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绝望吗？》一波三折

23、第 23 章

　　“我没有！”
　　苏染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

　　现在还不到跟贺延年撕破脸的时候，情况也许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也许顾严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就算察觉到了什么，他也不像是会到处乱说的人。

　　想到这里，苏染暗自深吸了口气，以极为平静的语气道：“我先出去了。”

　　这一次，贺延年没有再阻止她。

　　温和带笑的表情在苏染离开的那一瞬就消失的干干净净，贺延年神色玩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扯了扯嘴角，好像事情变得越来越好玩了呢。

　　这一厢，苏染刚出去，就迎面遇到了刘洁，刘洁拉着她的手，“染染，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天。”

　　苏染挤开笑，“我肚子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

　　“你有没有看到你哥哥啊？”刘洁看了看她身后，“马上就要切蛋糕了，延年那孩子怎么在关键时刻跑没影了，我还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呢。”

　　苏染顿了顿，道：“我刚才好像在洗手间看到哥哥了。”

　　话音刚落，本应该在洗手间的贺延年缓步踱了上来，“刘姨，你找我啊？”

　　“你可来了。”
　　刘洁松了口气，放开苏染的手，转而去拉贺延年的胳膊，“大家伙儿都等你呢。”

　　贺延年瞥了眼苏染，装作刚发现她的样子，“染染也在啊，一起啊。”

　　苏染默了默，提步跟了上去。

　　接下来无非是许愿切蛋糕，贺延年的那些同学发出笑闹声，气氛十分活跃，而贺延年站在中间，一身白西装的他看起来就像个众星捧月的王子。

　　苏染默默退到了人群最后面。

　　她现在只想找到顾严，然后想办法试探他的态度，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环顾四周，不经意瞥到默默坐在一旁的顾严，苏染看了眼正在许愿的贺延年，不动声色地退出人群，走到沙发的一角。

　　出现在视野里的是一双精致璀璨的水晶鞋，顺着水晶鞋往上看去，是白色蕾丝小洋装，再往上，是鞋子的主人黑白分明的眸子。

　　顾严唇角微扬，“怎么不去凑热闹啊。”

　　苏染随便找了个借口：“鞋跟太高了，穿着累。”说着，苏染径自在顾严身旁坐下。

　　周围热闹非常，笑闹声尖叫声不绝如缕，他们所在的这方小天地仿佛是被遗忘的角落，苏染安静地坐在顾严的旁边，屡次想提起刚才洗手间的那一幕，可又担心顾严什么都没看到，她反而弄巧成拙了。

　　只能无意识地低头扣着指甲。

　　她的指甲长得并不好看，短短的，没月牙，记得小时候老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检查学生指甲有没有长长，苏染怕被老师骂，都是临时用牙齿把长长的指甲啃掉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咬指甲的习惯，直到高中那会儿才彻底戒掉。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片刻，身旁响起顾严略带迟疑的询问：“你……跟你哥哥，你们……”

　　果然是被看到了么？
　　苏染只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脸上毛孔都打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顾严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吞吞吐吐地道：“你们……看起来感情很好。”

　　苏染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可她该说什么呢，说贺延年是变态，骚扰她，可她根本不敢确定顾严是不是站在她这边的，而且她刚才还听到顾严叫贺延年学长，显然他们是认识的。

　　贺延年跟顾严才是同一个阶级的人，而她不过是个农村丫头，无依无靠，她怎么敢冒险。

　　一瞬间，苏染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心静了一静，她忽然清醒过来，只有顾严一个人看到，而且她跟贺延年也没做什么，就算顾严说出去，也不会有谁相信的。

　　思及此，苏染忽然有了底气，语气称得上轻松地回：“嗯，他性格挺温柔的，刚才我头发上沾上了纸屑，他还帮我拿下来呢。”

　　“是这样啊。”

　　苏染语速很快：“当然了，不然你以为呢？”

　　顾严听了，动了动唇，最后露出一丝淡笑，“没什么，是我想岔了。”

