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手札》风栖鸦

127、尸林崇拜

　　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自称沈萧的女人，且不论她究竟是不是我的老妈，就目前来看，她对于老爹的那些看法肯定都有问题，我知道老爹隐瞒了很多事，但我绝对相信他不会害我。

　　如果一个把你从小养到大的家人都不愿意信任，那我算是白吃了常家那么久的饭了。

　　“要开始了。”一直不说话的荆寻突然开口，我和沈姨也都立刻安静，目光齐齐投向了蜈蚣塔包围着的中心圆形塔座。

　　那里的青铜锁链已经绷紧，链条悬在半空反射着幽光，西北角的青铜钟也因为拉扯微微倾斜，塔座下面果然有东西在死死地拽着！

　　圆形塔座的材质像是玉石，整体是牙白色，周围的长生烛火都能从里面反射出来，无数绿莹莹的光点就像是萤火虫一样游离在塔座的玉面之上，因为拉扯中间的缝隙不断摩擦发出非常难听的咯吱声。

　　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近在咫尺，我们已经看到率先有几只青麟怪物爬到了那圆形塔座的上面。

　　“看影子。”荆寻低语。

　　我眯起眼睛去看，因为光线昏暗着实看不分明，又有好几只青麟怪物跳了上去，它们都挤在缝隙边上，有的甚至想把手从那缝隙里伸进去，但因为空隙太小根本没办法伸进去。

　　可那些家伙就像是发疯一样，使劲塞，直到手脚都血肉模糊崩裂，还在往里面塞。

　　而荆寻让看的影子，也在十几分钟之后终于看清，可看清了我却有些不太确定。

　　我再次仔细去看，此时那圆形塔座上面，已经聚集了十几只这样的怪物，它们都围在缝隙边，有的还没来得及靠近，影子就相对之下非常清晰，尤其是这圆形塔座本就是月白色，那影子斜着向下，黑漆漆的一团。

　　可就在那影子上面还模模糊糊有一个非常小的影子，我下意识向栏杆外靠了靠，看的更加清楚。

　　果然，在那青麟怪物影子的上面还有一个像是人又像是动物一样的黑色影子。

　　而且不止这一个……只要是爬上这个圆形塔座上的所有青麟怪物的背上都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

　　可那些还没有爬上去的怪物，虽然看不太清，但它们影子的背上绝对都没有这个东西。

　　但这些家伙的身上，根本没有东西。

　　为什么只有影子上面有东西……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那些怪物发疯一样往那条细小的缝隙里钻，空气里充斥着因为过度的挤压，皮肉崩裂的声音，圆台上面很快就被碎肉堆满，可后续无数的青麟怪物仍然不断挤过去，有的被压的血肉模糊，有的断胳膊断腿，惨不忍睹。

　　我只觉得自己空空如也的胃里不停地翻滚，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觉得恶心。

　　“荆寻，他们进来了吗？”沈姨轻声问道。

　　“还没，苏教授阻止他们进来，何况顾容川他们也在，这种情况，他们不会有行动。”荆寻的话让我安心下来，我记得他说过只要他们进到这片领域，就会自动变成祭品。

　　荆寻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补了一句，“我们都在这塔里了，也是祭品。”

　　我不是第一次听到祭品这个名字，说实话没什么好印象，又因为荆寻这小子骗我说他不会说话，印象不好实在不想理他。

　　沈姨却是看了一眼远处，“每五十年子合国都会做活人祭祀，我翻阅过鬼谷子的一些还能看的清的游记，一些被翻的比较旧的，上面提到过这里的祭祀仪式，他说自己被关在这里原本就是要被献祭给他们的神，每一年祭祀品的数量也有所规定，否则神会发怒，子合国就会被从地狱爬出的恶鬼吞噬。”

　　“神？佛母？”我下意识地说道，在魏襄王陵里的深渊神庙曾经看到的那种面目诡异的佛母像，我曾经认为因为子合国历来是女权统治，所以他们信佛母是有原因的，但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把佛母像雕的那么恐怖，难道跟他们信奉的‘神’有什么关系吗？

　　青铜钟发出的声音早就停了，空气里逐渐弥漫起一股尸体的恶臭，隐约还能听见奇怪的嗡鸣声。

　　那团青麟怪物相互拥挤着缠绕着，到处都是碎肉残肢，看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喃喃道：“它们好像并没有全部都在往里面挤啊。”

　　“卧槽……”我又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它们……它们……”

　　它们了半天都没说出口，最后还是荆寻默默把我没说出来的东西补上，“它们在交/配。”

