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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子:红盖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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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破旧的老房子,一个红衣女孩坐在破烂的桌子边,在缓缓地梳着头发,她素白的手,纤细的手指,在乌黑柔顺的发丝间轻柔地划过,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
她自己一脸幸福,但是,躲在衣柜里的小冬却毛骨悚然,她一动不动从衣柜的缝隙里看着外面诡异的情景。
轻轻转头朝旁边看,小冬把声音压得低低地问,“师傅,还等吗?这都梳了两个小时了?”
“嘘,不要说话。继续等,应该会来的。”师傅宋正观用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也压低声音叮嘱,“耐心。”
到了午夜,破房子的门“吱呀”一声,徐徐开了。
一道黑影一点点进来,一个穿着红袍子,戴着礼帽的男子慢慢进来,他面色苍白,没有表情,进屋后,深吸了一口气。
宋正观在柜子里伸手轻轻捂住了徒弟小冬的口鼻,同时,另外一只手也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他知道外面那个“东西”正在闻“生人气”。现在就被发现,那就麻烦了。
小冬既害怕又激动,她屏息凝神,同时,睁大眼睛看着外面。
那个东西,看起来像个高大的男人,但是,他绝对不是人,因为他的脖子是不正常的歪着,月光透过破大洞的纸窗户照进来,小冬分明看见他脖子上有裂开的大口子,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那应该是颈椎的部位。
这个,绝对不是“人”。
小冬想,如果先前没有被师傅用“阴阳水”抹了眼皮,她还能不能看见这个东西。
那个“东西”此刻走到了红衣女孩的身边,用异常沙哑的声音问,“你戴了,红盖头?”
红衣女孩幸福地笑着,“新娘戴上红盖头,就等郎君来接走。”她的声音十分柔和,说着,就把桌子上的陈旧的红盖头拿起,盖在了自己头上。
那个“东西”满意地轻笑几声,就执起了女孩的手,把她拉起来,跟着自己走。
女孩跟着那个“东西”走了,脚步款款,走进夜色里。
“师傅,师傅,走了,还不追吗?”小冬着急地提醒。
“略等一下,跟得太紧,会被那东西闻到生人气。”
宋正观压着小冬的肩膀,略微等了会儿,就说,“走,跟上,抓紧了桃木剑!”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上去,那个“东西”不紧不慢地走,牵着女孩,过了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座坟墓边。
这是一个老旧的坟墓,墓碑都破损了,墓子有个大洞,月光下,黑漆漆的洞口像是一个野兽张大的嘴。
那“东西”把女孩轻轻一推,“新娘子,入洞房了。”
女孩“咯咯咯”地笑着,跪下,从洞口要往墓子里爬。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宋正观一声大喝,小冬慌张地拿了一个黄色符纸往那“东西”身上贴去,但是,那“东西”一回头,小冬跟他的眼睛对上了,那“东西”一双浑浊的眼睛,一下子直直地瞪着小冬,还张开大嘴,“啊……”一声嘶哑地吼叫。
声音很惨,带着无限的恶意,小冬给吓着了,符纸掉到了地上,那“东西”伸出双臂来掐小冬的脖子,小冬心想,完了,完了,今天要交待在这儿了!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小冬僵直地呆在原地,嘴里不甘心地念叨,“出师未捷身先死……”
但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黄色符纸,贴在了那“东西”额头上,阻挡了他。
是师傅!
宋正观不迟疑,紧接着拿自己的桃木剑劈中了那“东西”的额头。
小冬眼睁睁看着可怕的东西倒地不动了,用手拍拍胸口,“我的妈呀,好险,好险!幸亏有师傅。”
宋正观没好气地说,“谁是你师傅,出去别说是我的徒弟!笨死了,第几次了,跟你说过了,干我们这行的,一丝都马虎不得!”