　　得到顾严这么一句，苏染一直紧握成拳的两手一松，悄然将手心的汗擦掉。

　　生日宴结束，苏染站在刘洁身侧，将一批批客人送出酒店，直到晚上十点，她才跟刘洁坐上了车。今天太晚了，刘洁提议让司机明早送苏染回学校，看着连声打哈欠的司机，苏染也不想这么晚麻烦人家，便同意了。

　　她在贺家没有安全感，贺延年那个变态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因而苏染缠着刘洁撒娇，说想跟她一起睡，刘洁难得看到女儿这么依赖她，自然是高兴地答应了。

　　翌日——

　　苏染很早就起了，知道她今天要回学校，张嫂很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贺建国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醒，而贺延年倒是早早起来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杂志。

　　看到苏染从房间出来，贺延年放下杂志，嘴角扬起一贯温柔的浅笑，“染染早。”

　　苏染：“哥哥早上好。”

　　刘洁忙前忙后，帮苏染整理带回去的东西。贺延年生日收了不少礼，都在客厅堆着，他主动跟刘洁提出：“刘姨，这些礼物我很多都用不到，放着又浪费，你看着挑，让染染带回去。”

　　“这怎么好意思呢。”

　　贺延年弯了弯眼，“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客气。”

　　刘洁客气了几句，挑了几样稍微不那么贵的礼物装好，末了，她扭头看向苏染，“染染，还不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苏染例行公事地道了声谢。

　　贺延年笑看着苏染，意有所指地道：“只要染染乖，听话，你想要什么哥哥都买给你。”

　　苏染眸色一冷。

　　刘洁没听出话里的弦外之音，只当兄妹俩感情好，笑着摸了摸苏染的头，“我家染染最乖最听话了。”

　　苏染扯了扯嘴角，脸上再也装不出笑容。

　　***
　　离开贺家后，苏染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

　　期中考试再次拿到年纪第一，苏染也没觉得有多开心，她知道自己未来学习的路还很长，等到上了高中，学习竞争才激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周六。

　　苏染提前跟陈盛烨确定好时间，吃完午饭，稍稍休息了一下，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往学校里赶。头顶太阳正盛，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四十分钟的车程，热的苏染跟从沸水里滚过一样，汗水从额头汨汨滑落，不一会儿校服前面就湿了大小片。

　　好不容易到了学校，她的脸已经蒸成了个红柿子。

　　图书馆冷气呼呼地吹，陈盛烨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一边悠闲地翻着手上的小说书，一边喝着刚买的饮料，只听到一道轻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陈盛烨低头看了下手表，“现在才十二点五十，你没迟到，是我早到了。”说罢，他抬眸看向来人，等看到来人的样子，他愣了一愣，瞪大眼看着眼前头发凌乱，脸颊通红，汗水如泉涌的苏染。

　　“你……”

　　“外面有点热。”
　　苏染不好意思地笑笑，掏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汗水。

　　陈盛烨看了一会儿，默默把一早帮她买的饮料推到她手边，“喝点水吧。”

　　“谢谢啊。”
　　苏染拧开瓶盖，仰头倒入口中，一会儿就喝掉了半瓶。

　　这一过程中，陈盛烨难免将目光移到苏染纤细的脖.颈，那里同样布满细密的汗水。他不得不反思，是不是他约得这个时间不对，大夏天的，让一个女孩子下午一点来学校，这根本就是在为难人。

　　他也没真想让苏染帮他补习，只是想趁机观察苏染，看苏染到底是不是在暗恋他。

　　不是他自恋，实在是苏染的行径太过可疑，让他不得不猜测，苏染接近蒋馨，就是为了间接接近自己，上次他故意话语暗示，苏染还不承认，少年心性让他觉得不服气，又自觉丢了面子，这面子非得在苏染这儿找回来。

　　陈盛烨轻咳了两声，“补习的事，要不算了吧？这个天气挺热的。”