　　是的，我涨红着脸就没好意思说出口。

　　人和人的或许是情/欲，或许是爱/欲，可眼前这群根本就不是活人，它们不过是一具一具活着尸体，可此时却有一部分青麟怪物竟然交缠在一起，那样的动作分明就是动物一样的苟合。

　　“它们的影子变了。”身边不知谁说了一句，我立刻去观察，果然，原本在塔座上的影子背上都有一团非常小的影子，可当它们交缠在一起的时候，背上的影子也突然融为了一体。

　　“不对……不对……”我突然心中一紧，低喊道：“你们看上面！那些影子是在圆台上方！”

　　塔型圆台上方比底下黑的多，在那一团漆黑的雾气里，上下起伏着无数的黑影，一团一团，密密麻麻。

　　“我的天，那是什么东西？蜜蜂吗？”

　　那些停在半空的影子是一团一团集聚在一起的像是蜜蜂一样的虫子，体型非常大每一只都有拳头的大小，它们凑成一团一团的黑雾笼罩在半空，飞的非常不稳晃晃悠悠，忽上忽下，嗡嗡的鸣叫听起来也有气无力的。

　　“蜜蜂不是为了授粉吗？在这里有什么花给它授粉吗？”

　　几个人都觉得奇怪，沈姨皱眉说道，“树海里的那种树会开花吗？”

　　没人知道。

　　这些虫子只是在那圆台上空嗡嗡地飞行着，动作非常慢，如果不是刚才地上的影子根本就注意不到它们，可沈姨曾经来过这里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虫子，那说明他们以前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碰上这种东西，很有可能这种昆虫只有在祭祀开始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青麟怪物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它们踩着同类的尸体残片，有的身上挂满了碎肉而不自知，但我注意到那些□□过的青麟怪物明显身体大了一圈，鳞片的黑色里隐隐透出了红色，它们走在最前面，重新朝着树海爬去。

　　这种场面，我忽然知道是什么了。

　　怪不得觉得眼熟，这是藏传佛教里面描写的场面。

　　尸林崇拜。

　　在现代藏传佛教里有讲过，以前的人穷人家的尸体一般都是裹着块儿布扔到弃尸场，在性力派的奥义书中，说城市里的乞丐疯子流浪汉到了晚上就会变成“圣贤”和那些弃尸场的“天女”享受无上大乐，这种场景又被称作尸陀林，而这尸陀林就也有以血做祭祀的场景。

　　这种尸林崇拜的目的就是在这种极度荒淫极度黑暗的过程里，获得无上大乐，淫淫相传，以堕无间地狱，在尸陀林里，人就和动物一样在地上爬行，只思yin欲。

　　虽然知晓这里绝不可能就是那种尸林崇拜，可我却觉得在祭祀台有如此荒淫的举动，那下面会不会就是无间地狱呢？

　　眼见着那些青麟怪物重新回到树海，我不禁又有些诧异，“它们就这么走了？那……仪式结束了？”

　　“才刚刚开始，你看，他们来了。”

　　沈姨的声音带着笑意，果然在那些青麟怪物逐渐散去之后，有几束手电光扫了过来，荆寻拉着我们两个人往后躲，我半蹲在栏杆下面，立刻就看到了队伍里的顾容川，他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边跟着假冒的常安以及那个胖女人。

　　“咦，苏教授也请了地眼。”沈姨盯着那群人有些疑惑，“那个女人上次我请他她都不来，看来他们这支队伍不简单啊。”

　　“地眼？顾容川不也是地眼？”我诧异地问。

　　沈姨摇头，“那个胖女人也是地眼，但不是我们这些世家的，好像是辽沈圈子养的地眼，顾容川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到的，不过那个女人在这个圈子里也有点手段不是很好请。”

　　那个胖女人我倒是没怎么注意过，不过似乎她每次说话都是对于前方危险的提示，和顾容川相比，这个女人太弱了，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没特地观察。

　　这一路下来，他们这支队伍折损了不少的人手，放眼望去总共不超过二十个人，而且有几个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是被用临时担架抬着的。

　　他们的手电光在这里来回扫，苏教授的声音传来，“那群青麟怪物完成它们的任务大约会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下去。”

　　我没想到这老头的目的地这么明确，他似乎对于这个地下的子合国祭祀台非常了解，带人就奔着到处都是残骸的圆台中央而去。

　　荆寻冷笑一声，忽然侧过头，满是伤疤的脸对着我，“等会儿你就会庆幸我救了你的。”

　　我总觉得他的笑，意有所指。

---

作者有话要说：[锁]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