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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编小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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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回到家,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伏尧戳戳摊成一张兔饼的阮小西:“你怎么还不变回来?”
“我也想啊。”阮小西低头惆怅地举起自己的爪子,“可是我太累了,没有力气变回去了。”
伏尧:“……你干什么了?”
“我做了最后的挣扎来维护我的尊严。”阮小西大义凛然道,又在瞬间转为可怜巴巴,将两只前爪搭在对方盘起的大腿上,“估计没有一天恢复不了,你帮我变人形吧,我明早还得拍戏。”
伏尧沉默了,他,暂时帮不了。
“我今天。”他斟酌道,“遇到了从前的对手,跟他恶战一场,受了重伤。”
阮小西瞪大眼:“还有那种老妖怪?!”
“有的。”伏尧一本正经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阮小西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怪不得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好,原来是打架打输了。
两个都被掏空的人坐在一起叹气。
坐了一会儿,阮小西用爪子拍拍他:“你也不用太伤心,我给你摸摸好了。”他坐起来,两只前爪像小媳妇似的交叠搭在面前,眨着清澈透亮的眼睛,浑身上下都写满“乖巧”二字,“我二哥平时心情差就喜欢揉我,夸我手感超好,你要试试吗?”
伏尧瞥了他一眼。
第一次看见对方原形的场景太过惊悚,他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回才注意到,阮小西比他见过的一般的中华田园兔要娇小圆润许多,更接近幼兔,身上的毛也更长,每一根都如同用最纯净的雪花打造般白得耀眼,却异常蓬松柔软,尤其是他的嘴巴跟别的兔子不同,两边竟然是微微翘起,更显乖巧可爱,是难得一见的好兔。
究竟是个什么品种?难道是自我无意识进化的结果?
……不过特别适合抱在怀里揉啊揉。
为了更方便进行研究,伏尧严肃地把他抱过来,拨弄他的兔毛。
阮小西主动把肚皮摊给他看:“肚子才是精华,又软又暖和,特别适合做兔皮大袄!”
伏尧道:“我会考虑的。”
他把手揣进兔子的肚皮里,手背边上被细细软软的兔毛覆盖,再撸上两把,果然软绵绵的,手感很好。
阮小西舒服得眯起眼睛,前爪扒住他的手:“再往上点。”
“左边,左边有点痒。”
伏尧:“……”合着你还很享受是吧?!
他摸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的毛,还剪过?”
“是啊。”阮小西说,“我二哥精修的,不过过去好久了,应该没有乱。”
伏尧脑补了一个垂暮老人怀揣兔子坐在门外,戴个老花镜一边晒太阳一边剪兔毛的景象。
直觉告诉他,这个二哥跟白天看到的黑白相争有关:“你二哥是个怎样的人?”
“我二哥啊,我二哥……”阮小西正打算滔滔不绝一番,又突然醒悟,“你为什么那么在意我二哥?其实你看上的是我二哥,包养我只是为了接近我二哥吧?!”
伏尧震惊了:“我为什么要看上一个老头子?!”
阮小西沉默了:“你……你居然,好意思说别人是老头子?”
伏尧:“……”他感受到了歧视。
“我二哥也不是老头子!”阮小西生气反驳,“我二哥可好看了!”
阮南目前能搜集到的照片,每张都是慈祥的老学究,一看阮小西就什么都不知道,纯粹傻白一个。
伏尧放弃了询问他,转移到别的话题:“你还有刘海啊?”
阮小西果然被带偏了:“对啊,我二哥剪的,现在有点挡眼睛。”
伏尧好心帮他将作为刘海的兔毛分成两半拨在两边。
……然后两只眼睛被挡得严严实实,他又默默给人合回去。
突然,他手下一顿。
阮小西被扯了一下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你干什么?”
“你!刚刚在厕所!光脚站着!毛沾到地!回来都不洗洗!”
阮小西:“???”
* * *
伏尧把他扔在浴缸,趁着放水的时候把床单换了一遍,换完后自己也脱光进去洗。
阮小西羞涩地捂住脸,鸳/鸯/浴什么的,简直太【哔】了,根本没眼看。
如果他不是原形的话。
伏尧用了不知道多少沐浴露蹂/躏他,让整个浴缸都盛满泡沫,甚至还溢出来,像个巨大的冰激凌。
阮小西生无可恋,对于原形来说,洗澡是种折磨。
万万没想到,他还有洁癖,这种老祖宗不应该都是身上从不沾尘埃的吗?那么在乎干嘛?