　　“没关系的。”
　　苏染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吃苦，“而且我帮你补习的话，自己也能重新温习一遍，还能在图书馆吹空调，挺好的。”

　　图书馆是陈盛烨父亲捐赠的，大手笔，里面还装有空调，这也是为什么明明是周末，图书馆却很多人来，都是来蹭空调的。

　　而陈盛烨之所以能占到最好的位置，也是沾了他爸的光，这个位置算是他的专属座位。

　　此时听着苏染这番善解人意的解释，陈盛烨心里愧疚不减反增，他忍不住认真端详着苏染的脸，从她高原红似的脸颊，到她精致秀丽的五官，然后再到她额头的那道疤上。

　　这一次他坚持的时间久了一点。

　　往日让他看着难受的疤痕似乎没有那么碍眼了。

　　苏染正奇怪于陈盛烨为什么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她，冷不丁听到他说：“以后时间改成下午四点吧，两个小时，晚上六点结束。”

　　“呃。”
　　改成晚上的话，时间就缩短了呀。

　　陈盛烨瞥她一眼，“鉴于现在是夏天，给你个高温补助费，一个小时十五块怎么样？”

　　苏染眼睛一亮：“没问题。”

　　随即略带疑惑地瞅了瞅陈盛烨，心想，他把时间改成下午，该不会是在迁就她吧？只是陈盛烨有这么好心么？

　　似乎看懂了她眼里的疑惑，陈盛烨粗声道：“看什么看，本来就不好看，如果把唯一算得上是优点的白皮肤都晒黑了，那你以后就别想找到男朋友了。”

　　苏染闻言，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其实她的皮肤天生就晒不黑，但是会晒伤，太阳稍微烈一点，皮肤就会发红刺痛，她没跟陈盛烨解释，而且，她又没想过要找男朋友。

　　当然后半句话她没跟陈盛烨说，说了，陈盛烨肯定又会笑话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苏染开始认认真真跟他讲题，原本苏染是坐在陈盛烨对面的，后来陈盛烨嫌这样讲题不方便，就让她坐他旁边。苏染说起普通话来字正腔圆，声线轻柔动听，陈盛烨听着听着，心道，这个苏染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声音挺好听的。

　　见苏染讲解的那么认真，陈盛烨便收起了原本的玩闹心态，开始认真听讲。

　　如此过了两个小时，苏染讲累了，给陈盛烨布置了两道题，然后在一旁默默喝水。还别说，陈盛烨学习能力很快，两道题完成的既快又好。

　　太阳还没落下，阳光透过窗户洒落进来，在苏染头发跟眼睫上洒下了一层金粉，轻轻一眨眼，阳光就落入了眼底。

　　苏染抬眸，金粉纷纷洒落，她眉眼弯弯，夸他：“哇，都做对了，你其实很聪明呀。”苏染觉得，应该学会多夸别人，小时候就是从没有被人夸过，都是批评，所以才会导致她前世那么没有自信，哪怕是重生后的这一世，她也没有完全摆脱自卑，如果多夸夸陈盛烨，说不定他能就好好学习了。

　　陈盛烨知道自己聪明，以前在市附属一中上学时，他可是学霸，要不是为了跟父母赌气，故意不好好学习，上课就睡觉，他成绩不至于这么差。

　　被人夸当然开心，这是这哄小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陈盛烨面色古怪，看了苏染半晌，忽然问：“你的梦想是什么？”

　　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苏染一愣，“啊？”

　　本想照例嘲讽她一句，看她呆愣愣的模样，他居然心软了一下，用正经的口吻道：“我感觉你挺适合当小老师的。”

　　“是嘛。”
　　苏染腼腆地笑笑。

　　小时候写作文，她确实写过以后想成为老师，但同样也写过想成为医生、科学家、宇航员之类的职业，都是跟风的，其他同学写什么她就写什么，其实梦想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很模糊的词汇，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梦想。

