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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先生 ...

  •   胡樾一进门,就见一个极其雅致清隽的人端坐在椅子上。

      见他进门,那人抬眼望来,一双眼形状极好,瞳孔漆黑,既像是古井般深不可测,又像是清溪清澈见底。

      胡樾愣了一下,转身将弗墨手中的盒子拿过来,小声说:“你出去等我。”

      弗墨眼睛不敢乱瞥,低着头应了声是就出去,而门口的朔舟也默默的关上门,一时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

      “你……”胡樾刚想说话,又想起江崇逍说花樊脑子有些呆傻,下意识的将声音放柔。

      “你若是不说话,那我就先坐下了。”胡樾看着花樊,花樊睫毛轻轻颤动,像是即将振翅欲飞的蝴蝶,过了好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坐喽。”看着花樊,胡樾心里蓦然升起一阵复杂的感受,既是可惜又是愤恨。这样一个神仙一般的人,竟然真的因为原来的胡樾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孩子熊的简直没边了吧!

      “我今天过来,是要送你一件东西。”胡樾越发心疼眼前的人,像是哄孩子一样和他说话,“虽说不是我干的,但毕竟接了这个烂摊子,我还是得对你负责。”

      他小声对花樊保证,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懂:“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你,只是你要是病好了,也别再怨我,你和胡樾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到时候我们重新认识,算是第一次交朋友。”

      “你可别恨我。你要是恨我,那可就是恨错人了。”

      胡樾看着盒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就看花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看着他,只是低下头敛着眸子,半醒不醒的发呆。

      叹了口气,胡樾轻声道:“我也只能和你说说这些了……你既然累了,我也不打扰你。我走了。”

      他说着拍了拍花樊的肩,花樊懵懂的扬头看他,眉目漂亮的不似真人。

      胡樾原本已经打算走了,看着对上花樊的眼神却又莫名其妙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你别急,过段时间我再来看你。”

      花樊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

      胡樾又停了一会儿,刚转身往外走,就听身后的人轻轻的嗯了一声。

      原本低沉的心情瞬间云开雾散,一片明媚。

      -

      门口朔舟和弗墨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左一右站着。

      胡樾温声问朔舟:“你叫什么?”

      “朔舟。”

      “嗯。”他往屋内望了一眼,而后小声问,“你们家少爷……情况如何?”

      朔舟之前得了花樊吩咐,说不能对胡樾无理,因此他只是顿了顿,就开口道。

      “五年前您刚出京时,少爷落水受寒受惊,烧了三天,醒了之后连话都不会说了,成日呆呆愣愣的,像是失了魂儿似的。这些年老爷找了好些神医灵药,少爷这才渐渐能说上几句话,时不时地也能回应别人几句,只是大多数时候都还是不理人。”

      “那便是有了好转?”要是就算不用碧雪冬兰配上春晖落雨都能让花樊恢复些神志,那用上这些珍宝,治好的几率岂不是更大了些?

      “算是吧,不过……”朔舟看着胡樾是真的担忧和关心花樊,语气也软化了不少,“太医说少爷现在,大概只相当于三四岁的孩童。”

      胡樾皱紧眉头,认认真真的嘱咐朔舟:“就算只相当于幼稚孩童,只要耐心对待好好引导也定能慢慢好转。你好生照顾你家少爷,若是有什么事、要寻什么东西只管告诉我。”

      朔舟怔了一下,“……是。”

      胡樾走后,朔舟推门进去,就见花樊手中把着一个精美的木盒,手指慢慢的描上头的花纹,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哪里还有半分痴傻神色。

      “少爷。”朔舟犹豫了一下,说,“胡樾少爷……的确和原先大不一样了。方才还在门口问你这些年怎样。”

      花樊手指在盒子上轻敲,眸中晦涩不明。

      “这东西是胡四少爷送来的?”朔舟走过去,好奇道:“我说他们怎么捧着个东西过来——这里头是什么?”

      花樊指尖微微用力,顶开盒盖。

      里头是几朵花,花瓣如玉,层层叠叠的拢在一起,香气似是含着冰,让人闻着顿觉清明。

      花樊将盒子关上,看向朔舟,嘴角微微的扬起,叹道:“碧雪冬兰。”

      朔舟怔住,瞪大眼睛,半晌失声道:“这……他竟找来了这个!”