洗了许久伏尧才把他拎上来,盯着他瞧:“你……真是圆的,不是虚胖啊。”
阮小西:“??我骨架大怎么了?怎么了?圆的才好揉你懂什么?”
他说的很有道理,伏尧没有反驳,拿了吹风机要给他吹干。
这是比洗澡还要残忍的惩罚!
阮小西惊恐地跳到一边,含泪道:“有话好好说,别用生/化/武器,我,我想自然干。”
伏尧疑惑地望了望手中的工具。
“那个吹着很难受的。”阮小西弱弱解释。
“毛巾行吧?”伏尧放下吹风机,拽下一条毛巾,把兔子包起来揉,毛乱成一团。
阮小西有点忧伤,可惜了他完美的造型。
伏尧的动作轻柔和缓,阮小西趴在他的大腿上,舒服得昏昏欲睡,觉得这场景无比温情,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羞涩:“给我梳一梳毛吧。”
他的毛被揉得很乱,伏尧都看不下去了,然而翻遍房间也没找到工具,最后榨干了最后一点法力幻出一把梳子给他梳毛。
手法娴熟,一看就不是第一次。
阮小西睁开眼睛:“你以前也给人梳过毛吗?”
“毛倒没有。”伏尧回忆,“梳头发似乎有过。”
梳头发?!
一个古人,给人梳头发,想都不用想是什么原因。
“是什么人?!”
“一个……女仙。”
阮小西大惊:“什么?!你居然不是初恋?!”他捂住胸口,心痛难忍,“我还是初恋,你配不上我!”
伏尧:“……算不上,没成。”
阮小西眨眨眼,期待地望着他。
伏尧陷入往昔追忆之中。
那是多久以前,他已经忘了,彼时自己已经有了很高的威望,常年求果不得,便独自居住在天界最隐秘的芜渊之中,很少有人敢打扰他的清修。
他的内心是渴求与人来往的,但又拉不下长辈的面子,只能默默维护自己的形象,久而久之没有人找他,心都凉了。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受伤的花仙无意闯入了他的领地,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求他救自己。
伏尧很高兴,总算来了个说话的,于是他救了花仙,将她留下来养伤。
花仙对他表达了仰慕之情,天天追着他表白。
伏尧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想当初,他希望与人生后代,然而一个两个虽恋他容貌,但都敬他畏他,说上句话都不敢,更何况是谈恋爱,现在终于有人敢对他表白了。
但他是老祖宗,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面上依旧是淡淡的,花仙不气馁,继续追他。
有一天,花仙摘了沾着新鲜露水的花朵,羞涩地让伏尧给她梳头发,簪花。
伏尧虽然心里想你一个花仙居然摘自己的同类梳头,有没有良心,但还是一手拿起梳子,一手握住她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
花仙颊飞双霞,端得是一副小女儿娇态。
太长了,一梳都没法到尾。
于是伏尧一本正经道:“太麻烦了,不如剪掉爽快,梳都不用梳。”
说着他手中的梳子突然变成剪子,毫不留情地“咔嚓”一声剪短了花仙引以为傲的美丽长发:“这样不就行了。”
花仙不敢置信地望着满地残发,半晌才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哭着跑出了门。
从此“不要跟老一辈谈恋爱,他连情趣是什么都不懂”传遍世界每个角落。
阮小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要剪人家头发!那个时候没有头发很可怜的!不会被人笑话吗!”
“会啊。”伏尧淡定道,“使了点小手段,让她短时间内长不出来,什么秘法都不管用。”
那个时候头发很是宝贵,尤其对于爱面子的女仙来说,导致很多年花仙都没敢见人,可以说非常狠了。
他不紧不慢说起原因。
原来那花仙跟她告白后,他就偷偷去调查人家来历,竟然发现,花仙原来跟一个仙君有一腿,仙君让她接近自己,骗自己的感情然后利用自己,俩人好一通计划。
两个垃圾,看穿一切的老祖宗高冷地想。
于是他毫不留情地剪了花仙的头发,又不动声色整了那个仙君,隐秘得谁也没法往他身上想。
伏尧做久了老祖宗,练就了一手装比好本领,他说的什么话都像在念新闻联播,特别正经,完全想象不到他是故意的或者在报复,那花仙当真以为他是因为古板没有情调才剪头发。
阮小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干得漂亮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还是老的辣,阮小西暗暗想,这种本领他暂时是学不会了。
“还有呢还有呢?”阮小西笑了一会儿,十分感兴趣,“又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了。”伏尧道,这种事一传,谁还敢接近他啊。
阮小西放心了:“那就好。”不过转念一想又不对,“活这么久都是单身狗,太不正常了。”
伏尧:“……”
神经病啊!是又不行不是又不行!