　　她喜欢唱歌，喜欢画画，可没有学习的条件，后来她迷上了看小说，也尝试用手机写小说，断断续续在网上发表过，或许是写的不好，又或许是没有签约没有推荐，总之基本没什么读者。

　　从下午一点到四点，三个小时，苏染赚了五十块钱。

　　本来说好十块钱一个小时的，陈盛烨偏要给她高温补助费，苏染不肯收他还给她甩脸色，苏染就收下了，心想以后一定把她所学的知识都认认真真教给他。

　　苏染走后，陈盛烨没有马上离开图书馆，而是不紧不慢掏出他刚才看到一半的小说，继续往下看，差不多看了十来页，顾严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他已经到了校门口了。

　　陈盛烨这才收拾一下课本往外走。

　　此时虽然是下午四点多，外面气温却不低，从图书馆到校门口不足一百米的距离，陈盛烨走出了一身的汗。跟顾严在校门外顺利回合，顾严帮他开了车门，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冷气扑面而来，他这才好受了点。

　　顾严道：“不是我说你，大夏天的，你干嘛非要跑学校来，补习请家庭老师不好吗？在家吹空调不好吗？”

　　“你不懂。”他这是跟苏染较上劲儿了，他就不相信苏染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苏染肯定是那什么，对，欲情故纵，女生都爱来那套。

　　顾严看了看他，唇角微动，“你不会是喜欢上苏染了吧？”

　　“怎么可能。”
　　陈盛烨用怪异的眼神瞅他，屈指点了点他的额角，“想什么呢。”

　　“没有就好。”

　　见顾严一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陈盛烨觉得奇怪，拿胳膊肘拱拱他的月要，“你到底怎么了？”

　　顾严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道：“上个星期天，我不是跟着我爸去参加一个生日会么？”

　　“是啊，怎么了？”
　　他对这事儿有印象，本来他爸让他也去，他没同意来着。

　　“我看到苏染了。”

　　陈盛烨有些惊讶，“她？”

　　“你不知道吧，苏染是那家的继女。”顾严皱眉想了想，续道：“这么讲好像也不对，应该说，苏染是贺家现在的女主人跟前夫生的女儿。”

　　陈盛烨听了，哦了一声。
　　如果是跟着父亲的话，那苏染那么穷酸就解释的通了。

　　顾严在他耳边问了一句：“惊讶吧？”

　　陈盛烨点头：“是挺惊讶的。”

　　“更惊讶的还在后头。”顾严本来是不想跟陈盛烨说这些的，只是他担心陈盛烨万一对苏染有意思，好提前给他提个醒，他凑到陈盛烨耳边，低声道：“那天，我看到苏染哥哥，就是贺延年，把苏染压在盥洗台，姿势挺暧.昧的。”

　　“……”
　　陈盛烨皱眉看他，“你想说什么。”

　　顾严耸了耸肩，“本来我只是奇怪，也没想太多，事后苏染跟我说她哥帮她把头发上的纸屑拍掉，她不解释倒还好，特意找到我跟我说那些，倒显得像是做贼心虚。”

　　陈盛烨细想苏染的种种表现，胆子小成那样，怎么都不像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于是他道：“肯定是搞错了，说不定真像苏染说的那样，那个贺啥年只是帮她拍掉头上的纸屑呢？”

　　“也许是我想多了吧。”顾严叹了口气。

　　可能陈盛烨都没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站在苏染那一边，这一下意识的行为却让作为好兄弟的顾严看的清清楚楚，只希望真的是他想多了。

　　***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转眼又到了周六。

　　这一次苏染按照约定，下午四点才到图书馆，只是家里离学校真的有点远，她三点多就出发了，没什么防晒措施，再加上她又是稍微运动一下就脸红的体质，可以想见，出现在陈盛烨面前的她跟上周六没什么两样。

　　陈盛烨瞪了她将近一分钟，才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你……”

　　才开了个头，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苏染把被汗濡湿的刘海拨到脑后，一边仔细地擦拭脸上的汗珠，一边道：“三点多的太阳不怎么热了。”

