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顾戚]四气长生且调神》袭以月

12、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在一天傍晚
　　戚少商收到了一张请帖，烫着金边的帖子浮着暗香，翻开后是几行秀丽的字。
　　今日月上树梢，约见城西枫叶亭，不见不散，属名李师师。
　　杨无邪看到了后先是笑嘲了戚少商的桃花运，随后很坚决的反对了戚少商去赴约。
　　李师师如今早已不是什么京城名妓，她的身份已容不得她随便私下约见任何一个男人，因为她已经被皇上钦点为李明妃，是属于皇上的女人。
　　“兴许她遇上什么难处……”
　　“堂堂一个贵妃万千宠爱于一身，会有什么难处？”杨无邪坚决不同意戚少商去
　　“她曾有恩与我……”
　　杨无邪冷哼“她在宫中差点被毒死是楼主你救的她，一命还一命，恩怨两清了！”
　　“无邪……”戚少商合上帖子，叹了口气“不去也行，不过我最近很想吃桂圆，你去吩咐厨子这一个月内都煮些带桂圆的菜吧。”
　　“算你狠！”杨无邪一身咆哮，五官挤成一团，脸色要吐了一般苍白，如今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桂圆这种东西，想那一晚他被困在顾惜朝的阵中，面前放着一筐桂圆，最后一关居然是在天亮之前吃掉那些桂圆，不然别说书拿不到，这个阵就会爆炸连他的命都会搁下！
　　他已经忘记他是怎么吃掉那筐桂圆拿到书回到金风细雨楼的，他只知道别说见桂圆，就连听到桂圆这两个字他都恶心、胃胀、肚子疼的想抓狂，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桂圆了，谁也不准在他面前提起桂圆！！！
　　戚少商抿了下嘴掩去那一丝勾起的弧度，能把杨无邪折腾成这样的真不知是哪位高人？只可惜杨无邪死也不肯说，不然他还真想去结识一下。
　　离开了金风细雨楼，戚少商看看天色还早，便决定到六扇门走一趟。
　　六扇门离金风细雨楼隔着两条大街，也算不得多远，所以戚少商走的并不快，一路空了闲暇观赏快上夜市的繁华热闹。
　　街上真是热闹啊！已经好久没有见着有这么多的父母带着小孩出来逛街了……
　　戚少商一路上看到好多父母带着自家小孩兴冲冲的在身边跑过
　　“让开让开……”突然，只听一声大叫
　　一个黑影从人群中扑了出来，戚少商定眼一看，是六扇门的衙役。
　　而后，跟出了好几个衙役，通通跑过去围住“怎么样孟大哥？这只怀上了没？”
　　孟姓衙役灰头土脸的翻坐起身，手中抓着一只黑色耗子左看右看。
　　耗子吱吱尖叫，没两声便被抛了出去摔在草丛晕了头脑，一只老花猫逮准时机一扑而上叼了就跑。
　　“这只猫倒是不劳而获，亏我们掘了半天老鼠窝！”一衙役啐了声
　　“又是一只公的！”孟姓衙役拍拍手上泥土“走吧，我们接着逮去，不然无情总捕可交不了差！”
　　“哎呦，你说我们像什么呀！这几天就专门抓耗子了！”
　　“你囔囔个什么，不然你去冷血总捕那个小队好了，去山上挖蚯蚓。”
　　“我倒想去，挖蚯蚓总比挨家挨户抓耗子来的好！”
　　“别吵了！”孟姓总捕给了几人一人一个头栗子“你们有追命总捕那队惨？欺负小孩子现在都被别人父母追杀回六扇门不敢出来了！”
　　“这倒是……可怜追三爷……”
　　“这顾惜朝也真是歹毒，现在无情总捕只要听到老鼠叫就神经过敏要人逮出来分个公母看看有没怀孕……”
　　“冷血总捕已经在六扇门挖地三尺了，上次晚上我起床如厕经过花园，差点在冷血总捕挖的坑里摔死！要不是神侯下令不准在六扇门挖蚯蚓，我看冷血总捕非要给六扇门挖个地道出来不可。”