不过他为什么要在意这种问题,他要的是后代,对不能生养的同性并不感兴趣,他只是一开始不懂包养什么意思而已。
封/建大男子主义的老祖宗高冷地想。
正当他想说清楚时,却看到阮小西羞涩道:“我肯定不欺骗你感情,那你给我编小辫吧。”
伏尧:“?什么?”
“编小辫啊。”阮小西理所当然道,“我二哥以前就会给我编小辫的,在耳朵上边,垂在两侧,特别好看,不过我上高中后他就不给我编了。”他试图用爪子揪起自己的毛,失败了,但并不气馁,用语言描述,“细细的那种麻花辫,你不觉得我的毛很适合编小辫吗?不要多,耳朵两侧一边一条就行了。身上不要编,不好看。”
伏尧:“……”他算是听懂了,编小辫?!
他把阮小西翻个身,摸他的小【哔】。
阮小西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你神经病啊啊啊!我还是个处,你想干什么!不!我不同意!我要喊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伏尧也怒了:“你看看你!一个公的编什么小辫!那是母的才干的!”
阮小西生气道:“公的怎么了?公的为什么就不能编小辫了!你这是性别歧视!前朝公的还扎大马尾呢!我们现在改革开放了,不接受你这种歧视!”
“这能一样吗!公的就是不能编小辫,丢不丢人!”
阮小西不动了,也没有反驳,耳朵蔫蔫儿地垂在两侧,异常没有精神,他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伏尧,眼中浮起一层水波,完整的水波碎成一片星海,一如他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他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哽咽:“你,你什么都不懂!小时候家里穷,没有钱给我妹妹买娃娃,她看别人家小女孩玩娃娃,编小辫,羡慕得口水直掉,我心疼她,就变成原形给她当娃娃玩,她就给我编一身小辫,一边玩一边说'三哥真好'。编小辫,是我们亲情的象征,童年的回忆,相依为命的证据!你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会懂!你,你还骂我,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一边哭着说这些话,一边跳下床,跑向自己的卧室,快得成了一道雪白的光。
他的语气太过悲戚,伏尧听了也是一呆,原来,原来里面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吗……
两个偎依在一起取暖的小朋友,可怜巴巴地望着别人家小孩的玩具,眼里满是渴求与羡慕,大一点的那个只能懂事地摸摸妹妹安慰她,这场景实在越想越心酸。
他望着阮小西离去的身影,愧疚之情难以言表,坐了一会儿,才下床去看对方。
阮小西的房间黑漆漆静悄悄的,只能借着透光窗帘的朦胧月光隐隐看到床上有一团蜷缩起来的圆球,一动不动,看来是睡着了。
伏尧更加觉得心酸了,在别人家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忍受,哭着哭着睡着了什么的,想想就难过。
他沉默惯了,也从未有跟别人赔罪的先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把人吵醒,又悄悄关上门。
既然如此,那就用行动抚慰对方吧。
伏尧决定明天实现他的愿望。
于是他连夜搜了编小辫的视频,打算学会了第二天给阮小西编。
他看了一晚上的视频,找了块毛巾撕成细细的一条一条的,跟在后面学。
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原来还能这么编!
这种方法好方便!
好实用的技巧!
他越看越激动,再也忍不住,打电话给高启泽:“给我买一套梳子,头绳,要特别细的,编小脏辫的那种,丝带也行。唔,反正都来一套。”
高启泽目瞪口呆,半晌才回味过来发生了什么。
老祖宗让他,买,梳子?头绳?还要,编小脏辫?!被盗号了吧!
他似乎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老祖宗他,好像有奇怪的爱好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好想跟人分享,可是还没活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