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老师》季末雨

5、选修课

　　Bon到S市的第二日，于静到底没有再出现，而是拜托了夏天作陪。夏天一听说国际友人是美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一连陪了人几日，带着Bon吃吃喝喝不说，把该买的都买了，该玩的都玩了，还跑了一趟附近的水乡来了个两天一夜游。
　　于静原本还担心自己让夏天作陪Bon会不高兴，结果呢？这两只玩得不亦乐乎，Bon一通电话都没打过给自己，夏天更是每天到深夜才回家。好不容易逮着夏天了，于静稍稍问了几句，以表关心之意，夏天笑眯眯地回她：“你不是不想她烦你吗？我带她玩这几天，每天都让她累到虚脱，送她到宾馆的时候她都在车上睡着了。就这样她哪里还有空烦你。”
　　于静挑眉瞪她，这损招，也就夏天能想出来。
　　收了假，于静还是抽空带Bon去办了入学手续，又和夏天一起帮她搬行李去留学生宿舍。匆匆吃了饭，于静赶往文学院准备上课。也许是本科修的两个专业都拿了优秀，于静这次跨系开选修课，两个系都给她分了阶梯式的大教室。于静抱着课本推开门的时候，看着略显空旷的小报告厅式的教室，自己都有点儿瘆得慌。
　　幸好自己来得早，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时间，于静请来管设备的老师帮忙调试一下投影和音响。教室里陆陆续续有学生进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向讲台上的两个人，猜测着谁是任课老师。不一会儿，管设备的男老师拎着一个黑色公文包从侧门走了出去。于静接好了笔记本电脑，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呢，索性在最前排找了个位置坐下。

　　颜墨香第一天上课就遇到满课，偏偏《上下五千年》这门选修课也是第一天上课。好在师大食堂够多，就近吃了饭，也顾不上回宿舍一趟，急急忙忙赶往文学院。
　　推开教室门，颜墨香也跟于静一样，有些小小的吃惊。这么大的教室，恐怕满座的话不止200人了。教室里原本稀稀拉拉的没几个学生，在颜墨香进来之后，学生们就也陆陆续续进来了。颜墨香直奔第一排，走近了忽然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蘑菇头，矮个子，圆脸蛋，大眼睛，这不是上回送自己凝胶，救了自己一命的女生吗？
　　“这位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嗯？是在叫我吗？于静抬起头看向身侧，是一名长发的秀气女生。
　　看着于静紧皱的眉头，颜墨香又说：“两个礼拜前，我们在校医院见过。那时候我皮肤过敏，你送了我一管凝胶，还记得吗？救命之恩还没机会谢谢你呢，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了。”
　　于静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说不用了，给颜墨香让了路，于静看着这姑娘在自己身旁的位子坐下。
　　“我叫颜墨香，颜色的颜，墨水的墨，香水的香，化学系新生。”颜墨香脸上挂着浅笑，姣好的面容让人有些心笙摇荡。
　　于静也回以微笑，正要回答她的问题，忽然被人从身后环住肩头。
　　“静！我终于找到你了呐！”
　　“呃？你怎么在这里？”于静见到Bon有些惊讶，她是怎么打听来自己今天上课的时间地点的呢？
　　Bon朝于静眨眨眼，“我来上课呐。”
　　“你确定你能听懂？”于静颇为诧异地看着这位国际友人。
　　“当然，静说的话我都能听懂呐。”
　　于静看看表，也到上课点了，教室里稍微有些骚动，学生们都在奇怪老师为什么还没来。于静用泰语低声对Bon说：“你找个位置坐好，听课的时候不要说话，别影响我上课，也别影响其他学生。这里是中国，不是泰国，请你遵守课堂纪律。”
　　于静转头朝颜墨香礼貌一笑，说：“颜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于静，我得先上课了。”
　　说着，于静站起身，在颜墨香一脸懵圈中拿起课本从容地走上讲台。Bon在于静起身后，坐到了她之前坐的位置上。
　　教室里忽然安静了，学生们都静静地看着这小个子女生走上讲台，颜墨香的脸上更是布满了惊奇和讶异。难道……？
　　于静走上讲台，踩在设备老师为她准备的踏板上，露出半截身子。于静把书放在讲台一侧，扶了扶眼镜，对着麦克风说：“各位同学，欢迎你们来到我的课堂。我叫于静，本学期这门《上下五千年》由我来上。”
　　于静上课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若不是亲眼看着她说话，实在是无法与她的萝莉形象联想在一起。教室里开始窃窃私语，除了选了课的学生，还有不少大三大四的学生来旁听。他们当中有些人在大一大二的时候选修过当时还在读研的于静的课，自然是认得于静的。于是，于静在这所学校的传奇般的事迹，渐渐在这个教室里蔓延开来。
　　于静微笑着提高了嗓音，说到：“你们不用怀疑，我已经成年很久了。我们学校绝对没有雇佣童工的先例。”
　　教室里一片哄笑，坐在前排的一名男生朝于静大喊：“老师，您看起来跟我妹妹一般大，我妹妹今年才初三。”
　　教室里的笑声更大了。于静扶了扶眼镜，点了一下笔记本，投影上投出了她的个人履历，说：“这是我的个人履历，我就不多做介绍了。虽然我并不是个刻板的老师，也很欢迎同学们对我的课提问题。但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教室能容纳将近300名学生，除了选了课的同学，还有许多旁听的同学。如果你们都想什么就说什么的话，别说我听不到，就是你们也听不到的。所以，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请记一下我的扣扣群。申请进群的时候请带上班级姓名，如果你们在群里表现得积极踊跃，到期末的时候我很乐意让大家更愉快。”
　　刚安静没多久的教室又发出阵阵窃语，夹杂着笑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拿出手机戳来点去。
　　“都加完了吗？接下来我来交代一下上我课的注意事项。可能很多同学都觉得选修课就是用来混学分的，但是我的课，恐怕没那么容易混过去。当然，我也不会刻意为难你们。要通过我的课很简单，如果你们你能坚持每周三晚上来听我讲故事，那么期末考试就一点都不难。这门课的期末考试只有一道论述题，无论你们用什么角度去论述，只要写出来自己的观点学分就到手了。当然，如果你们很任性地交了白卷，那我也只能很任性地让你们过不去了。最后，我还是要说明一下，我的课从来不点名。如果哪位同学有情况来不了的，请个假告知我一下是礼貌。这个没有硬性要求，纯靠自觉。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规矩还是自己守的好。”
　　于静顿了顿，把投影画面切换到下一页教案开始讲课。于静讲课的语调有些低沉，第一课讲的是黄帝和蚩尤的大战。那场遥远的融合了华夏民族炎黄子孙的决定性战役，从于静口中娓娓道来。就如于静所说，此时此刻，她不是讲历史的老师，而是说故事的人。整个教室满满将近三百号学生，很快被于静的故事吸引了，沉迷了，随着她的语调和投影的画面进入到那个荡气回肠的场景之中。
　　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终于从故事里那场气势磅礴的战争中回到了现实。颜墨香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于静说她从不点名。能把一堂严肃的历史选修课讲成了生动的故事课，既容易记忆，又引人入胜，关键是课堂氛围还很轻松，没有上课的压力。这么有意思的选修课，还会无聊到逃课吗？颜墨香有些期待周五晚的《旅游英语初级课程》，不知道那位叫于静的任课老师会不会也是今晚的小萝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