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目标：世界首富》谢池春慢

97、架空民国

　　可是舒伯彦能怎么办？他自己给人下得猛药，后果当然得他自己承担。

　　呼出一口气，舒伯彦说：“只希望八姐能早日想通吧！”

　　她要是还想不通，他也真的没别的办法了。谁脚底下的泡不是自己磨出来的？！他作为弟弟，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舒奶奶屋里的双玉听见两人说话的动静，打着帘子探头熟稔得说：“少爷来了，老太太正念叨着您呢！”

　　想到这辈子待自己十分慈爱的父母奶奶，舒伯彦不由抛开了心里刚刚那点因为舒八姐而升起的怅惘，微微一笑，带着二黍进了舒奶奶院子里的正房。

　　今天的舒奶奶似乎十分高兴，舒伯彦进去的时候，她正吆喝着让双玉把她从上海穿回来的那身旗袍拿给她。

　　七年过去，舒奶奶早已满头华发，但她的身体却很好，老人家只要吃得下睡得香，就能透出一股别样的精气神来。

　　面色红润的她额上围着一条宝蓝色抹额，身上穿着了一身同色的衣裳和长裙。

　　见她这么有精神，舒伯彦提着的一颗心放下了大半。

　　舒奶奶前阵子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整个人都恹恹的。请大夫来看，又说不清具体是什么毛病，大夫只说人老了都会这样，只说让好好养着，舒伯彦不放心，每天必要来舒奶奶这里走一遭。

　　今天见舒奶奶有了精神，他心里也十分高兴，进去后就问：“奶奶今个怎么想起来要拿那件旗袍了？那件旗袍虽然好看，但到底是旧了，我现在正在考北平的高中，等考中了，咱们去北平做上十身八身的旗袍，哪一件不比这件旧的鲜亮。”

　　舒奶奶却笑着说：“你奶奶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说来我年轻的时候，旗袍这种衣裳还没时行起来，你爷爷去的也早，没见过我穿旗袍的样子。”

　　等说完了，还不等舒伯彦说什么，她自己也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吉利：“嗨，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我去换上旗袍，你们年轻人眼光好，帮我看看我这身配哪件首饰最好看！”

　　舒伯彦就这样在舒奶奶这里消磨掉了大半个下午，等他回到自己的书房想要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任务时，却发现舒八姐正带着晏儿等在那里。

　　舒伯彦见舒八姐还在，心下明了，他对舒八姐说：“八姐想通了？”

　　舒八姐点点头：“我想通了，我就是和他们耗上一辈子都不打紧，可是晏儿不该陪我一起，我已经被那一家人毁了，绝不能让她们再毁了晏儿！”

　　舒伯彦这才满意了些，他不怕帮她，让他出钱出力都可以，他最怕的是他想要帮的人扶不起来！既然舒八姐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舒伯彦就问她道：“八姐可有要帮忙的地方？”

　　舒八姐并没有和舒伯彦客气，这是她的亲弟弟，有什么好客气的？！

　　舒八姐直接说道：“确实有要你帮忙的地方，我想让你帮我说服爹娘和奶奶，至于那一家人，我自己解决就好。”

　　晏儿安安静静在旁边听娘和舅舅说话，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改到另一条轨迹上。

　　舒伯彦和舒八姐说定后，舒八姐就放心的带着儿子回了自己出嫁前的居所。

　　在她走后，舒伯彦又练了一会儿字，正当他打算叫二黍给他拿饭时，就见二黍着急忙慌的跑进书房，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少爷！！不好了！！！不好了！老太太，老太太她忽然晕倒了！”

　　舒伯彦觉得自己的大脑里一阵晕眩，他扶着桌子站起来，不小心碰翻了砚台，墨汁撒了一身。

　　可舒伯彦却再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反应过来后的他站起来就往舒奶奶的院子里跑，等到了地方，就见家里大大小小的主子来了个齐全，双玉正跪在舒父面前哭诉道：“奴婢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啊！老太太忽然就晕了！明明下午还好好的，和少爷说了好一阵子的话，还让奴婢给她拿了旗袍换上，老太太精神那么好，怎么忽然就晕了！”

　　此时舒伯彦正好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他见家里人来得这么齐，心里咯噔一下，就要往舒奶奶的正房里冲，舒父连忙带人拦住他：“你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大夫还在里面施针没出来，你这样急吼吼的跑进去，万一大夫扎错了怎么办？！”