　　“这可不是，六扇门现在到处是坑……上次我才走出房门就摔坑里去了！”
　　“冷血总捕怎么就有本事三更半夜毫无声息的挖出那么多坑呢？”
　　“冷血总捕只是三更半夜挖挖坑，追三爷可是惨了！”
　　“嗯，追三爷最惨，上次抢马婶家小牛的糖葫芦，被马婶一铲子追着漫京城跑，话说从此马婶给追三爷做的饭就死甜死甜的！”
　　“你说的马婶就是六扇门的厨子！”
　　“就是她啦，追三爷已经好几天不敢回来吃饭啦！”
　　“天哪……铁手总捕那队呢？”
　　“呵呵，估计现在还求雨呢，你看看这天，怎么可能下雨？无根水……交不了差，我看他们才是最惨的！”
　　“唉唉，这顾惜朝……怎么世上就有这么心眼歹毒的人呢？”
　　“别说了，我们还是快干活吧……”
　　“走啦走啦……”
　　……
　　戚少商目送他们离去，抱剑环胸若有所思，一会后脚跟一转，他朝太白楼的方向走去，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吃晚饭了，点上几个小菜要个一壶酒，听上一段小曲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去六扇门……那就算了吧。
　　还是不便打扰了……
　　哈哈……哈哈……
　　……
　　太白楼
　　戚少商被引到了二楼，依旧是上次的那张位子，他要了一壶酒，上了一碟子花生米，一盘乳牛肉。
　　一口酒一口牛肉，配着两颗花生米，听上一段小曲，戚少商满意的眯起眼，实在是人间一大享受啊！
　　唱曲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清丽丫头，一双眼儿汪汪如水，歌声脆脆的像极了夜莺，她唱完后行了一个礼，在掌声中退了下去，而接上来的便是一袭书生长袍的说书先生。
　　“我们上次说到辽国太子和我们怀玉公主在相国寺举行婚礼，钟声已经敲到了三十五下，可是四大名捕还没有找到那些药人，危机关头铁手灵光一闪，想到了戚少商曾经说过的话，这戚少商说这些药人只听命于修练魔功的人……”
　　说书先生拂了拂衣摆，架势十足喝了口茶，手中折扇一开，就像扑展开了一场血雨腥风的过往……
　　“当时，千钧一发，就是戚少商的这句话救了当场所有人的性命，铁手与其他三大名捕飞身直入典礼广场，高声大喊‘皇上驾到，众人下跪迎接’，这一声恍如虎啸之声让众人纷纷跪下参拜天颜，可就有那么十几来人杵着一动不动，而同时铁手大呼‘不下跪者就是药人！’接着四大名捕各显神威，跪地的百姓们只听拳掌脚踢声络绎不绝，而一切也不过在最后一声钟声起落间，等众人回过神，药人们已经纷纷被四大名捕拿下！”
　　“好！四大名捕果然厉害！”
　　“好好好！！！”
　　酒楼里一下掌声如雷，说书先生微笑恭手，待众人安静些儿便接道“抓了药人，本该说四大名捕松口气了，可不知为何诸葛先生总有一种不好预感，他来回踱步，铁手清点药人人数后终于发现了不对，这人数分明和戚少商说的不一样，剩下一部分的药人去了哪里？无情想了想突道‘我觉得我们可能中计了！’，这话就如晴天霹雳，铁手几人立刻暗下了脸，此刻一切又跌入了迷雾之中，这场巨大的阴谋的源头到底是指向谁？或许只有找到傅宗书才能得到解答……铁手心急如焚，心想此刻不管如何就算杀了傅宗书也要解开这个谜团，他冲出相国寺，就在门口一个玉立绝美少女站着，双眼婆娑却无比坚定，那少女就是失忆的傅晚晴，傅晚晴看着铁手轻轻道‘我不记得密信的内容，可我知道要怎么做’……”
　　戚少商喝下一口酒，觉得突然这酒带出了几分苦涩，这肉也如同嚼蜡一般，还有这花生也再无香气，什么都没了滋味，只有脑海中的一幕幕清晰无比，那最后的一战，他赢了顾惜朝，顾惜朝大败，傅宗书被揭发，傅晚晴挟持诸葛神侯放走顾惜朝……
