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做妖后》裁风

37、第 37 章

　　听到这刻薄的问话，吴悠身子一僵，缓慢地把石锁放到地上，转头看向院门口。

　　尹双双和秋萍在众人簇拥下并肩踏进院子。

　　吴悠连忙颔首：“秋萍姑姑，惠嫔姐姐。”

　　尹双双和秋萍也同时给顾倾行礼。

　　顾倾提着小石锁，一边故作淡定地把玩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太后不是要去五台山么？秋萍不帮着收拾东西，来永寿宫做什么？”

　　秋萍福礼行了半天，也不见顾倾喊起，冷哼了一声，索性自顾自起身。

　　“秋萍怎么这么大的火气。”顾倾这才将目光从石锁上移到秋萍身上，顺便向尹双双点了点头：“双双也起来吧——白栀，没看我正忙着么？还非得我开口？快给你秋萍姑姑看茶——哦瞧本宫这记性，忘了这不是坤宁宫了——郁郁，还不赶紧代你主子给秋萍姑姑上杯清茶降火。”

　　秋萍冷冷道：“听说皇后娘娘有恙在身不能理事，可奴婢瞧着倒是有精神的很，消息也是一贯的灵通——既然消息灵通，就不该不知道今早之事！今早安嫔娘娘在太后娘娘跟前失仪，所幸主子素来宽仁，非但没有追究安嫔娘娘罪责，反而专旨令娘娘休息静养。您却公然违背主子旨意，打扰安嫔娘娘清静。”

　　“秋萍你这话可是没道理。”顾倾放下石锁，偷偷瞥了吴悠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到一旁的石桌前，“休息是晚上的事，此时这大好时光，怎可荒废在睡眠上？“孔门十哲”之一的先贤宰予就曾有昼寝之举，却招来孔圣人的批评，直言宰予‘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安嫔年纪轻轻的，白日睡觉成何体统？更何况，白日睡了，晚上又怎能休息好？相反，本宫在此能够消磨安嫔精力，她晚上自然会休息得极好。”

　　一番话被顾倾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辞严，完全不记得自己这段日子常常午睡一下午的优良习惯。

　　秋萍没读过书，不知道孔夫子是不是有骂过“昼寝”之类的，但是那句名言她曾听天子背诵过，也不敢反驳，只能继续冷笑：“娘娘也不必拿圣人的话来压奴婢。奴婢只是想问问，娘娘如今是铁了心要违背太后娘娘的旨意了吗？”

　　“秋萍你又乱说了。”顾倾抬高声音：“本宫说了，本宫分明是谨遵太后懿旨，上午操练安嫔，劳其筋骨，下午带她读书，疲其精神，必可令安嫔夜晚安眠。”

　　看来皇后真是半分面子也不肯给自己了。果然之前的亲和宽厚都是装的，枉费自己当初还帮她在太后跟前说好话。自从到那会儿还是康嫔的太后身旁侍候开始，秋萍这还是第一次在这皇宫里吃瘪，顿时便有些口不择言，道：“好、好。皇后娘娘如今是伶牙俐齿，半分不让人，就连太后的旨意都敢阳奉阴违，难怪敢对太后娘娘出言不逊，更敢对陛下又打又骂……”

　　顾倾正把玩着郁郁带着宫女们奉上的茶盏，闻言抬起头，带着饶有兴致的笑容看着秋萍。

　　这时站在两旁的吴悠和尹双双心里齐齐打了个突，尹双双更是直接伸手扯了扯秋萍的袖子：“秋萍姑姑！”

　　“看来秋萍年纪是太大了，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越发不会说话了。”顾倾收起脸上的笑意，看了眼左右，道：“还不赶紧把你们秋萍姑姑送回慈宁宫？就这么任由她在这里编排太后和皇上？”

　　原本在听到秋萍话便齐齐低下头的宫仆中慢吞吞走出来两个年长的太监，分站到秋萍两边，尴尬又不失恭敬地赔笑道：“秋萍姑姑，您老要不还是……”

　　“你才老！”本就被顾倾激得有点恼怒的秋萍听到这话勃然大怒，甩手一个巴掌泄愤地糊在那张口的太监脸上，“你个老东西也配管我？皇上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算个什么！”

　　秋萍还真像皇后娘娘说的，年纪大了，在太后身边顺风顺水过惯了，竟真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被打的太监本来还有怨，听到后面，硬生生咽下唇齿间的血沫，驯顺地跪下认错——看着皇上长大？咱们大家到是睁开眼睛好好看看，这宫里还有几个看着皇上长大的老人？

　　看到同伴跪下，另一个太监不用秋萍动手也自觉跪下。

　　秋萍环视一周，竟是无人敢与她对视。

　　顾倾看了半天戏，忍不住鼓掌喝彩：“几日未见，秋萍好大的威风，说动手就动手——”说到这里，她陡然面色一变，话锋一转，喝道：“真是好大胆子！来人啊——秋萍对本宫不敬，尔等还不将她拖出去……将她送回慈宁宫，让太后娘娘好好管教管教！”