      花樊看起来并不惊讶,只道:“你去和父亲说一声。”

      “还有,”花樊喊住他,“把书房里的那把剑包起来,找个合适的时间送给安国公世子。”

      “送出去?”花樊书房的那把剑是著名铸剑师林冶的巅峰之作,削金断玉如同砍菜切豆腐,剑身薄而乌黑,外型古朴大方,是他难得的喜爱之物。

      “嗯。”花樊视线落到盒子之上,“他帮了我这么大忙,这礼回的不重——去吧。”

      -

      回了家,前厅有几人在等着和胡时商讨公事,胡樾则回了自己的倚湖居。

      茜云事先已将冰块和茶水准备好了,胡樾歪在竹椅上,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外头的湖面,脑子里把最近的事过了一遍,竟让他咋摸出些许不对劲。

      按理说就算他装的再像,毕竟是换了个芯儿,总是有极大差别的。可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将这种改变看做是合理和理所应当的,不论是他的父母,还是亲戚。甚至连多年一直在一起的贴身小厮都没有表现出怀疑。

      胡樾心里一惊。他们是真的没有怀疑,还是……知道了什么?

      闷热的夏天,他硬生生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但贸然的试探又怕打草惊蛇,为今之计,最好还是按兵不动继续装傻,先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走一步算一步。

      况且,如今还有另一件要事。

      “弗墨,”胡樾问他,“你知道春晖落雨吗?”

      弗墨点头:“知道啊。”

      “难寻吗?”一个碧雪冬兰都找了这么长时间,要是春晖落雨比它更少……

      “对旁人来说当然难寻。”弗墨说,“不过您已经把不是把碧雪冬兰给三公子了吗?那春晖落雨就不用您操心了啊。”

      这意思是让花樊他们自己去找?胡樾不赞同道:“送佛送到西,总不能只管一半。”

      弗墨顿了顿,“可春晖落雨不用去寻啊,宫里就有。且不说国师大人向来受皇上倚重,光是凭着太子妃是三公子的长姐这层关系,向皇上求些来应当不难。”

      “……”胡樾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掩饰,“既是这样,那便只剩下东来山的雪了。这个简单,叫人去取些回来就行。”

      “可不行!”弗墨连忙说,“偏就是这步最复杂!直接用未化的雪才有效果,若是化成了水,便和井水河水没有分别了。故这雪水煎药,必须得在东来山进行。”

      “还有这些讲究?”胡樾只觉得这些东西玄之又玄,听着就像是忽悠人的说辞,但又怕这个世界根本不能以科学常理来推断,毕竟目前最不科学的,就是他穿越这件事了。

      胡樾问:“那东来山又在什么地方?”

      “青州地界,”弗墨解释,“就是表少爷在的剑气阁的位置。”

      “剑气阁?”一提这个,胡樾想到一人,“那麻雀不就是剑气阁少主吗?我和他关系这样差……他爹不会给表哥小鞋穿吧!”

      “这倒不会。”弗墨说,“表少爷是阙阁主首传弟子,,在剑气阁很受重视,而且剑气阁阁主阙云是个正人君子,应当不会偏私。”

      “哎弗墨,”胡樾啧啧的看着他,“这几年你分明和我在一处,怎么什么你都知道?”

      弗墨嘿嘿笑:“到处听来的。”

      胡樾含蓄点头:“不错不错,继续坚持。”

      两人说着话,有人掀帘进来,正是茜云。

      “少爷,”茜云说,“老爷让你现在过去。”

      胡樾拍了拍衣裳,站起来。

      “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只听好像说请了个什么厉害的先生回来,其余的就不了解了。”

      “行,你去吧。”胡樾也猜不到所为何事,“弗墨,我们去看看。”

      -

      去书房有一段没什么树荫,胡樾晒着过去,等到了书房,脸都变得红彤彤的。

      “父亲叫我何时?”胡樾抬步进去,就见书房除了胡时,还有一位。那人长相俊美斯文,头戴方巾,看着约莫三十五岁。

      胡樾并不认识,但能被胡时请到书房的人,应该不是简单人物。胡樾不敢怠慢,端正行了个晚辈礼,口中唤道:“先生好。”

      “这是大儒徐木徐先生。我请先生到府中小住,顺便教你文章,你要好生学习,切莫惫懒。”

      胡时说完又看向徐木,和颜悦色道,“这是犬子,顽劣不堪,还请先生替我多加管教。”

      徐木点点头,微微笑道,“听说四公子曾在归云山进学?那我便来考考你。”

      胡樾乖巧应道:“先生请说。”

      “归云图解可曾学过?从第一章开始说说,我听着。”

      胡樾:“……”

  • 作者有话要说:  徐木:来,让我考考你
    胡樾:先生请
    徐木:来,从第一课开始背,错一个字抄一遍
    胡樾:夫子,你拿成掌门第一章的台词本了吧,我都背过一遍了
    徐木:哦?还有这等事?那你把课文注释背一遍,我听着
    胡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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