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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一线生机 ...

  •   或许是被白子画的诚意打动,亦或许是他也还念着故日旧情。檀凡沉默了片刻,终极是亲自起身,来打开了那高不过数尺的篱笆门。

      “罢了,罢了,原也不是你的错。你……进来吧。”他神色有些颓唐,也有些自嘲,还有些心愿难偿的凄苦。

      可是,白子画能说什么呢?

      他并不能顺着檀凡的意与紫薰发生点儿什么,也没有本事将紫薰的心思转到檀凡身上。这个时候,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才是最好。

      显然檀凡也是明白的,几人进了院子,他便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这两个,便是子画的高足?”

      听他问起自己徒儿,白子画便忍不住露出笑意,嘴上嫌弃不已:“什么高足?一个莽撞轻狂,一个资质平平。我也不指望她们成什么大器,只需无愧于心即可。”

      可檀凡在一旁冷眼看着,他眼底的得意掩都掩不住,显然是对两个徒儿满意极了。

      见白子画如此,檀凡好笑之余,也有些欣慰:多了这两个徒儿,子画也总算多了些人气。

      于是,他便顺着白子画的心意将漫天两人夸赞了一番。白子画嘴上谦虚,师姐妹两个也只好跟着谦虚。但心里究竟怎么想的,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好容易四人在石桌旁坐定,檀凡暗暗松了口气之余,竟有种隔世重生的错觉。

      论一个徒控的自我修养——白子画。

      论面对徒控时心理素质的重要性——檀凡。

      反正这一局,檀凡自己都承认自己没雨赢就是了。

      待分宾主落坐,檀凡心念一动,便分了一个化身出来给几人端了茶。

      茶是乡间妇人自制的粗茶,拿来感谢檀凡的帮助的。而盛茶的碗,亦是土窑里烧制出的大瓷碗。

      白子画与漫天端着老大一碗茶,却并不喝,反倒是花千骨喝得津津有味。

      檀凡见状,笑着摇了摇头,自顾自喝了一大口,张口便直言:“你来找我,究竟所谓何事?”

      白子画反问:“无事便不能来寻你了吗?”

      檀凡忍不住讥讽:“你已经是长留掌门了,不但有长留的内务要处理,更是肩负着天下苍生。若是无事,又岂会登我这茅草堂?”

      白子画露出微微的苦笑:“檀凡,你一定要这样与我说话吗?”

      其实檀凡也是一时激愤便脱口而出,说完之后,自己也有些后悔。以他的聪慧,又岂会猜不出白子画有低头求和之意?

      他们五上仙曾一同云游多年,对彼此可谓了解甚深。五人之中最高傲的是无垢,可最清高的却是白子画。

      而这样清高的白子画肯低头求和,足以说明自己在他心念目中的重要性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岂能再说出这种话来伤他?

      可是,话已出口,而他心中也的确因紫薰之故对子画心怀有怨,也只有梗着脖子撑下去了:“怎么,有些事你做得,我便说不得吗?”

      白子画黯然一叹,不答反问:“依你之见,我还能如何?”

      “你……”檀凡张口欲言,却又一时语塞。

      ——他想说你大可不必非要接任长留掌门。

      可是想想摩严的刚愎自用,再想想笙箫默的玩世不恭,还有失踪多年的东华,却发现衍道真人将掌门之位传于子画,的确是别无选择。哪怕衍道真人也明白,白子画并不是做掌门的料子;

      ——他想说你做掌门便做掌门,又何必一定要对紫薰那样绝情呢?

      可是不提白子画既然已经做了长留掌门,便要遵守长留所必须遵守的戒律:戒情。便是子画本身,对紫薰也没有男女之情,便是勉强在一起,日后也定会成为怨侣。因为人总是贪心的,子画娶了她,她便会想更进一步,让子画爱上她。

      因而,檀凡一时语塞,只剩下了苦笑。

      两人正僵持间,那厢漫天见自己师父吃了亏,立马就不干了。她才不管对面坐的是不是上仙呢,将一直没喝一口的茶往桌上一放,便拱手施了个礼以示尊重,开口道:“上仙既是家师的朋友,又如何不能体谅家师的苦处?如此咄咄逼人,又岂是挚友所为?”

      白子画面色微变,呵斥道:“天儿,休得无礼!”他已身在高处,却并不喜欢高处不胜寒。对于与檀凡的这段友情,他当真是十分珍惜的。

      因而,尽管对徒儿的行为很觉暖心,他还是要出言呵斥。

      漫天心下不服,可看着师父暗含警告的眼神,她还是忍着气向檀凡赔礼:“弟子无状,上仙雅量高致,还望莫于弟子计较。”

      檀凡哑然:我都雅量高致了,又怎么好意思与你一个小辈计较?这丫头还真是半点儿亏都不吃,道个歉都顺手挖坑。

      白子画也有些尴尬。但他熟知漫天的性情,知晓她能如此已是极为难得了,根本就不忍苛责。

      ——所以说,每个熊孩子背后,必然有一个纵容得理所当然又自以为很严的家长。

      可坑都挖了,明晃晃的晾在那儿,檀凡跳吗?

      他当然要跳!

      这虽是个坑,却也是个递到他脚边的台阶。

      他心思一转,“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指着漫天道:“子画啊子画,你这么闷的一个人,倒是收了个有趣的徒儿。”

      漫天暗暗撇了撇嘴,不满地嘀咕道:“本姑娘又有什么有趣的?”

      她的声音已经极小了。可在场的皆是修行之人,莫说两位上仙,便是花千骨也听得一清二楚。

      白子画又是尴尬又是无奈,还带着只要有眼睛就看得见的宠溺和纵容:“天儿!”

      花千骨看他的眼神立时便带了防备与敌意。

      檀凡则是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边毫不掩饰地搓手臂,一边调侃道:“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还是直说吧,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若不然……”他揶揄地看了漫天一眼,“……我怕被你徒儿给剁了。”

      漫天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白子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檀凡道:“好了,好了,天儿还小,你也小吗?怎么总招她?我这次来,的确是有事请教。”

      檀凡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是我先招她的吗?

      不过,他不是漫天,自然是分的清轻重缓急的,明白白子画要问的,十有八九都事关苍生。因而,他正色道:“请说。”

      白子画也不再拐弯抹角,将韶白门掌门一事说了一遍,而后问道:“依你之见,这四人之死,究竟有没有直接的关联?”

      檀凡心头一动,深深看了眼白子画,叹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又何必多此一举来问我?”

      白子画亦叹了一声:“我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毕竟,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又怎屑用这种手段?”

      檀凡道:“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也毕竟还是个人,当然也会有苦衷。”

      白子画蹙眉,眸中满是忧虑:“究竟有什么苦衷是他不能解决的呢?他既不能解决,又为何不来找我们呢?”

      檀凡亦是满面担忧:“或许,他不愿告知我们,便是不愿牵连我们。但我也想不出究竟会有什么事。不若,你亲自去问一问?”

      白子画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

      待师徒三人离去,檀凡才露出微微的歉意。

      ——他方才骗了白子画。他是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可是,两个人都是他的朋友,但凡有一线生机,他也要尽力争取,不使其中一人折损。

      又叹了一声,他伸出右手不断地掐算。直算了许久,他才长舒一口气,自语道:“但愿这霓漫天当真能给无垢带来一线生机。”

  • 作者有话要说:  檀凡:子画的徒儿真是神清骨秀、气度高华……(此处省略赞美一千字)
    白子画:哪里哪里?(内心:对哒!对哒!我徒儿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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