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Tabu》Earendil

53、The Death

　　Chapter 2
　　Scene 1
　　暑假最后的日子，路西法和格兰杰一家住在了城内的麻瓜街道上。
　　赫敏整日翻阅着吉德罗的著作，不知疲惫，时而还能见到她坐在摇椅上，望着洛哈特照片花痴的样子。每每这时，照片上的洛哈特便会一边露出一口白牙，一边冲她抛媚眼。
　　而路西法拿着一本《如尼文入门》看得津津有味。
　　最后一个晚上，路西法备置了些食材，做了炖火锅。配上四川辣酱和秘制麻酱，格兰杰先生吃得满嘴流油，连一向念叨着的牙龈是否会敏感的问题，也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牙医难过美食关，古人诚不欺我。
　　路西法十分珍惜这中餐时光——毕竟，到了霍格沃茨就得日复一日地吃英式黑暗料理了。也许，他应该约上几个华裔赫奇帕奇，一起贿赂贿赂厨房里的家养小精灵们，偶尔上几道中餐换换口味？
　　终于，开学的日子到了。
　　他们装作漫不经心地晃悠进第九和第十站台之间的隔墙。
　　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左右，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人不是很多。
　　告别格兰杰夫妇后，路西法和赫敏一起进入火车，寻找靠后的、无人的车厢——等人流一来，前面的车厢必定拥挤且喧哗，不如早早占了靠后的车厢，图个清净。
　　过了一会儿，火车外的人群密集起来了，当赫敏正兴致勃勃地谈论洛哈特和西藏雪人一年内发生的种种奇遇时，车厢门被轻轻推开。
　　就在路西法认为门外要出现哈利和罗恩的身影时，一个面色苍白的小姑娘撞入眼帘。
　　那位小姑娘见着他们，微张着嘴，把着门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您好？我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请问你们有看到我姐姐达芙妮吗？”
　　赫敏笑了笑，露出一对大门牙，“你好，我是赫敏·格兰杰，这位是路西法·斯潘斯。刚刚我听见有几个人走向了后方的车厢，或许你姐姐会在那里？”
　　阿斯托利亚扫了他们一眼，皱着眉，抿了抿本就发白的嘴唇，“谢...谢谢。”下一秒便迅速关上了门。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赫敏摇头。
　　“她姐姐是斯莱特林二年级学生，平日常以神圣二十八自诩，和潘西·帕金森一伙人走得近。”路西法耸肩，“而且，她家族属于纯血派，对麻瓜出身总有一些...”
　　“这是偏见！你看，洛哈特教授就不一样，他是他家中唯一一个展现出魔法天赋的孩子，但他从没歧视过他的两个麻瓜姐姐，他甚至多次邀请她们和他一起去冒险！哦，多么伟大啊！”
　　这已经是她第十次提起洛哈特了。路西法正考虑找个借口岔开话题，忽然，门又被滑开了，这次的动作不似上一位如和门把纠缠般无力，而是轻柔而坚定的。
　　“这儿有人吗？”来人无神的双眼扫视了一遍车厢，看上去恍恍惚惚的。
　　“还有位子。”路西法往窗边挪了挪。
　　对方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脖子上一条用黄油啤酒瓶塞制成的项链晃着，和她人一样。
　　“我喜欢这儿，没有骚扰虻，也没有人在座位上跳舞。”
　　赫敏讶异地瞅了她一眼，“什么是骚扰虻？”
　　“它是一种眼睛看不见的生物，会飘到人的耳朵里把人的脑子搞乱。”她似乎很兴奋，拨弄着自己淡金色发丛里一两根棕发。
　　“听起来和蚊子一样。”赫敏嗤笑。
　　Scene 2
　　火车在霍格莫德站停下，海格在站台一头招呼着惊慌失措的一年级新生，他们要按传统的方式渡过湖水。
　　而其他的学生则是前往外面一条粗糙小路，那儿有约摸百余辆没有马的马车等候——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以某种魔法在驱动马车。
　　他和赫敏爬进一辆马车并关上车门，马车便自动行驶起来。
　　因为路面粗糙，一路跌跌撞撞的，而且时不时甚至能闻到马车前头传来的阵阵腐味。
　　赫敏呼了一声，开了话头，“刚刚那个女生可真是古怪，什么钻进人脑子的骚扰虻之类的，我小时候我父母都不会这样唬我。”
