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戏子说戏

26、以物衬物

　　以物衬物

　　“紫尘姑娘来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场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青莲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嘟囔道，“之前我还觉得紫尘姑娘的舞蹈格外的吸引人，仿佛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想要让她在自己身边轻舞，舞姿轻柔却带着刚劲，将两种毫不相干甚至是自相矛盾的舞蹈揉在一起，甚至……”

　　“青莲，你看出什么了？”唐轻鸿微勾唇轻声询问。

　　“青莲和姐姐逃难之时，不幸流浪至氏国与风国的边疆地带。青莲曾在距离边疆不远的惠城见过类似的舞蹈。”

　　“原来是如此啊！这可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多亏青莲你记性好啊！”

　　唐轻鸿拿左手揉揉了紧皱的眉心，终于得到了一条可用的线索，看来她还得到惠城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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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刚刚跳的那支舞可是流传于世的流光舞？”

　　朱月箫微掀袍角，几乎是立刻就从二楼朝着紫尘的方向施展轻功跃至她身前，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紫尘也不避讳，直逼黑衣男子的双眸，面前男子面如玉冠，黝黑的双眸中似乎有火花闪现，不知道是不是她产生错觉了，只觉面前之人的神色与她深爱了多年的那人有些相似。

　　她微微摇头，错了错了，怎会是他，那人怎会拿那如火似的目光看她……面前之人恐怕也只是为了那惊弦琴而来吧！紫尘在心中轻叹一声。

　　“是又如何！我舞的确实是流光舞，但却也不是真正的流光舞，流光舞的全谱已经从这世上消失，这只是流光舞中的一部分而已！”

　　黑衣男子听到此处之时眉头微微蹙起，眸中划过一片不易发觉的失望之色。

　　他的心又沉淀了几分，有如千年不破的冰河被人活生生的凿开了一个洞，当尘封多年的冷冽清流享受过自由流淌的感觉后，那洞却又被人无情堵上，将它打回了原型。

　　对他而言既可笑又可悲！一次次燃起希望的火焰，又一次次被人拿冰寒刺骨的冷水浇熄。

　　有关“她”的线索又断了！因他幼时秉性单纯，才会被有心人所害得了哑症，不得言语，甚至还未曾问她的姓名。若非她的突然出现，自己又怎能独自从那阴森恶谷之地逃出。

　　等他历经千辛万苦逃回恒国才发现暨阳王府被抄，父母尽亡。

　　若非诸葛王室以他的性命威胁，阿姐又怎么向即将登上王座的那人自荐为谋臣，终身为他所用，不得解脱！

　　朱月箫还在愣怔间，紫辛却已经继续说下去。

　　“若是公子有识就应当知道，流光舞出自氏国先祖的王后，她的一支流光舞曾在阵前魅惑三军，在乱世中助氏国先祖一臂之力打败北方入侵的敌寇……”

　　紫尘将目光从朱月箫身上移开，望向二楼的某处，她字字珠玑，每说完一句，空气中的抽气声越发明显。

　　唐轻鸿不禁在心中讶异：能够跳出流光舞的女子果然不简单啊！她所说的这些虽在氏国先祖传中虽有记载，却只是残缺不全的史料。

　　脑海里总有个残存的身影挥散不去，自己总觉得她之前献上的流光舞有些怪异，却又说不出来怪在何处。

　　“而当时北方风国得氏国相助，里应外合将北方逆贼一网打尽。战争结束后风国遂遣使臣将以黑曜石雕刻的至宝赠予氏国皇室，氏国先祖便将氏国琴师风眠大师花费数十年心血所制成的惊弦琴当做礼物回赠给了风国。在这之后的数十年里风、氏两国一直交好，成就了风氏相好的佳话。”

　　许久没有出声的慕容捷豁然起身，他的声音破空而出，抢在紫尘之前说出了后话。

　　“紫尘姑娘这故事讲得可真精彩，本公子听着听着竟也入了迷，才忍不住抢了姑娘的话头，还望姑娘不要责怪！”

　　慕容捷敛眉，眸中神采四溢却又不流露出丝毫情感，唇角微扬，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本就身量颀长，而今站在二楼的阁宇之上垂眸睥睨着她，明明表达的是对自己突然抢了人家姑娘的话的抱歉之意，却无形让人生出一股压抑感。

　　这着实是一个浑身都流淌着霸道凌冽之气的男子。

　　“紫尘多谢公子夸奖，小女子自是不会责怪公子。”

