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宫二三事》十壹枫

4、神秘的处女和凤凰

　　瞬发现，大战之后的圣域，变化可谓翻天覆地。对自己来说，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自己的哥哥一辉了。如果要说一辉具体有什么变化，瞬是难以形容的。

　　因为在外人看来，他还是一如从前，我行我素，独自来去。可身为弟弟的瞬，当然就比较敏感了，他觉得至少一辉出现在圣域的时间多了起来，然后，又消失很久。可每次，但凡一辉不在圣域的情况下，另一个人也必定是不在的，那便是处女座的沙加。

　　双罗沙树下，成片的粉色花瓣随风飘扬。沙加换上了一身袈裟，独自盘腿而坐，他的眼睛没有睁开，从眉头看来，却有着思绪万千。

　　身后，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沙加没有回眸，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来了！”背对着身后的人，沙加仍旧纹风不动。

　　“嗯！”冷冷的音调响起在耳际，那人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我来跟你告别。”

　　沙加倏地睁开双眸，眼前，粉色花瓣落如雨下，纷纷扰扰。

　　“我终于又看见你睁开双眼了。”

　　“我背对着你，你如何知道的？”

　　那人走到沙加身前，慢慢蹲下，与之平视：“感知。这些时日的陪伴，养成的默契罢了。”

　　“你这次要去哪里？一辉！”沙加叫出了他的名字，却没有听到他的答复。“还是死亡皇后岛么？”

　　一辉低下头去，又迅速抬起：“是，不过，这次请不要再跟随我去了。我的心灵，早已被你洗涤过了。”

　　“洗涤？”沙加叹口气，放下手中的佛珠。

　　还记得两人初见的情况，那个浑身罪恶的小宇宙，透露着来自地狱的气息。那是一种从毛孔里散发出来的邪气，让沙加恨不能将之即可毁灭。可是，不死鸟骨子里的倔强和坚韧，又让沙加想看看他到底能够走多远，却不想，两人都一起进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在那里，肢体的交缠，唇齿的碰触，交换了躯体和灵魂，才换的他的平安。以沙加自己的实力来说，他完全可以扔下那个少年不管，可在那一瞬间，他竟然动了恻隐之心。自命为最接近神的人，最终还是因为凡心无法成神，这让沙加一直以来，都很是参不透。

　　“其实那日之事，我都记得。”一辉冷冷的道，“我们发生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记得。我也记得，是你让穆先生帮我们回来的。”

　　“那又如何！”沙加的心有些浮动，他其实也并不确定，当时一辉的记忆是否受损。

　　“我每次回地狱，你都跟随。你的理由是要度我成佛，我的理由却是可以得你相伴。”一辉的眼里，多了一种叫做柔和的情绪。这种眼神，只有每次对着沙加时才能浮现，可惜，大战之后再见的每一次，沙加都没有睁眼，除了这次，他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呢？”

　　“这次，我不会再回来！”一辉笃定的看着他，“我以为你早该明白我的心意，早该明白我有意不点破当年旧事。可我现在才明白，一直在逃避的人是你。”

　　沙加皱皱眉头，不再言语。

　　“若你心里无尘，又何须每日来此打坐。若你心里无我，又何须每每奉陪？”

　　“我心中只有佛。”

　　“可你却清楚的知道，你已无法成佛。”一辉起身，指着远方，“沙加，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一边是我，一边是佛。今天，我就是让你做出一个选择，选我还是选佛。”

　　“你走吧，一辉！”沙加说着，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一辉放下手，默默转身：“既然不在意，刚才听我要长辞，又为何睁眼。”

　　“看你最后一眼，才能死心让你离去。”沙加回答的很完美。

　　一辉明了的点点头，心里的哀鸣无处诉说：“好吧。许久以来，打搅了！”

　　说好不再睁眼，却忍不住要去看他最后那个背影。沙加看见一辉迎着太阳而去，黑暗的影子，落进了心里。

　　瞬，再也没有见过一辉。

　　而沙加，也只是开会的时候才会出现，平时仍旧一个人躲在裟椤双树园，避不见客。

　　瞬问过好多人，谁知道一辉的下落，却都杳无音信。圣域里，几乎人人成双对，幸福洋溢在侧，他却更觉得哥哥太孤单。

　　处女宫里，寂静如斯。瞬走到大殿深处，那里一尊佛像高高在上，旁边没有一人。

　　沙加的圣衣，感觉很久都没有穿过的样子，上面落了一层灰尘。瞬轻轻拂过，不禁叹了口气。

　　“有何心事无解，在此唉声叹气？”

　　瞬回眸，来人正是沙加，他居然睁开了眼睛！

　　“你怎么会来我这里？”沙加看见瞬，脑海里想到的竟然是另一个人。

　　“我是想问问，您知道我哥哥去了哪里么？”瞬开门见山，“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落脚处。”

　　“为何问我？”沙加的心情五味杂陈，有些激动，有些不解。

　　“因为哥哥每次回来，都会留宿于此。外人不清楚，身为弟弟的我，知道。”

　　“已经那么明显了吗？”沙加的心反而镇定不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瞬追问道。

　　“不！”沙加摇头，“那是我和他的秘密。”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其实瞬想过，一辉能长时间待的地方不多，最有可能的就是死亡皇后岛，只是没有一个人来肯定这个答案，心总有些不安。

　　“知道为何我今日睁开了眼睛？”沙加突然问。

　　瞬摇摇头。

　　“因为我要把一辉带回来。”沙加说，“放心吧，瞬。”

　　像是得到了定心丸，瞬再也没有什么顾虑可言了。沙加穿上了他的处女座圣衣，消失在自己眼前，正如那繁花朵朵，带着光芒万丈。

　　死亡皇后岛。这里常年不见日光。

　　一个少年站在礁石上，望向远方。

　　“在等我吗？”熟悉的音色传过，少年回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眸子。那人一身金色圣衣，让黑暗的地狱霎时蓬荜生辉。

　　“沙加？”一辉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从来没幻想过，这个人会来。

　　“我想过了，接近神，永远也不是神。选择你，也不影响我心中有佛。”沙加走过去，“原来与你相识，才算真正的大彻大悟。”

　　“沙加！”一辉脸上露出了曾未有过的笑意，一把拉人入怀，“你晚来一步，我们可能又要错过了。”

　　“怎么？这里都容不下你了？”

　　“不是！”一辉摇摇头，“是我待不下去了。”

　　从回来的那一刻起，思念就开始蔓延。噬人心肺的疼痛，让他无时不刻不在想念沙加，想念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即使每次都不过面对面安静的坐着，不言不语。沙加说，那叫超度，度掉一辉心中邪念。可却没发阻止邪念侵袭到自己心中。

　　“再晚一点，我就打算回圣域去找你。”一辉揽着沙加，不肯松手，“就算无法打动你的心，能天天看到你的人，也好。”

　　“一辉，从今往后，我都会睁开眼睛，不会再看不到你。”沙加带着笑意抬头，“你我过往，皆是自愿，我不再逃避。”

　　“沙加！”轻轻一吻，落下！天知道一辉等这句话等了多久。

　　圣域，又恢复了往昔面貌。至少在瞬看来，是这样的，因为哥哥回来了，沙加也回来了。尽管，他们还一如往常，偶尔一起消失，过段时间，又一起出现，可好歹还是很有规律。在外人都没觉得有变化的同时，瞬很欣慰，他知道，哥哥终于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