　　一切的一切就如一处戏，高潮迭起、峰回路转……
　　顾惜朝啊顾惜朝……
　　喝了口酒，戚少商心中觉得有些闷，事过三年，他后又想过当时一切情景，其实顾惜朝输的很蹊跷，顾惜朝如果手起刀落那皇上必死无疑，偏要那么多废话，从御花园一直逼着皇上跑金銮殿……这中间足够顾惜朝逼着皇上写下十几分禅让诏书了，还是说顾惜朝早已知道那皇上是假的？但如果他知道皇上是假的，那么早该逃走才是……
　　所以戚少商想，会不会那是顾惜朝是在等他，等他去……
　　戚少商忘不了顾惜朝被熊牙贯穿左脚后的仰面痛呼，忘不了他接上一剑后压得顾惜朝跪地吐血，忘不了那一张惨白的面容却带出的笑颜……
　　“我脚下就差那么一点，就被你刺穿胸膛，咱们重新来过……”顾惜朝说到咱们的时候分明眼中都带起了笑意，他说“你现在筋疲力尽，我身受重伤，今天，咱们就拼个你死我活，咱们重新再来……”
　　咱们……顾惜朝，你为什么要说咱们？那一刻你是怎么看我戚少商的？你用咱们这个词？你心中把我戚少商置于何种位置？既然你还会说咱们，那么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
　　戚少商握住酒杯的指节不由自主的收紧，微微颤抖着
　　当时他听了后整个人发了狂，不知道是想否认顾惜朝口中这个‘咱们’还是因为别的，他拿着逆水寒砍他，追着他一起滚下了长阶，可是却最终没有伤他分毫，倒是一路石阶护栏被逆水寒砍断了不少……
　　那个时候他们就像两条伤痕累累的狗，忘记了绝世武功，忘记了身份，忘记了要杀一个人那么容易，他们一个追，一个跑，一起滚下石阶，一路都是两人的血……
　　直到四大名捕带着晚晴出现，一切走到了终点，他们的仇恨和恩怨也即将要完结。
　　顾惜朝回头望了他一眼，摔了手中断剑，那一刻他也一定以为这一切就要完结了吧。
　　可是他没有想到，傅晚晴会救他，会用逆水寒挟持诸葛神侯……
　　戚少商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他清楚的记得傅晚晴在抢他手中逆水寒时的眼神，是哀求……仿佛在说‘戚少商，你让我救顾惜朝，求你了！’当下手中一轻，逆水寒就到了傅晚晴的手中……
　　顾惜朝啊……诸葛神侯也救了你……不然凭晚晴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挟持诸葛先生呢？
　　戚少商一切看在眼里，他可以揭穿……可是没有，他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傅晚晴泪流满面念着“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不见只今汾上水，惟有年年秋雁飞……”
　　听一声晚晴痛哭大喊“疯子，还不快跑！！！”
　　这一刻他才注意到了顾惜朝已经伤痕累累，整个就如血人一样残缺破败，顾惜朝哭了，转身一瘸一拐，他跑，拼命的跑，一路的鲜血带出长长的拖痕……
　　“顾惜朝！！！”当时他想追，不由自主的想追，不是想报仇，不是想杀他，他只想去追……
　　如果不是晚晴一声叫住了他，他一定会追上去，虽然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追，追上了又能做什么？
　　捏了捏鼻梁，戚少商自我轻嘲一笑，他怎么鼻子发酸？实在可笑！
　　抬头，窗外明月已经渐近数稍，戚少商握剑站起，一转眼快到时间了都，他大步走了出去，却没见角落一个青衣卷发男子静静背着他而坐，待他走后拿起斗笠遮住容颜，跟了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