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甜心队长；你在反应，个什么鬼 ...
-
史蒂夫瞪着代办事项上的那个单字，内心闪过很多想法。不，他没必要去问某人是谁。对，他想知道某人是谁。所以何不去问呢？他当然想知道，这与他有关。对，他就是鸡妈妈性格，他就是。
他听见多萝茜的脚步声，跟橄榄的招牌撒娇咪咪叫。
“你在看什么？”
史蒂夫回头，打量多萝茜。浑身花香；因为刚泡过澡。头发上卷；因为隔天要出门。皮肤吹弹可破晶莹剔透，好，看来不只敷脸，还做了全身去角质。
别问史蒂夫怎么看出的这些。他有四倍视觉嗅觉，并且跟两位女性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超过一周。现在把多萝茜的一排口红摆在他面前，他都能说出每支口红的颜色差异性跟多萝茜的偏爱度。
史蒂夫隐隐皱起眉。只是隐隐。
多萝茜贴上来，脸颊靠着他的上臂，照惯例。这姿势让多萝茜像跟父亲撒娇的小女儿。史蒂夫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
“你明天要出门？”他问。
多萝茜看着他，说对，说会很晚回来或者就不回来了，还建议他出门，说葛瑞丝会看家。说得好像他能上哪去似的，方圆一公里内没有哪个地方他想去。
“你要去哪？”史蒂夫接着问。理所当然。
多萝茜继续看着他，说，就是见一个朋友，他们要做一些事。
这算哪门子回答？
史蒂夫看着多萝茜下楼，揉揉眉心，转身去做自己的事。黑咖啡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用一种奇怪的表情仰头看他，最后跳到爬架上，对雪碧喵喵叫。史蒂夫抱起那只蹭着他脚踝撒娇的美短，回到房间，拿了拳击手套。
最后的结果是史蒂夫在温室内、打了五个小时的沙包，甚至跳过晚餐。店内唯三且无所事事的虎斑猫在旁看完全程，直到多萝茜从栽种茶树的矮丘后探头，跟他说、她留了点义面给他做夜宵，不用谢。
史蒂夫慢吞吞走出温室。多萝茜交代完就上楼去睡觉，这么早睡可不是多萝茜的风格。史蒂夫在餐桌边发现抱着笔电看直播的葛瑞丝。
“晚上好。”葛瑞丝打了个招呼，抬眼瞥了他一下。然后，又瞥一下。
史蒂夫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脸上没有怪东西。葛瑞丝的面无表情里头隐含着一丝丝古怪。他们零沟通地共享了餐厅一会儿，终于，史蒂夫忍不住开口。
“多萝茜明天是要……”
“丹尼尔。”葛瑞丝直接截了他的话，盯着屏幕，一眼都没看他。
“什么？”
“如果你是想问萝茜明天要跟谁出门的话？”葛瑞丝接了下一句话，给了她一眼，“别担心，鸡妈妈。丹尼尔不算是个正派的人、至少也算是个好人，他们很多年的朋友了，他会保护好萝茜的。”
“呃，嗯。”史蒂夫眨了眨双眼，一时之间不确定该如何继续对话。他先想，他不是鸡妈妈，接着又想，葛瑞丝这样的说法有点奇怪，听起来像是明天多萝茜会遭遇某种危险。
“你知道他们明天要去干嘛？”史蒂夫追问。他就知道事情有哪里不对劲。
葛瑞丝仍然盯着屏幕。史蒂夫仔细观察葛瑞丝的表情，确定自己在对方脸上捕捉到一瞬间的空白。
“我通常不会过问萝茜行程。”
葛瑞丝的答案模棱两可。史蒂夫不满意。照理来说他要追问下去，一般来说他会追问下去，但他没有，基于他自己也清楚、他管得有点太过头。
“总之他们不是去约会，这点你可以放心。”葛瑞丝看着他的眼神开始高深莫测。
“不，我不是担忧这些。”史蒂夫揉揉额角。
葛瑞丝不置可否，一脸冷漠。“哦。”
“…………”史蒂夫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场谈话。
“…………”没事。反正葛瑞丝也不想跟史蒂夫聊天。
好吧，其实史蒂夫是在担心多萝茜的约会，约会对象当然是一场约会里的重点。有鉴于多萝茜明显地对异性抱持极端排斥，史蒂夫认为自己这是对好友感情生活的合理关心。
史蒂夫努力憋住自己满肚子该说不该说的话，看多萝茜一大早出门，门口来接多萝茜的那个卷毛用一种奇怪的笑容跟他打招呼，这让史蒂夫更加不高兴。于是他又去温室揍了两小时的沙包，并且跟葛瑞丝协议今天花店不营业。直到多萝茜回来都不营业。