　　“说不定是真的呢？”路西法微微一笑，望着车窗外，景色随车颤，颇具模糊美感。
　　“我从没在书上看到她说的东西，也许她就是个沉溺在自己世界的幻想家。”赫敏说，撇了撇嘴。
　　“赫敏，你知道吗？”路西法转过头，正视着她，后者脸微红，“你现在在我眼里，和格林格拉斯小姐没有什么两样。”
　　她的脸更红了，低下头，企图钻进洛哈特的书里。
　　路西法见状轻笑，“你也没有错，启示和理性总被人理解为对立面。但当真正的灾难降临，两者都将不可避免地失效，这时，人便会崩溃。”
　　“哈？”
　　“启示知识代表了更为直觉、感性层面的认知，而理性知识是事实与逻辑的综合，人或许有知识偏向性，但却离不开两者任一。
　　就比如，麻瓜的科技发展迅速，但自古都不乏渴求长生者，正是欲这一本能促使了宗教的兴起，人们空荡的背后需要信仰来支撑，此外，就算是无神论者，也避免不了利用直觉形成判断的行为。再者，这两种知识，本质萌生于两种艺术冲动——日神冲动和酒神冲动。欧里庇得斯认为日神的直观等同于冷静的思考，而酒神的兴奋象征着炽烈的情感，但我不以为然，所谓的启示，也许是过分理性后的释然，你可以想象，在死亡前一刻，梅林大喊着‘梅林啊！’的画面；所谓的理性，也常在条条框框中开花，艺术总是美的，而逻辑却充满惊艳。想想看，假设有一天人们发现，宇宙中所有不理性的随机和巧合都是以某种规律存在，而过往的规律，总能被幻想打破。这便是到了人类理解的失衡阶段。但事实上，这就是真相，这就是现实，这更是幻想。”
　　马车最终停了，下了车，前方便是通向城堡的石阶。
　　路西法这时发现，车连着的生物，通身如墨，龙头马身，背部嵌有宽阔的蝙蝠般的翅膀，毛皮紧紧地贴在了骨头上，那对白色的瞳孔盯了他一眼，似乎是认可。
　　他清楚，那是夜骐。
　　他曾经历了自己的死亡。
　　死亡是什么感觉？大概是，米黄色？
　　他已经记不清了，而脑子里却禁不住蹦出肖像先生的种种言语。
　　或许，真的有某种外力，可以扭转这宇宙的规律？
　　而他一开始看不到，后面却又看到了，可能是因为，那一刹那的顿悟吧。
　　“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所说的内容，但我觉得你讲得有道理。来霍格沃茨之前，我从不相信魔法，更不相信有令人长生不老的哲人石，或者是飞天的魔咒。但现实摆在面前，这些的确存在，真实却又虚幻。”赫敏说，她看向礼堂，目光聚集在了那三条腿凳子上的分院帽，“分院的时候，我曾考虑过拉文克劳，因为我认为，那里能提供一个学术浓郁的知识氛围，但是，分院帽却说我不适合拉文克劳，它觉得我一直在用理性来压抑自己，而那只是表象罢了。最后，它遵从我内心的想法，将我分进了格兰芬多。”
　　“分院帽认为，我需要的不是胆量和智慧，而是底气。(It's not the gut and wit that you need, but you can use some confidences.)”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都不敢面对真正的自己，不敢面对真相。
　　他恍然明白了当初照厄里斯魔镜时的疑惑。
　　他害怕无知，但又不得不被无知摆布。
　　但正如修昔底德在《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中的看法，死亡本自然之象，无甚可惧，实可惧者乃人类面对死亡时因知识崩溃导致的彻底“绝望”及毫无抵抗的“屈服”。
　　他的欲，是知其无知，却忘了五柳先生浅尝辄止的豁达，他的惧，是无知之知，却忽略了马人在凝望星象时，所见不过是千万光年前的光迹余影，但预见之事又万分贴合当下。
　　只是因为，人性总是人性，过去、现在、将来，事件总是循环播放。

---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被诅咒的孩子》，
阿斯托利亚经历过和德拉科一样的纯血观转变过程，
所以本文设定她一开始和她姐姐一样信仰纯血至上。
关于赫敏的人设，从电影版她给众人介绍卢娜的态度，以及对家养小精灵的态度，我认为她是属于秉持着同情弱小、歧视异类的原则的人，她可以慷慨地将善意给予一个被剥削的生物，但她不能接受和她三观冲突的对象。她聪明也很要强，此处也是她的一个转变点。
启示知识和理性知识相关概念摘自《文化纵横》。
关于"底气"这个词，我觉得有点难表达，最初我想用embolden，但没找到它的名词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