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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郑蕴便当真约束着卫舟读书,卫舟少了功夫找事,其他人渐渐也就不给他找事了,日子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一晃三年,郑家出孝的日子到了。
农户之家,出孝也就出孝了,并未大肆宣扬。只郑蕴有一日对卫舟道:“过些时日,老师会过来看我。”
“你的老师?”卫舟跟郑蕴的老师也是神交已久了,先前郑蕴向老师求明算备考书籍,卫舟也把记账本撕的不成样,凑了好些颜色好看的纸送过去。
再后来,家里的水果陆续长成,卫舟便也按礼节送了好些果干过去。
或许是因为这些东西毕竟跟着卫舟穿越一朝,重获新生,便是被抱在锡箔纸里的红薯也被种了出来,且生长的很快,除了樱桃还未挂果,其他作物都有所收成。
这年头交通不便,卫舟自然不好寄新鲜水果,所有果子收成后,一部分自家吃新鲜的,一部分送村里人,如族老、村长、三婶、阿留、曹五郎、卫家等,其他便都处理好。
西瓜晒干磨粉,桃子、芒果或腌制或晒成果干,提子或晒干或酿酒,枇杷也是今年才挂果,还未来得及宋,这些农副产品虽然礼轻,但很新鲜,这个时代少有,按郑蕴的说法,很得他老师喜欢。
另外再送些村里产的纸,阿留送来的蜂蜜,家里做的香皂,鸭子出产的附属品等等。
这些年,村里造纸队实时改进,又有卫舟时不时冒出来的提点,造出来的纸也很能见人了,别说送礼,作为束脩,那些先生们也是乐意的。
卫舟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因这时代知识垄断,当年郑家为村里找先生也是花了大价钱才请来一个启蒙先生而已,郑蕴自己争气被推荐到更好的老师门下,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老先生不干了,他们就辍学了。
村里人辍学,也并不完全是郑家给不了学费,而是他们请不到愿意教书的老师了。
造纸队开始生产后,郑蕴先叫那些读书郎过来抄书,抄好书,再选出最好的纸,他们这才敲开另一位先生家的大门。
因而村里这些纸除了供给村中读书人,大部分用作束脩人情了。
至于阿留的蜂蜜,自同曹五郎学成后,自己养蜂开始,他是每年都送蜂蜜过来的,便是曹五郎学了卫舟造蜂箱分蜂王的法子,头一年收获翻倍的蜂蜜,也过来送过一次礼。
后来卫舟家里的水果长成,他还分了种子种到阿留养蜂的地方,又特别在阿留家附近圈了块地,将托人买来的棉花种上。
因而阿留家的蜂蜜种类很多,慢慢的家境好了起来。
卫舟便也不拒绝他送来的蜂蜜,拿香皂当回礼,收下的蜂蜜,也很舍得给家里人吃,留下一部分就送给郑蕴老师了。
另外这几年郑莯香皂生意做得很好,卫舟白拿了一年红利后,本来预备收回本钱,让郑莯自己挣钱就好,没成想郑莯还不乐意。
卫舟便时不时实验,做些新配方的香皂,根据花香不同、颜色不同、功效不同,把香皂玩出了花样,还教了郑莯些包装、推广等后世烂大街的销售常识。
郑莯得了好处,更高兴了,除了给红利,每次新做出了的香皂,必要送过来一批。
卫舟每年送香皂也送的很大方。
另就是家中鸭货出产,头先第一批鸭子,卫父卫母小心翼翼的养着,养好后按着卫舟的教导,留种的鸭蛋孵出来接着样,其他鸭蛋腌制成咸鸭蛋,鸭绒全都收了洗好晒干,鸭头鸭脖鸭掌做成卤味,鸭肉做成腊鸭。
卫舟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找的聚福楼。
后世里物资丰富的时代,卤味鸭货仍占得一片天,他不信这时代有拒绝得了卤鸭,结果,果然没人能拒绝了。
那聚福楼的掌柜先前还只想要鸭肉,嫌弃鸭头鸭掌都是骨头下脚料不愿意收呢,吃了一回,就舍不得放筷子了,就连鸭蛋他都全收了去。
有了固定销售渠道,卫舟便叫卫父放开手脚养鸭子,现在这些鸭货都为聚福楼带来多少生意,尤其是鸭头鸭脖和鸭掌,那个下酒最来劲,他们现代人吃卤味的时候也爱喝饮料呢!
