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帝君怪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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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韶跟着茴彦一同赶到箛泉山，刚进山门，便见帝君的伴驾仙人左右候着。她们提着沐气仙灯，低眸贴服的模样，仿佛是山间石头，连草木都比她们鲜活。玄韶和茴彦见惯这般场面，未觉不妥，脚步不停。
薄雾弥漫看不大清远方，两人沿着道一直往里走，箛泉山大宫逐渐清晰。茴彦的仙侣素衣仙人，墨色长发垂腰，两手交握身前，神色焦急的在殿外来回走动。
她听见脚步声，扭头见是茴彦，当下快走几步迎上。玄韶不喜素衣，素衣与他也没多少好感。素衣看了玄韶一眼，并未搭理，“茴彦，你可算回来了。帝君与爹还在里头，爹偷偷嘱咐我，让你别进去。”
茴彦当下拒绝，“这怎么可以，此事我也有错，怎能让玄韶一人……”
“茴彦。”玄韶打断茴彦的话，“没关系，你不进去也好，免得你爹面子过不去，还得重罚你。此事由我而起，我去领罚就成，帝君总归不会太为难我。”
玄韶说完便上台阶，茴彦想要跟去，却被素衣拉住手臂。茴彦回头看素衣，皱眉示意她松开，素衣却对茴彦坚决的摇头。
茴彦拿素衣没法，抬头看已经走到高台之上的玄韶，担忧得紧抿下唇。
玄韶对帝君发怒很有经验，但凡做错事，认错不辩解，领罚再说好话。等帝君骂完，处罚再议，事也就过去了。帝君待玄韶，总归是宽容些。
玄韶来到殿前，仙人弯着腰给他推门。大殿之内，帝君坐在高位，正俯身和下头的灵奇仙君说话。
帝君一身天彩黄袍，中间绣以神鸟、两边宽袖展翅栩栩如生。仙人风骨加身，帝君的双眸如墨渊般深邃，却似明珠般亮泽，仿佛一眼便能看穿万物。他身形较为清瘦，头束金冠，留有稀疏的山羊胡。整个人看着如温水一般亲和，却又有股难以言喻的震慑。
灵奇仙君在仙界地位不低，便是帝君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只是适才素衣说两人交谈了一阵，而帝君的脸色还是那般难看。显然是怒意未消。
玄韶见此收敛了许多，乖巧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平日里乖张纨绔的模样，倒是不见踪影。玄韶步入殿内，拱手给二人问好，“见过帝君，灵奇仙君。”
灵奇仙君抬手，语气平淡，“起身吧。”
玄韶收回手，朝帝君看了眼，便扬起袍子跪下。他两手交叠在身前，额头磕在上头，给帝君行大礼。帝君似有话要说，犹豫些许后便看向灵奇仙君。
灵奇仙君自有这份眼力，他起身道：“帝君，既然玄韶来了，灵奇便先退下。”
帝君给灵奇仙君回道：“嗯，灵奇仙君，让你见笑了。待我管束这不成器的儿子，随后再找你叙话。”
灵奇仙君行礼退下，殿门一关一合，偌大的殿内，仅剩下帝君和玄韶二人。两人未言一声，不见动作，安静得仿佛是画一般。
帝君到底没忍心重罚玄韶，垂眼盯了他些许，最终开了口，“碧水罗畔的凉月仙人，与你是旧识吧？”
玄韶不解帝君为何忽然提起凉月，微微诧异，也是据实相告，“儿子与凉月仙人在百年前的井山坛结识，一直有所往来。算是儿子朋友。”
帝君点头，“既是朋友，便说道清楚。你不愿挑选仙侣，此事我已知晓。只是先前碧水仙君出面，开口为你与凉月仙人做媒，他是仙界老人，我也不好驳他面子，故而应允了此事。”
玄韶不知此事竟还有这样的内情。若早知如此，他也不必躲。凉月是他的好友，他没少书信抱怨仙侣一事，凉月自然懂得。相互道一声不合适，就此作罢，也无须忤逆帝君，闹成如今这般模样。
玄韶心存侥幸，连忙回道：“儿子知错，自会上碧水罗畔解释，此事是我一人之责。其余听候帝君处置。”