三十多岁的男人剑眉朗目,英俊正气,训得徒弟低下了头。
“当初我就跟你说过,我不太想带女徒弟,是你说你能坚持的。不过,我也说过,你如果害怕,随时可以退出。这话,永远有效。”
小冬老实地捡起桃木剑,“师傅,我是认真的,我都没准备找工作,大学毕业,我跟着您干!”
宋正观看看小徒弟,月光下,她倔强地站着,齐肩地半长发,一身黑色运动衣,虽然是个漂亮姑娘,却没有多少女孩子的柔弱,倒是有些时下流行的中性气质。
他心软了,“随你。”
小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了机,打个电话给女孩的亲人,“好了,搞定了,你们过来接姑娘吧。对了,多拿些绳子,捆‘东西’。”
宋正观已经把“东西”捆好了,还多贴了几道符,他不解地问徒弟,“我已经捆好了,你还让人家来捆什么?”
小冬解释,“万一那“东西”一会儿醒过来,又挣扎呢。多捆几道,放心。”
“你师傅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啊!把这女孩扶到一边去。”
……
天明了,小冬和师傅准备离开村庄,女孩的母亲千恩万谢,“幸亏找了你们,高人啊!我家女儿终于得救了。”
女孩父亲也说,“这真是飞来横祸呀,知道老人留下的这个房子是个没人住的破房子,可哪里知道,还招脏东西!哎!”
女孩的母亲抱怨,“都是你,我说卖了吧,你不肯,非要改造什么乡间别墅,咱们住城里,老家的房子又没大用……”
“我哪里知道,老人是买了自杀的新郎官的房子,那个鬼东西也真是,他的新娘跟人跑了,他就抱着红盖头气愤自杀了,死就死了吧,还老出来祸害人!不过,也是咱们女儿手贱!在坟墓边儿的树梢上,捡什么红盖头!把脏东西就捡回家了!”
宋正观插话,“不怪她,她是被迷惑了。那个东西是用红盖头作为诱饵,迷惑年轻女孩跟他结冥婚。”
“啊?!”女孩的父母都惊呼起来。
“别担心,那个东西现在被我封起来了,村里人又重新深埋,应该没事了。”
女孩的母亲心有余悸地说,“这几天可太吓人了,我家这丫头一到晚上就爬起来,跑到这破房子里来梳头,那红盖头也是,扔了又回来,……总算过去了,多谢道长了。”
宋正观抬手阻止,“别,别叫道长,我们是侦探,灵异侦探。这是我的名片,有事找我。”
……
小冬师徒在村口的大路上坐上了回城的长途车,小冬在座位上叹气,“那个民国老鬼,也是个痴情男子,居然为情所困,就自杀了。从民国到现在,一直都在找新娘……诶?师傅,那红盖头呢?”
宋正观不满地皱眉,“你才想起来啊?真粗心。我不是之前让村里人准备了纸扎新娘嘛,给那东西,重新深埋下葬的时候,把盖头盖在纸扎新娘头上,放在他棺材里了。”
“哦,那这次,应该解决问题了。他也终于成双成对,不枉他等了百年新娘。诶?当时我干吗去了?……哦,我陪着女孩儿来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和她家人也没说起这事儿,就让她永远不知道吧,别吓着。”
“你没吓着,就行了,还管别人。”师傅凉凉地说。
“没有!我胆儿可大呢!师傅,我觉得,我又帮了一个人,不,可能不止帮了一个人,还阻止了那东西再祸害别人,我就得自己挺棒的……师傅,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师门啊,我还没正式拜过师门呢!”
“你现在,还没通过考验呢。”师傅给了小冬一些钱,大约三千元的样子,“这些,是你的酬劳。”
小冬数也没数,就胡乱塞进口袋,“师傅,有了业务,一定带上徒儿,既能助人为乐,还能赚点小钱,呵呵……”
“不要老惦记着钱,需知,酒色财气,这财,是……”
“勾魂小鬼!”小冬调皮地打断师傅,“我知道的。师傅说了很多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