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睡觉有意思》清粥几许

19、第十九章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别人没有的体验，对于顾阳来说，从小到大最特殊的体验莫过于名义上有三个妈，要是玩我有你没有的游戏，这个一说出去绝对秒杀全场。

　　顾阳从记事起就是这个一分为三的家庭的焦点，因为在他爸，顾大川的传统的观念里，那些财产都应该属于这个唯一的儿子，可惜千算万算没算到他自己会破产。

　　其实作为唯一的男孩，顾阳也并没有觉得自己要比顾星顾月她们得到更多的来自于父亲的关爱，反而受到了更多的约束和要求，比如从小他就要学跆拳道和钢琴，一个是用来强健体魄，一个是用来提高品位，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顾大川是暴发户出生。

　　父母总是寄希望于子女来实现自己所有不能实现的理想，没有人关注顾阳想不想。

　　相比较而言，顾星就可以什么都不学整天疯玩，顾月就可以学习她自己喜欢的东西，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个不常见到的大姐，顾云，是顾大川前妻所生，顾星顾月姐妹俩是顾大川的现任所生，而顾阳身上则打着私生子的标签。

　　顾阳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丰腴的面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消瘦，浅浅的黑眼圈显得整个人有点疲倦，她平时朝九晚五，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会一个会挣钱的老公和两个可爱的女儿，非要说她以前的生活有点什么不顺心的话，那应该就是顾阳了。

　　可是顾大川消失之后，她优渥舒适的生活就轰然倒塌了。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在乡下生活的还习惯么？”她给顾阳端过来一杯水，顾星被轰进了房间。

　　“挺好的，挺自在。”顾阳笑笑。

　　“听说你妈妈出国了？”

　　顾阳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他是不愿意提起这件事的，尤其是在她面前，也许是看到顾阳低垂着眼帘没有任何反应，她又转了个话题：“前几天你爸的前妻也带着顾云来了一趟，我不清楚你来是什么目的，还是说你妈妈让你来的，但是现在你爸消失了，我们母女三个的生活你也看到了，都不容易。”

　　顾阳皱眉，这话听起来很清楚，不过她对于顾云母女来这里感到有点奇怪：“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你放心好了，以后你们家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她双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喝了一口水：“我还以为你是跟那对母女一样，你爸走了之后公司都被抄了，这房子当年是我结婚前就买了，不然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我手里没钱了，我也不知道你爸在哪。”

　　顾阳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和她以前的嚣张跋扈还真是相距甚远，突然有点想笑：“我不关心你们有没有地方住，我也不想知道他在哪，我只是想取走一个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

　　“钢琴，你找人帮我送过去吧，我以后不会来了。”顾阳起身，他知道她不会拒绝自己的这个要求，因为这架钢琴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有，我的房间你可以任意处置，至于顾星，她和我之间不可能不联系的，她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也不用天天给你自己的女儿灌输那些恶毒的想法。”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们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你妈吗？她当初把你送到我这里的时候跟你爸拿了一笔钱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呢？你爸一出事，她立马拍拍屁股跟别的男人出国了，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那对我指手画脚！”

　　顾阳觉得现在的她看着熟悉多了，“你以为你现在这副样子比她好到哪里去。”

　　顾阳走出那间房子的时候深呼一口气。

　　好像，应该要跟过去说告别了。

　　钢琴到了的那一天，小区里跟举办了什么活动一样，无聊的大妈都围在那看，因为那个小区的房子都比较老旧了，楼道也很窄，房子格局太小，弄进去还真花了不少功夫。

　　等到那架漂亮的钢琴在他房间摆放好了之后，房间里的空间就更小了。

　　老太太围着琴转了两圈：“哎呦，这个东西，一看就不便宜吧！”

　　“是不便宜，把我卖了都指不定能不能换一个。”顾阳半躺在床头，一顿折腾还真有点累了。

　　“还是有钱好啊，你这么小就能摆弄这些洋玩意儿。”顾阳觉得在老太太眼里这就是一堆人民币，他甚至害怕她会不会哪天趁他不在把琴给卖了。

　　顾阳坐在了琴凳上。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了几下黑白键，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被一并送过来的还有一堆旧琴谱，他随手翻了翻，小时候的笔记还在上面。

　　他看了看窗外，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等他喘着粗气站在游一丝家院子里的时候，她正在洗头，顶着一头泡沫一脸迷茫地看着他，手还举着头顶上。

　　“我，我把琴弄来了，你要不要听听看。”顾阳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这个样子好像没办法，等一下！”她冲进卫生间用水龙头冲干净之后，随便找了个毛巾擦了擦，跟正在房间里看电视的老爸交代了一声才出来：“走吧。”

　　到了他家的时候，游一丝的头发还在滴滴答答在肩头滴着水，顾阳随手拿起椅子上的T恤丢到了她脑袋上：“喏，用这个擦擦吧，干净的，还没穿过。”

　　“哦。”她一手薅下来那个饿T恤，神情其实还有点茫然，有点犹豫地在头上揉了揉：“你今天好像有点反常。”

　　是有点反常，好像一个被困在迷宫里的人找到了新的出口。

　　“想听什么？”顾阳的好心情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游一丝想了想，“就上次那首吧，活动中心那首。”

　　“坐。”顾阳指了指刚才那个椅子，“能欣赏到未来的顶级钢琴家为你演奏指定曲目，游一丝小姐，这应该是你的荣幸。”

　　游一丝抱着那个T恤，给了他一个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你原来就这么自恋吗？还是被陈华传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