这些鸭货,除了给村里人相熟的人家送些,家里是不吃的。
虽当初说好不叫卫父偷拿鸭子鸭蛋给卫家家里,但卫舟哪能真的不给,每回出卤味,都是给卫家送一批,叫他们吃点肉的。
因着这个,村里其他人家也争相跟着养气鸭子来,他们不会做咸蛋做卤水,只把养好的鸭子卖给卫舟,卫舟收了,叫卫父卫母做成成品。
这些鸭货卫舟也会拿些送给郑蕴他老师,其余全叫聚福楼收了去。
这么一来,郑家的礼品种类也丰富了些,老师那边也投桃报李,常送些书籍过来,因而这几年,卫舟也没少听到郑蕴老师的消息。
听到郑蕴说老师要过来,卫舟首先想的是:“他要住这里吗?”他住得惯吗?
听闻这位老师来头很大哩,一个士族的旁系子弟,以学问字画文明,对他们这些农家人可是个遥不可及的大人物。
郑蕴道:“老师在镇上有别院,但咱们还是稍作收拾准备妥当才好。”这就是要空出个房间的意思了,卫舟便思索该怎么空。
原先郑蕴住正屋,阿茂住东厢,卫舟住倒座楼。后来卫莺和凌婶子过来了,卫莺住进西厢房的二楼,凌婶子住在西厢一楼,也是守着卫莺,避嫌的意思。
此前卫舟一直把自己当做客居,便不很在乎住处,但凌婶子都住进西厢了,没理由帮仆住上房,卫舟反而住下房,郑蕴便说不合礼数,强硬将卫舟安排进了东厢,在阿茂隔壁,原先郑大房间。
且不说现在倒座房堆积的都是纸张、香皂、果干等杂物,便是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把老师安排进倒座房里去。
因而卫舟便问想:“不若我同阿茂先住一间,反正他还小呢,两个人也住的下。”至于正屋还有一间房的事,哪怕三年孝期过了,他也不好意思说起的。
郑蕴却道:“不妥,你同阿茂所学不同,怕你们会相互打扰。”
“这有什么。”卫舟并不觉得数学和语文,不能待在同一个书房里共存。
一旁凌婶子路过,听了一耳朵,插嘴道:“按理说,这孝期都过了,小六也该同二郎圆房了。”说话间摘了把菜又自去做活了。
卫舟:“.......”他怎么不记得还有这事。
郑蕴听了后若有所思。
卫舟:“其实我吧.....”
“阿弟。”郑蕴打断他的话:“只有委屈你同我住一间房了。”顿了顿又补充:“这样一来,若有幸老师愿意住下来,阿茂若能得老师几句指点也是他的福气。”
“阿弟,你觉得呢?”
卫舟还能觉得什么,他难道还能阻拦阿茂同这位老师亲近,阻拦阿茂求学之路。
晚间郑蕴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卫舟,家里头各个都高兴,阿茂忙头忙尾的要帮卫舟收拾东西,凌婶子还道,要不要办个喜宴请村里人喝酒。
卫莺也拿出一床红色蚊帐,说是贺礼。
卫舟看到蚊帐不能说不感动。
这蚊帐,最开始还是卫舟见阿茂人小招蚊虫请卫莺编织的,这其中有颇多转折。
先是卫舟拿出那把女士阳伞,指着上边的蕾丝边给卫莺看,让她织布的时候,能不能纺织出松散的布,让阿茂既可以防蚊虫,又能透气。
他门外汉的指点自然是不可行的,但卫莺要强,不愿意说自己不会,恁是用手指拿着线一点点编出来,卫舟发现的时候,她还真编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布了,后来卫舟便给她有用木头做了各种针,有普通的毛线针,有带钩子钩针,让卫莺这么编织。
得了针以后,卫莺还真的拼出一床蚊帐给阿茂。
卫舟不好意思,将买来的银饰手链一股脑送给了卫莺。
卫莺推迟不过,只要了一条,还挺高兴对卫舟道:“这蚊帐虽麻烦,却是我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类。”她这样的农家女子,便是进了织造司,也是进的最底层的纺织部,学了纺布的手艺,纺布虽然能换钱,但辛苦一月,也就两匹布。
这蚊帐看似麻烦,做熟练了,她一个月也能做两床,且她想着,那些大家娘子定是愿意买的。
卫舟听了这话后,倒是不再劝卫莺多休息保重身子了,她既然想自立,便不好拦着。
家里种出来的棉花、鸭子收来的羽绒,他都托给卫莺处理,让她多做几样,做坏了也不怕,还常回忆现代,但凡有用的都告诉卫莺,这几年卫莺手艺愈发好,还真琢磨出了些独家手艺。
此刻却没想到,她还特意给卫舟和郑蕴做了这么一床帐子,还是特意用的染红的线,帐子的形式也比原先做的好。
卫舟收到帐子,感慨万分,连‘圆房’的窘迫都少了几分,他想了想,同郑蕴商议道:“我想给阿莺备一份嫁妆。”不是之前说的,折些现钱,而是好好预备。
郑蕴点头:“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