多萝茜不在的一整天，史蒂夫觉得一切都不对劲。首先，少了会跟前跟后的人形猫咪，史蒂夫不习惯；次者，没有多萝茜制造的各种噪音，史蒂夫容易胡思乱想、想自己能不能回去该怎么回去哪里才算是回去；最后，他跟葛瑞丝没什么共通话题。葛瑞丝不是个社交人，他不擅长这个时代的闲聊，结束。
这样的不习惯，在夜晚，葛瑞丝接到多萝茜的电话，转而告知史蒂夫、今晚多萝茜果然回不来之后，得到突破口。葛瑞丝告诉史蒂夫这件事的时候，史蒂夫正在一楼喂食猫咪们。这次出门多萝茜一只猫都没有带，被留下来的橄榄对此深感不满，于是把这整天醒来的所有时间都花在啃咬史蒂夫的沙包上。没有任何一只猫去阻止这件事。
听到这条消息，史蒂夫立刻做出反应。
“她不回来？为什么？她在哪？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决定不回来？”
“放轻松，老爸。”葛瑞丝朝天转了圈眼珠，没掩饰自己混合调侃跟讥讽的表情，“她不回来跟她回不来这两种句型有本质上的差异，听清楚一点，你有四倍听力。至于她在哪发生什么事，我想等她回来后，她亲自对你解释会最好。”
史蒂夫微微扬眉。
“我保证她不在丹尼尔的床上。”葛瑞丝补充一句，“如果你想知道这部分的话。”
“不，我不想。”史蒂夫答，不假思索。
“好，你不想。”葛瑞丝平静地重复一次，接着问：“那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让我们讲英文，你在反应个什么鬼？”
“萝茜成年了，再过三年她要三十。不管她要跟男人约会彻夜不归，或者搬出去跟男朋友同居，这都不算什么事。好，可能这对你来说很不可思议，因为上个世纪的人可能不这么处理感情。所以我现在告诉你这件事，你知道了，你可以放心了。”
难得葛瑞丝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史蒂夫愣了一下，微微蹙眉。
一时间，气氛静得诡异。围观的猫咪们走来走去，黑咖啡跳上葛瑞丝身旁的木桌，咪了一声。雪碧依旧坐在高处用不赞同的表情评论史蒂夫。西班牙腊肠叼着橄榄过来，把橄榄往史蒂夫脚边推。
史蒂夫下意识抱起橄榄。软绵绵的，像糯米团子，没有他掌心大。
湿漉漉的眼神让史蒂夫想起多萝茜。
史蒂夫深呼吸，摇摇头。“我明白了，谢谢你，葛瑞丝。”
葛瑞丝仍是盯着她，站在楼梯最后一揭，旁边是摆了花瓶跟熏香盒子的木桌。她盯着史蒂夫，神色犹疑不定。
最后葛瑞丝还是选择什么都没说，抱着黑咖啡，回房间去。
史蒂夫万分感谢葛瑞丝没有逼问他为什么对多萝茜的一切异常关心。
好吧，是这样的。
史蒂夫想，他应该是不小心把多萝茜当成其中一只猫咪来照顾了。
毕竟多萝茜跟真的猫快要没两样，这不能怪他。史蒂夫说服自己，但同时也必须承认，他是靠着多萝茜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很糟糕的事实。糟糕到史蒂夫真的不想承认。
老天。以前他都不知道，原来他也是会逃避现实的人。
讲好听了是选择性忽略，讲难听了就是情商不够高。今年他二十七岁，假如不算跨越的那大半个世纪，那他年纪还比多萝茜小一点。而这二十七年的人生内，有一大半都被战火、家庭不幸给占据，剩下的一部分仍是战火、失去的战友死党跟失去的恋人。
不管史蒂夫用哪个角度看，他都会想，像多萝茜这样软绵绵的小女孩，应该被好好地、稳妥地保护。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满身烟硝，她花香袭人。而对史蒂夫来说，花费所有心思去照顾一朵小花，几乎就是他眼下能做的所有事。照顾多萝茜有助于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去想着不知所踪的归期、不去想着摔下火车的巴基、不去想着通讯另一端语带哽咽苦劝他将飞机掉头的佩姬。
史蒂夫非常需要这个。
在他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
他有多想知道，他们是否赢了那场战争。
上一回多萝茜短暂离家，史蒂夫发现漫画，一堆的工作让他没时间分心。这一回多萝茜离家，缺乏事情给史蒂夫转移注意力。他只能撸猫，跟撸猫。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甜心队长；你在反应，个什么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