　　被舒父这样一拦，舒伯彦才稍稍清醒过来一些，他忙问舒父道：“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舒父闭了闭眼压下了眼底的泪水，长叹一声说：“大夫说你奶奶年轻时亏得太厉害，元气损了太多本来就于寿元有碍，可咱们都没察觉，后来也没能好好养身体，她这是人老了，寿数到了，大罗神仙来了也治不好的，现在就剩熬日子了。咱们有空就多来陪陪老人家吧！”

　　熬日子？

　　那有能熬多久？舒伯彦的眼泪一下就止不住了。

　　要说穿到这个世界之后家人不少，可舒奶奶却是家里和他感情最深的人。

　　这辈子他虽然有了一连串的亲人，可真正和他朝夕相伴的亲人也只有舒父、舒母和舒奶奶三个。

　　上辈子他也有过父母，和这辈子的父母感情不可谓不深，可是和上辈子的父母比起来还是差了点什么。但舒奶奶就不同了，上辈子舒伯彦出生时他的奶奶就去了，等这辈子他穿过来之后能够毫无保留建立亲情关系的人就只有舒奶奶。

　　可现在，舒奶奶要去世了……

　　舒伯彦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忽然听见‘吱呀’一声，正房的屋门打开了。

　　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大夫背着药箱走了出来，看见外面站着的这些人，他咽咽口水说：“老太太已经醒过来了，我开张药方给你们，你们照方子抓药，老人家好好养着还能有半年，该叫的人都叫回来，有什么要说话的都在这时候说了，别给自己和给老人留下遗憾。”

　　老大夫嘱咐过，自觉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舒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忙让下人将老大夫带到客房去，并准备好笔墨纸砚和饭菜酒水，自己则迫不及待的带着妻儿进屋去看望舒奶奶。

　　舒奶奶虚弱的躺在床上，再没有了平时一掌能拍碎桌子的鲜活劲，舒父看着自己娘变成现在这样，终于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舒奶奶最听不得这个，舒父还没哭两嗓子，就听舒奶奶咳嗽两声，声音嘶哑地说：“我还没死呢！你嚎得是哪门子丧？！”

　　舒奶奶积威日久，她一开口，舒父不敢继续嚎啕，可是眼睛里的泪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淌。

　　看到舒奶奶示意，舒伯彦拿过来一个大引枕，搀扶着她半靠在引枕上，就这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舒奶奶止不住得冒虚汗。

　　舒奶奶对于自己这种虚弱的状态也十分不适应，她闭眼一阵，才睁眼对舒伯彦道：“去给我倒杯水来。”

　　舒伯彦去兑了一杯温水来，舒奶奶慢慢喝完了，这才觉得自己干得要冒烟的嗓子得到了些许滋润。

　　嗓子好受了些，她也有耐心去安慰自己眼前这个儿子了。

　　“老二，你哭什么？是人都要死，谁活着最终不是为了死？这又有什么好哭的？！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爱哭？！”

　　舒父自幼时起，最常见的就是舒母威严的样子，难得见她这样温情，怔楞一下，他哭得更凶了！

　　舒奶奶烦闷的皱皱眉：“老二，你们兄弟三个，从小就你最爱哭，你爹在的时候就嫌你烦，他走时候还和我念叨着，要让我把你养得刚强些，可别像个小姑娘一般爱哭了，现在我要去见你爹了，你是要让你爹觉得我没有养好你吗？！”

　　舒父吸吸鼻子，终于忍住了眼泪。

　　舒奶奶见了，这才眉头稍松了松：“老二，我这辈子三个儿子里，就数你最孝顺，娘也一直最喜欢你，所以你大哥、你小弟说要接我过去的时候我才没过去。可现在世道变了，报纸上说全世界都在打仗，咱们国内的几个军阀说是停战了，可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又会打起来？

　　这些年遭了灾的地方那么多，当官的也不管，现在哪里都有流民，哪里都有土匪，娘真怕等哪天柳家庄的事再发生在你身上，你听娘的，现在就开始整理产业，等娘走了，过了头七你就带着全家都搬到北平去！

　　我知道北平也不太平，可土匪不讲理，到了北平，就算是哪天北平城破了，你多给当官的点钱，好歹还能留条性命！

　　娘知道你自小就心疼钱，这也不是你的错，是小时候家里穷，没条件让咱们挥霍，可是老二，你记着一条，再多的钱都没人重要，钱没了还能挣，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听到舒奶奶到这时候都为他考量得这么长远，舒父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就像打开了闸门的水龙头不停的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