　　紫尘低声轻语，话中带着脉脉柔意，玉面上浮现两团红晕，好似害羞一般的略略低下了头。

　　青莲时刻保持着她张嘴的动作，整个过程中一直作惊讶状。内心不禁腹诽：看这紫尘的反应，这青楼的姑娘原来都是这般会撩拨男子啊！

　　她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家都差点被紫尘的回应蛊惑了心智，怪不得这汾城中无数男子愿意烂醉在汾城的青楼之中，也因此才有了那“朝入明镜堂，晚宿芙蓉帐”的诗句。

　　“公子，你说这忆却阁的姑娘都这么会撩人的吗？”青莲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唐轻鸿给了她一记白眼，然后出声提醒，“‘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你听过没？”

　　“这风月场中的事又怎么辨得清真假呢？”

　　她轻声呓语，目光却一直胶在此刻正背对着她的黑子男子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的背影特别熟悉，尤其是他刚刚忽然出神的瞬间。

　　他的声音那么沧桑似乎包含了许多不可与人言说的故事。

　　东来的信中虽提及惊弦琴会现身忆却阁，却也并不知道那个“惊弦琴现，流光舞出”的传说。

　　她本就只打算来忆却阁看一出好戏，看究竟惊弦琴会花落谁家。

　　若非顾时砚看似轻佻的出声，她是绝迹不会出声的，尽管声音模仿的再像男声，但终究没有男子嗓音独有的磁性感。

　　“既然这传说也说了，不知苏姑娘能否继续之前的话题。”

　　慕容捷的目光并没有在紫尘身上停留，话锋一转，直直地将话题重新拉回在惊弦琴身上。

　　花楼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移到苏烟身上，不同的是这次不单单只是关于忆却阁主人的身份了，更多人眸中燃起的是对惊弦琴的炙热火光。

　　苏烟蹙了蹙眉头，似乎暗自纠结的一会才开口。

　　“小女子之前虽听说过关于惊弦琴的一些传言，却一直未曾得缘相见。”

　　手执团扇的娇俏女子似是无奈的轻叹一声，然后娓娓道来。

　　“唉!说来也奇怪，近日因万花楼一场火宅，搅得汾城人心惶惶。从万花楼火里逃生的姑娘也纷纷投靠了我忆却阁和商芙的惜月院。”

　　“后来又有一姑娘携一少年郎投靠我忆却阁，起初我虽怜他们母子俩可怜，却也并不打算收留他们。”

　　“那姑娘家原本都打算去别家再去试一试，那少年郎却执意地不肯走，拉着我的衣角就不放，一直‘姑姑’、‘姑姑’的叫我。小女子也不心肠极硬的人，于是让他们留了下来。”

　　苏烟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她刚才的一番言语说得太过于生动，吐词清晰间还带着个人的情感在其中。

　　“令人没想到的是有一次少年偷偷从后院跑出来看见紫尘姑娘在跳舞，也不知道他从哪掏出一管玉箫吹了起来。”

　　“小女子本以为这只是寻常的舞乐相合，却没想到他的乐声与紫尘的每一个舞姿都似浑然一体的融在了一起。”

　　似有一颗汗滴从她额角滑落，在所有人灼灼目光的注视下，她从容不怕的从袖中掏出一块绣帕轻擦了一下挂着汗珠的额头，然后继续温声细语的开口。

　　“他俩的与生俱来的默契感，我遂让他在紫尘初次在忆却阁登台之时伴奏。却又万花楼的惨案的发生，那些日子忆却阁的生意并不怎么好，那日来的人也并不多，没想到第二天就有人造谣说惊弦琴昨日在我忆却阁现身了。”

　　“后来汾城中的各路势力都有意无意的来忆却阁打探有关惊弦琴的消息，也不知道是何人想将忆却阁推至风口浪尖上，出于无奈之下，才有了小女子的今日之举。”

　　当她终于说完这个故事之时，她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释然之色，整个人都放松了起来，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未让她好好的缓一缓，一道温润如水的声音瞬间就将她从新打回冰窖。

　　“苏姑娘可曾想过那少年的那管箫并不是普通的箫！”

　　苏烟身子一僵，脸上神色骤变，另一道声音却再一次朝她轰炸过来。
　　“在下游历四方之时，曾有一位惠城的朋友同我说过，在惊弦琴现世之际，风眠大师为他亡妻所制的血玉箫也一同出世。”

　　以洒脱姿态伫立在旋梯扶手边黑衣男子的话不禁再次敲响了另一记鸣钟，说出了另一个令人瞪堂惊目的消息。

　　人群瞬间沸腾了。

　　“原来不是惊弦琴现，而是血玉箫出啊！”

　　“闹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来是另一件风眠大师的宝物啊！”

　　“听说风眠大师一生之中也就只出过这两件稀世珍宝，之后他便遁入道法，一心求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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