　　——后面的话，却是对守在宫门外的禁卫军们说的。

　　这些禁卫军虽然也是太监，却不是那些任由主子和上等宫婢们搓扁揉圆的小人物，而是如同兵士一般接受操练，也同京师戍军一样由御马监统筹调度。听到命令后，其中一个小校向下属示意，立即便有两人上前，熟练地先向顾倾行过礼，随后便有一人毫不客气地反剪了秋萍双臂，另一人则拿帕子塞住秋萍嘴巴，再在秋萍愤怒的目光中，摁着秋萍的脑袋一齐向顾倾行礼告退。

　　秋萍一被带走，尹双双带着她殿里的人在一旁缩着脑袋不敢吱声，生怕顾倾再找她麻烦。吴悠也面露忧色，担心顾倾如此帮自己出头会得罪太后。倒是顾倾没事人一般将手中凉下来的茶一口饮尽，随后眼睛一亮，望向郁郁：“这茶可是今年的新茶？”

　　“可是呢。”郁郁连忙答话：“上个月福建水师传来捷报，千总大人剿匪有功，皇上这才赏赐了主子一罐。”

　　“那看来福建水师和吴千总应该斩首颇丰，令龙颜大悦啊。”顾倾挑了挑眉：“今年江浙天气不好，影响了茶农的收成，导致今年上贡的明前茶比往年少了三成有余，我分到的那罐至今还没舍得开封。”

　　“若不是看在娘娘的面上，主子也舍不得呢。”郁郁看了眼吴悠，又小声道：“而且，其实也不是千总大人功劳多大，实在是……”

　　顾倾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郁郁没说完的话——必然又是戍边的将士没能拦住饿了一个冬天的北夷，两相一对比，格外地凸显出福建水师的能征善战。她也没多说，又喝了一口宫女续上的茶，笑道：“悠姐儿的想法倒是不错，好东西就该大伙一起分享——白栀，回去记得去库房把咱们的好茶翻出来拿来永寿宫，和悠姐儿一起喝。”

　　白栀低声应了。

　　“现在是讨论茶的时候吗？”吴悠实在忍不住了：“你是彻底得罪太后了。就不怕她对你做什么？”

　　“我怕什么？”太后体面是我愿意给她面子，我若不愿意，她也只能假装体面。不过这些事没必要跟吴悠说，免得她藏不住事徒惹麻烦。想到这里，顾倾转了转眼睛，转瞬便作出了一副委屈和后怕的模样：“怕啊……我怕死了，怕得心绪难安——所以，我尊敬的吴教官，今天的训练可以暂停一次么？”

　　吴悠：“……”

　　虽然不知道原因，可看皇后娘娘还有心演她，看来确实是没啥事。所以——

　　“不行！此外，娘娘您未经我允许擅自中止训练，依照规则，今日先前的训练全部作废，从头开始。”

　　顾倾：“……”

　　——该说不说，悠姐儿果然还是很好骗的。

　　*
　　听到身旁细微的动静，徐景将倒扣在脸上、遮挡阳光的话本拿下来，睁开眼看向刘忠续。

　　对方乖觉地递上一副折子。

　　徐景接过折子，仰躺着翻开，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她什么时候跟吴安嫔关系这么近了……学武？……居然天天去，这么有意思么……”说话间，他从躺椅上站起身，目光仍看着折子，口中却向刘忠续命令道：“摆驾，去永寿——咦？既然她们下午都待在坤宁宫，那不如……摆驾慈宁宫。”

　　“……喏。”刘忠续压下心里对这位天子心路历程的揣度，立刻应下，随后躬身退出去安排。

　　“话说回来……学武吗？”不知怎的，徐景脑海里突然冒出另一幅画面：一些破破烂烂的刀剑盔甲以及堆成小山般、凝固着死亡瞬间的头颅，其中摆在最显眼位置的是个下巴都被打歪了的脑袋——那是上个月，福建水师总兵送来的战利品。

　　据奏捷的使者所言，那个最显眼的歪下巴的脑袋是个水性极好的水匪，他趁双方激战时竟然从水下搞偷袭，直接摸到当时正在旗舰船头指挥作战的水师总兵身旁，所幸当时在旁的吴千总勇武无双，电光火石间没有同其他人一样拔刀而是一拳砸到那水匪的下巴，直接把人下巴打歪了，也把人打晕了过去。

　　所以，皇后现在学武，该不会想一拳把朕打死吧？

　　“嘶——”想到这里，徐景不由地倒抽一口凉气，护住自己的下巴——总觉得，还是一刀捅死更体面一点？

　　吩咐完事情回来的刘忠续：？

　　*
　　陈菁菁带着一群宫人风风火火地进了承乾宫，所遇宫人纷纷避让或跪地行礼。她也懒得理会这跪了一路的宫仆，一脚踏进大殿，便高声道：“阿元！阿元！”

　　“出什么事了？”曹元娘连忙迎了出来，见到陈菁菁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很快便关切道：“庄妃姐姐怎这般匆忙？”

　　“又是咱们的皇后娘娘。”陈菁菁一把甩开搭着的阿月的手，一屁股坐到殿里的座椅上，端起绿枝带人送上来的热茶，吹了好一会儿才小啜上一口。

　　皇后又犯病发疯了？一听陈菁菁的话，曹元娘心头就是一跳，脱口道：“娘娘又打了谁？”太后？皇上？应该不是德妃，不然庄妃不会这个样子。皇后最近总去永寿宫，不会是贤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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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月没开电脑，下班就玩真爽
不过玩多了也怪无聊的，寻思着还是把文写写。
随便写写能写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