帝君轻叹，略微头疼的按扶着额头，“你未按时赴约，凉月仙人却对你情根深种，在碧水罗畔外候了你半年。”帝君说到此处，皱紧眉头眼底一股怒意，“玄魔作恶，胆大包天随性妄为，竟将凉月仙人玷污。非但如此，还毁了她的仙魂。此事我也是刚听碧水仙君说道……”
“什么！”玄韶抬起身，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感觉一股血气上涌，恨不得当场杀了那作乱的玄魔，“魔界竟然越过碧水！那该死的玄魔呢！”
“魔君已然处置，不过，这与凉月仙人而言，尚不足安慰。”
玄韶低着头，握紧拳头悔恨不已。他眸子里皆是复杂，怪他从未察觉凉月心意，只当她是个谈得来的友人。凉月仙法纯粹，当初井山坛一舞名扬四方。百花怒放、群蝶齐飞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如今，却仙魂被毁，对凉月而言，得是怎样的打击……
玄韶之所以没往凉月身上想，是因凉月出身卑微，仅是碧水仙君的外孙女。凉月娘亲被休弃后，便带着她回到碧水罗畔。碧水罗畔的仙人对凉月甚是排挤，当他的仙侣，排也得排几轮。谁知，碧水仙君会主动向帝君提起。
碧水是魔界与仙界的界限，由碧水罗畔的仙人在一侧驻守。魔界之人仗着自己曾与神同辉，不把仙界放在眼里，其狂妄的态度，仙界早已领教。只是他们竟敢，越过碧水……
“帝君，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为何不能？”帝君淡然反问了一句，“仙界的一个仙人，赔了魔君的玄魔，无论是身份品阶，魔界都已认亏。再追究，只能是惹怒魔界，引来更大祸患。而且碧水罗畔也有平息之意，动起干戈来，只能是损伤更多仙人。”
玄韶不知如何应答，碧水罗畔的那些人，说不定还会背后笑话凉月，又怎会为她出头。
仙魔本就势不两立，铲奸除恶理所应当。玄韶极其厌恶所谓的让步，这一切，不过是仙人胆小，惧怕魔界罢了。那些仁义道德，根本就是虚伪。
“此事已结，不宜再生是非。不过，你还是得到碧水罗畔给碧水仙君请罪。凉月仙人那也去探望一下。之后回仙宫领罚，禁足一百年。”
这百年禁足对玄韶而言是大罚。若是以往，他定当求饶。只是当下他心中生愧，无心计较全然应下。玄韶有些急切，跪着上前，“帝君，那凉月的仙魂，真的没办法了吗？”
“仙魂已然污损，我与碧水仙君都已施法看过。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修仙进品之事，只能随缘。”
玄韶不甘的咬紧牙关，他低头起身，给帝君行礼，“如此，儿子便先行退下，到碧水罗畔探望凉月仙人。”
帝君点头，玄韶便后退两步转身，只待他即将走到殿门的时候，帝君忽而开口唤停他，“等等。”
玄韶不解，回头看向帝君，“帝君可还有吩咐？”
“你下凡一遭，为何仙气隐藏得这般好？可有什么机缘？”
“儿子隐在凡人之间，用法器遮挡的仙气。”
玄韶下意识撒谎，不想帝君发现谢三娘。错事在先，若是再牵扯出其他，帝君可不会这么好说话。再者，谢三娘不过凡人，何必牵连她进来。
帝君没有深究，先前只是派仙人去寻。仙人品阶较低，被法器骗去也有可能。他得知凉月仙人一事，随后便听说茴彦回了箛泉山。虽亲自探查了两遍，但兴许匆忙，有所疏漏。
“行了，你速去碧水罗畔将事情办妥。凉月仙人如今仙魂已损，入不得仙宫之门，你切勿多言，随意许诺，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玄韶虽对凉月无意，却也因帝君急于划清关系的态度失望。许因为是儿子，玄韶对帝君十分崇拜，故而有着极高的期许。如今这般，玄韶心里怎能好受。
玄韶低头应答，“是，儿子明白。”
作者有话说第8章 帝君怪罪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