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崴脚 ...

  •   琬宁心里揣了事儿,脚下的路走得愈发快,冷不防绊了什么东西脚踝崴了下,人直挺挺往下栽。

      逢着摔倒之际,被一股大力捞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站定后才发现身后是沈辞,琬宁慌忙的甩开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在这?”

      沈辞沉着脸,若他没有一路跟来,她怕是摔得不轻。

      想到这,他气不打一处来,话里压着怒气,“伯爵府这么大,我为何不能在这。”

      还是他那一贯夹枪带棒的态度,琬宁眼眸黯了下,“嗯”了一声。

      “谢谢你。”琬宁微微作揖,客气疏离。

      沈辞面色冷淡,手里攥着不知从哪揪的野草搓捏着,可却在听见她口中轻不可的“嘶”声后,立马崩了盘。

      “伤到哪了?”冷冽的声音有点发颤,眼里的关切就快要溢了出来。

      琬宁方一动脚,脚踝处的剧痛便传来,扯得她太阳穴也跟着一抽抽的疼。

      她蹙着眉,眼角湿润,声音有些糯,“应该是扭伤脚了。”

      这里是伯爵府,虽是僻静处,可小厮婆子来来往往。若此刻把下人招来,必定会见孤男寡女走到一起,流言纷飞。

      琬宁害怕被哪个婆子小厮撞见,眉眼间惴惴不安。

      沈辞见不得琬宁受罪,可隔着裙摆,他又不能替她褪下鞋履看看,抬手便要拉她手臂,“门口有轿辇吧,我背你出去。”

      “不可。”
      琬宁忌讳着男女授受不亲,躲了一下,可这一挪脚,更是疼的她心直颤,夹杂着暑气,她顿觉眼前直冒着星星。

      眼泪噼里啪啦砸落,晃的沈辞抿紧了唇。

      他在战场上什么伤都受过,最严重的一次被敌军长枪穿过肩颈,养了半个月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可他不觉得有多疼,如今眼前小姑娘疼的直冒眼泪,他却疼到心坎里。

      “我不动你,只扶你在凉亭坐会儿。”
      沈辞知晓琬宁心中的顾虑,匆匆道,”剩下的,我来想办法。”

      他左臂微屈,横在胸前,手攥成了拳头,脸转向别处,吩咐道,“扶着。”

      见他这般君子模样,琬宁依言,手搭上了他的手臂,蹦跳着走。

      他的手臂很有力,琬宁几乎是将大半个身子的重心都压上了,她悄悄凝着沈辞的侧颜,线条宛若玉雕,脖颈处因用力,露出分明锁骨,琬宁另一手顿时蒙上了胸前,生怕心跳声被听见。

      沈辞将她安置坐好,见她捂着胸口,皱眉道,“胸口不舒服?”

      琬宁耳根顿时涌上一股热意,挪开了手,“没,没有。”

      “别瞎跑。”落下这话,沈辞匆匆朝门外走去。

      过不多时,丫鬟宝珠和一个男子走来,男子不是沈辞,两人后边跟了一顶四人抬的墨色轿辇。

      十绥在亭下台阶处行礼,“姑娘,我们哥儿让您上轿,由小的送您回相府。”

      琬宁疑惑,“怎么不见我林家的轿子?”

      “姑娘快请先上轿,剩下的,容宝珠姑娘解释。”

      宝珠快步上了台阶,搀扶着琬宁,眼里全是心疼,“姑娘怎么就伤了脚呢,奴婢扶您先上去。”

      印着“沈”字的墨色轿子就这样由四人抬出了伯爵府,一路上惹得人侧目,议论纷纷。

      上轿后,听了宝珠解释,琬宁这才反应过来,若抬了她相府的轿子,势必会传出她依仗着相府嫡女的身份,在伯爵府恃宠而骄,招摇惹眼。

      十绥对外只说沈辞今儿心情好,有些薄醉,这才让人抬轿进来。

      宝珠小心的扶着她的脚抬直,放在自己腿上,满脸笑,“沈公子对姑娘真的很好,宁可把流言蜚语惹到自己身上,也不毁了您的名声。”

      “真的?”琬宁若有所思的绞着手指,唇角弯弯。

      宝珠信誓旦旦,“那还有假,我觉得公子心里还是有姑娘的,姑娘别灰心。”

      “但愿吧。”
      琬宁神色怅然,虽然她与敬国侯府的婚事退了,可沈辞对她总是忽冷忽热的,不像从前,自己又到了该议亲的年纪,若是母亲再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可就难了。

      回来后,琬宁安置在榻上,香绿去外屋吩咐了传大夫。

      她们这样的大户人家,总免不得有些细忍事没的被外面知道,所以在府上养了些大夫,都是自己人,用起来也放心。

      宝珠端来了瓜果和茶饮,放在一旁的檀木矮桌上,感慨道,“姑娘,四姑娘来了。这四姑娘跟姑娘感情真好,一听说你伤着脚腕了,立马就来了。”

      琬宁接过茶盏,嗤之以鼻,“咱们刚回府,这消息怎的就这么快传到四妹妹耳朵里,还真是灵的很呢。”

      被琬宁这么一说,宝珠这才反应过来,圆润的小脸顿时揪在了一起,“姑娘意思是咱们屋子里有耳报神?我说这四姑娘怎么这么快就来了,还真以为她是好心,心疼姑娘你呢。奴婢这就给她撵了去。”

      琬宁见宝珠沉不住气的样子,低眉浅笑,“不慌,请进来。”

      不多时,门外走进来个袅袅娉婷的女子,容貌清秀,娇小的脸蛋携着笑意,但见琬宁侧倚在榻上后又变成了关切。

      “二姐姐的脚怎么了?”