　　“算了。”陈盛烨挥挥手，道：“要不补习的事就算了吧。”

　　“怎么了？”
　　苏染闻言，停下了手上擦拭的动作，睁着那双清澈分明的桃花眼看他。

　　陈盛烨有些烦躁，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什么。

　　他问：“你从家里到学校要多久？”

　　担心陈盛烨变卦，苏染犹豫着报短了时间，“不算远，半个小时吧。”

　　“外面那么热，骑半个小时不要热死人啊。”

　　“三点多的太阳真的不怎么晒了。”苏染舍不得那点补习工资，而且陈盛烨挺好教的，也没刻意找她什么麻烦，用手背贴着滚烫的脸颊，苏染认真解释道：“我脸上不是被晒红的，我跑个步跳个绳脸就会很红。”

　　虽然苏染这么说，陈盛烨内心那该死的愧疚感总是萦绕不去，也不知道他在愧疚个什么劲儿，见苏染坚持，他琢磨了一下，道：“这样吧，以后你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也算工资。”

　　“呃。”

　　陈盛烨想了想，计算出个数字：“三个小时五十块，加上路费跟高温补贴，可以吧？”

　　苏染当然不会跟钱过不去。

　　就是不知道陈盛烨为什么要多给她钱，她左思右想，试探性地问：“你家里很有钱吗？”

　　陈盛烨一脸警惕，“干嘛这么问？”打听他家里情况的同学不要太多。

　　“那个，就是感觉你很大方。”跟散财童子似的，当然，后半句她没有说出。

　　陈盛烨听了，眉目一舒，嘴角微勾，然后苏染就开始给他补课了。等讲完要点，给陈盛烨布置作业时，他跟上一次一样，又是很快把题目给解答出来了。

　　苏染给他打完分，把作业本还给他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以前学过啊？”

　　“没有啊。”
　　陈盛烨道：“我上课都睡觉了，哪来的时间学习。”

　　“那你真挺聪明的。”聪明的她这个小老师都有点教不下去了。

　　陈盛烨勾勾唇，一本正经地道：“别试图讨好我。”

　　“……”

　　“我不吃这套。”

　　“……”
　　其实陈盛烨笑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么凶啦。

　　补习结束，拿到薪酬，苏染收拾书包的时候，陈盛烨的声音不经意地传了过来，“我听顾严说，你有个继兄？”

　　苏染一顿，继续把书本收进书包，镇定点头，“嗯。”

　　“顾严那小子说你们兄妹俩感情很好，没想到你看着傻傻笨笨的，不会说话，长得又不好看，居然有个对你不错的哥哥。”

　　苏染笑笑，拉上拉链，“还好啦。”

　　说罢，她冲陈盛烨挥挥手，“我先走了，下周见。”

　　转身的刹那，苏染脸上的笑容消失的干干净净，如果她真有个对她那么好的哥哥就好了，可惜她没那个命。

　　听陈盛烨那么说，苏染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来顾严应该没有跟陈盛烨乱说什么，不然以陈盛烨那嫉恶如仇的性格，肯定不会继续让她帮他补习。

　　这么想着，苏染的步伐渐渐变得轻快，连燥热沉闷的天气都忽略了。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就快到期末考试了。

　　期末考试的前一周，苏染给陈盛烨补习，给他划重点，押题，找出可能考到的题型，陈盛烨看她比他还紧张，反而笑她皇帝不急太监急。

　　苏染也不生气。
　　她当然想陈盛烨能考好，万一陈盛烨考砸了，觉得她没用，把她辞了怎么办。

　　很快，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

　　苏染又是年级第一，而陈盛烨成绩也是突飞猛进，从年纪倒数考进了前两百名。图书馆看到苏染跟陈盛烨走在一起的学生不算少，都知道苏染给陈盛烨补习，也不会对陈盛烨的成绩有所怀疑。

