁云不愿意，投资人当场黑脸，眼看这投资要吹，楚霁云让服务员上了三瓶上好的烈酒伏加特，他不献身，喝酒赔罪。
一瓶伏加特下肚，楚霁云把那点子高傲合着酒往肚里咽，可骨子里的清高一点不比他的狼狈少，仍然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他欣赏楚霁云这种骨子里流着真性情，畏权势却不肯弯腰低头的人，就是看不得正直的人弯腰附笑。
于是他推开了包间的门，仗势带走了楚霁云。
虽然当年他将楚霁云带出夜总会后送去了酒店，楚霁云醉得糊里糊涂，应该不会知道是自己带他出来的。
但现在想来，当初还真没帮错。
陆璟在化妆间内，让化妆师帮自己把妆给卸了，换了衣服之后他新上任的助理问他去哪。
陆璟想到刚才在电话里和蒋虞吵得不可开交，登时有些心虚，下意识就想躲一躲。
可逃得了一时也逃不了一世。
“去浅水湾。”
陆璟大义凛然往外走，活脱脱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可尽管如此，当车停在蒋家别墅前，刚踏下车的陆璟脚抖了，心怯了，不敢进门了。
这个时间点，蒋虞应该还远在公司，陆璟在门外徘徊之际，猝不及防，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彬彬有礼的老人家，似乎并不意外陆璟的到来，“璟少来了，蒋先生让您去书房等他，他一会就回。”
“现在？”陆璟看了眼时间，“一点？”
老人家不见半分不耐，依然笑着说，“是的。”
陆璟愁眉苦脸，书房那个地方，向来是蒋虞训他的时候才会让他等着的。
“好吧，多谢您。”
陆璟老老实实跟着人往别墅内走。
而与此同时，蒋氏集团顶层，蒋虞办公室内，宋意站在他面前，垂眉立身，秉承一名助理该有的职业态度。
“我想知道，你去国外留学时，除了必修课内容，你额外还选修了什么课程。”蒋虞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威胁的意思在，“想好回答我，我不想去查。”
宋意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有些事情蒋虞不问是因为不在乎，问了，不说实话，那就是不识好歹。
“心理学。”
蒋虞并不觉得意外，脸色不变。
他以一种欣赏的眼神打量宋意一眼，“心理学，你一向聪明，想必这门课程你学的很不错。”
宋意谦虚道：“蒋先生过奖了。”
“前几天陆璟和我说，想让你去当他的助理，你怎么想？”
宋意笑道：“如果陆公子需要，而您批准，我自然愿意。”
蒋虞冷冷望着他，不带情绪，“我想问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那气场实在太过强大，宋意终究还是年轻，再怎么表现得风轻云淡，也无法将自己伪装得炉火纯青，“我不明白您什么意思。”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也够聪明，你和陆璟无缘无故，他让你去当他的助理？”
听到是在追究这件事，宋意抬头直视蒋虞，毫不露怯，“是陆公子赏识我。”
“赏识你？”蒋虞冷冷望着他，“那么你就要威胁他？”
纵横商场十几年，蒋虞最擅长莫过于洞察人心，明察秋毫。
半响，办公室内寂静无音。
“在这些助理里，毋庸置疑，你是最能干也是我最欣赏的一个，专业性强，办事滴水不漏，陆璟说，让你去扫大堂是屈才了，没错，是屈才了，但谁对你有恩你就记谁的情，我救了你的命送你去留学，你就该安安分分，不该动的心思别动。”
宋意双拳紧握，抿嘴不语。
小心翼翼收藏了多年的秘密被摊开，宋意觉得自己无比失败。
“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你和陆璟纠缠不清的消息，否则，就不是在后勤打扫大堂这么简单。”
宋意沉默良久，艰难点头，“是，我明白。”
蒋虞从来不知道养虎为患这四个字怎么写，“明天你不用再去后勤部，回助理岗位，现在，出去！”
宋意转身，却在门口听到蒋虞不咸不淡的一句话，“你应该还记得，当初我为什么会救你。”
宋意仓皇而逃。
他记得，他会永远记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个晚上，他蜷缩在巷子里，衣不蔽体寒风刺骨，意识仅存一线。
他听到有脚步声小心翼翼向他走来，蹲在他面前，脱下厚重的外套，盖在他身上，丝毫不在乎他身上的残污和浊水，一把紧紧将他抱住。
他颤抖着枕在那小孩肩头，闻到了小孩颈脖里清香的味道，他听到那个小孩子问他，“哥哥，你冷不冷呀。”
那是只无忧无虑的小麻雀，叽叽喳喳。
他想让他看到广袤的天空，感受阳光和清晨，迎着逆风飞翔，而不是被圈在华丽的金笼里，当只金丝雀。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