      素白的指尖递过茶盏,琬宁笑着回道,“没事儿,就是今日的席面委实热闹,人太多,不小心扭到了。”

      林琬柔松了口气,手拍了拍胸脯,“姐姐没事就好,担心死我了。”言罢,眸子里带着些憧憬,讨好道,“姐姐,伯爵府那席面那么热闹,肯定去了不少人吧?”

      琬宁手里把玩着一只南珠钗子,眼珠转了转,“是呀,当日去的人家都是盛京中有头脸的人家。不过啊,我看那伯爵娘子明摆着是借着旧房新饰的面儿,来给她的小女儿相看夫家。当日去了不少官眷侯爵家的公子呢。”

      见琬柔眼热,有些愣神,琬宁略带惋惜道,“若不是匆忙,真该把四妹妹你带上去见见世面,也好看看有没有钟意的人家,到时候让母亲去给你说亲。”

      琬柔当即清醒,受宠若惊,忙起身作揖,“谢谢二姐姐,不过姐姐抬举,琬柔哪有这个命呢。”

      “都是自家姐妹,说什么傻话呢。”

      二人正说着话,屋外香绿走进来,回禀道,“姑娘,大夫来了。”

      琬宁放下钗子,神色有些疲倦,“既如此,妹妹先回吧。”

      琬柔应声。

      她走后,宝珠替琬宁放下了床边的薄纱挂帘,不解道,“姑娘既然知道那四姑娘不是好人,干嘛还将伯爵府的景儿说与她听,只怕她便是来替三姑娘打探消息的。”

      琬宁闭眼,“就是要说与她听,林琬柔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自然也想搭上高枝,可她小娘不受宠,在这个家里人微言轻,可她也不是个安分的。回去定会把我去伯爵府不带她们两的事儿添油加醋说梨院。”

      “那林琬香和柳氏听见了这种好机会没把握上,肯定急得跳脚,尤其是柳氏,她心比天高,还妄想比过母亲,自然不甘心琬香日后的出路平庸。”

      “一个人,只有她急了的时候才有错处可寻,咱们就慢慢等。”

      琬宁声音有些疲倦,“你让外面的大夫进来吧。”

      入夜,用过膳后,琬宁想到白天撞见的那个婆子,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

      陛下已经开始察觉到胡人来盛京买卖珠宝目的不纯,应该在暗中开始查探了。而宋家,此时也应该跟胡人早有苟且,她必须找到证据,能证明宋家通敌叛国。

      念及此,琬宁唤来宝珠,神色认真嘱咐道,“你明日去沈府,替我递一封信,你务必把信亲自送到沈辞手里。”

      宝珠一脸茫然,“姑娘,您这是……要给沈公子写情笺?”

      琬宁拍了下她脑袋,笑骂道,“就你话多。”

      可笑过后,眼见宝珠天真之态,琬宁便越觉得触目惊心,想起了上一世家里被敬国侯府陷害,冠上通敌卖国罪名后,整个家族的灭顶之灾。

      若非上天给她机会重来,怀揣着两世记忆,恐怕林家,又要覆族湮灭。

      琬宁只觉得掌心凉凉的,声音却异常冷静,“去拿笔纸。”

      暖明光,小轩窗。

      女儿家娟秀的蝇头小楷一字列开。

      她思忖良久,宋庭彦与胡人头目买卖盛京秘闻和珠宝,定要签一份契约用来约束彼此,若她和沈辞能假装富庶人家与那头目谈生意,卖出的信息比宋家更重要,那头目唯利是图,恐怕会反悔,转头与他们合作,到时候只要能拿到宋家通敌卖国的契约便可留证了。

      家中没有值得托付的哥哥,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沈辞。

      只是此事凶之又险,一旦被陛下暗中的眼线查到便是灭族之灾,湿润的狼毫笔顿了顿,在信中末尾加了一句。

      事情凶险,希望思虑再三。

      宝珠走后,琬宁的心便没静下来过。

      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方面她期盼着沈辞会帮她,可她又害怕因此会拖累他。另一个小人站出来毫不客气嘲讽,人家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负了人家,还指望人家帮你?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她仍辗转难眠。可宝珠迟迟不归,疲累了一天,琬宁终是抵挡不住倦意,睡看过去。

      翌日,天色阴眠,凉风乍起。

      琬宁醒来唤了一声,候在门外的宝珠走进来,“姑娘醒了。”

      那件事太过沉重,以至于琬宁声音带着焦急,“昨夜回来怎的不叫醒我,交待你的事儿如何了?”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