　　班里同学知道苏染有陈盛烨罩着后，连一向看苏染不顺眼的同桌张倩倩也收起了脾气，不敢对苏染指手画脚。总之初一下半学期的最后两个月，苏染在学校算是过的比较轻松。

　　没多久就迎来了初中第一个暑假。

　　在家待的日子枯燥乏味，可苏染的整个少女时期都是这么过来的，那台老旧的台式电风扇，陪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夏天。

　　刘洁时不时给她打电话，想让她去贺家住一段时间，陪陪她，苏染说什么都不肯去，如果没有必要，她是不想再跟贺延年有什么瓜葛。

　　可能是她的态度刺伤了刘洁，最近一段时间刘洁都没有再打过电话来。

　　李红梅以为她跟刘洁闹脾气，劝她好好扒着刘洁那颗摇钱树，苏染充耳不闻，因为没能从中获得一些利益，李红梅最近没少给苏染甩脸色。

　　等到九月份开学，苏染已经重生一整年了。

　　新的学期依旧不能懈怠，苏染的目标可是市一中，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她也要尽力争取。这期间，苏染仍然没有放弃报仇的信念，贺延年她暂时动不了，可夏丽丽就在隔壁学校，家里又没什么势力，只要她肯花心思琢磨，肯定会扳倒夏丽丽的方法。

　　苏染有想过很多种方法。

　　比如花钱雇混混把夏丽丽狠狠打一顿，或者打残最好，她存的钱虽然不算多，但雇几个混混还是绰绰有余的，这边穷乡僻壤的根本不会装摄像头，完全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坏变恶毒了，她甚至觉得把夏丽丽打残太便宜她了，如果夏丽丽能遭遇前世跟她一样的对待，她的心理才会平衡。

　　可苏染同时又担心，那些混混会不会以此要挟她，让她不断给他们钱，苏染重生后的每一步都会经过仔细的考量，她不敢以身犯险。

　　这一天，苏染值日，打扫完教室，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时，附近已经没多少学生了，她像往常一样打算骑车回去，一股力道猛地从自行车后袭来，差点没把她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苏染站稳身体，往后瞧去，却是夏丽丽跟她那两个跟班站在了她身后。

　　夏丽丽显然是认出了苏染，不过她一点也没跟苏染客气，一把抢过苏染的书包，哗啦啦将她的书全部倒了出来，然后从书包的夹层里掏出一把零钱。

　　苏染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夏丽丽点了点零钱，歪头看向苏染，“这么少？你不是很有正义感么？借我点钱花花啊？”

　　说是借，苏染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有去无回，只是能以这种方式能跟夏丽丽有所交集，苏染咬了咬牙，道：“明天我拿给你。”

　　似乎没想到苏染会这么说，夏丽丽一愣。

　　却听苏染一字一顿地道：“前提是你不能欺负别的同学。”

　　“没想到你除了有过剩的正义感，你还圣母啊。”三人互看一眼，忽然哄堂大笑。

　　苏染抿了抿唇，“你同意么？”

　　夏丽丽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用指甲揩去眼角的眼泪，“行啊。”她平常勒索女生，很少有遇到苏染这样毫不反抗就把零花钱全部捐献出来的。

　　苏染张了张嘴，还要继续说话，却见夏丽丽那三人脸色微变，下一刻，一只手哗啦一下把苏染扒到身后，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干嘛呢？”

　　把苏染护到身后的是陈盛烨，旁边站着蒋凯跟蒋馨，还有个苏染不认识的男生。蒋馨可不会跟夏丽丽客气，大步上前，朝着夏丽丽俏生生的脸蛋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

　　夏丽丽被扇地别过了脸，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了起来，她不服气地冲蒋馨怒目而视，“你……”

　　“我什么我。”

　　夏丽丽愤愤地闭上了嘴，今天这事儿她只能认栽，“我们走。”

　　“等等。”
　　这一次开口的是陈盛烨，他从不跟女的动手，今天也不知怎么的很是火大，“我让你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