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不曾见》忽然之间~

23、第二十三章 悲伤

　　走了两天门店，牧擎锋一回到公司，就召开主管会议。
　　牧擎锋将发现的问题列出来，交由主管们讨论，大家作了深入讨论后，当场定下一整套整改方案。
　　牧擎锋对培训主管说，“亏损门店的人员成本过高，本来一些店的房租压力过大，人员成本还比盈利店还大，这必须减。”
　　培训主管点点头，“我们一直想减，但减了又发现销量也下滑了。”
　　牧擎锋摇摇头，“每个店从盈利店抽调一个老手过去，每个班只留一个人，富余的人调到新开店去带新人，盈利店的空缺让培训学校的新人顶上，新老交替正好接上。”
　　培训主管深以为然，这样好！
　　牧擎锋对营运主管说，“要求所有门店每日除了提交日销报表，还要加上商品排名、品类权重对比表，营运行政每日统计门店销量达成表，品类销量贡献率表，每日给门店发预警表。我要店长和我们一样每天都清楚自己的店是赚了还是亏了。”
　　营运主管连忙应允，绝对没问题。
　　牧擎锋要求采购主管，“追踪门店每日提报新鲜度表，要求严格控制门店损耗率，临期品必须及时作促销，若作了促销活动，仍有过期商品，全额由店长买单，你也按买单金额10%的连带考核。根据各店的品类销量贡献率表，你要审核门店的要货计划，如果再让我发现鲜食和低温商品在柜面上有超过两个以上的日期，你按超期商品的50%连带考核。”
　　采购主管诚惶诚恐，牧擎锋的要求很苛刻，但他也知道只有做到这样，才能真正控制住亏损门店的损耗率。
　　牧擎锋还说，“对于亏损门店，我们可以尝试作为合伙经营的试点，将门店店长转为合伙人，他可以与公司分享门店利润，合伙人与公司六四分成。前期他拿不出投资资金，公司可以代垫，他用自己的分红抵投资资金，抵完后再继续分红。这样，不仅可激励店长的主人翁意识，也可以为便利店员工提供更多的创业机会，将公司打造成一个创客平台。”
　　众人听罢，纷纷称赞，他们一直苦于解决店员的责任心问题，但打工与创业肯定不一样，如果这个店是他的，他肯定会更用心经营，努力盈利。
　　牧擎锋对几个自己认为必须马上整改的事情做了布置后，其他方面都让主管们提方案。他只说出自己对各项工作的要求和标准，并要求主管每天汇报自己负责事宜的整改进度。
　　一上午的会议非常有成效，所有主管都清楚明了自己负责的事宜范围，以及达成的标准。大家集思广义，讨论出最有效的整改方案，并制定追踪排期。每个人都目标明确，信心十足，准确大干一场，一定要完成任务，全组一块拿激励！
　　程心瑶坐在旁边认真听着大家的讨论，并记下许多宝贵的建议，这对她了解便利店管理非常有帮助。
　　她看着牧擎锋在听取大家的意见和建议时很淡定，他从不会打断别人的话，也允许别人在他面前争论，只有当争论不休时，他会出声，将大家分散的思路拉回来。在这样宽松的氛围下，大家都踊跃地提出自己的想法。
　　她看到每当牧擎锋提出大胆的观点，其他人都会拼命点头，其实他们曾经也有这样的想法，可惜之前的领导都不允许他们尝试，这次牧擎锋的整改是彻底与深刻的，这样才能真正解决便利店的根本问题。
　　大家对牧擎锋的领导与决定深深佩服，牧擎锋这次承诺的40万激励，绝对不象以前都是说得好听，根本无法够得着。这一次，牧擎锋不仅给了大家可观的奖励，还与大家一起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让大家都对完成任务充满信心。这样的领导，怎么不让下属佩服呢？
　　程心瑶都听到有年轻女员工在窃窃私语，“牧二少真有气魄，太帅了！”
　　程心瑶看一眼站在会议桌那头，被下属包围的牧擎锋，他正听取一个下属讲解整改方案，侧颜清冷，表情严肃，的确很有范！程心瑶在心里偷偷说，“这么帅的男人是我的丈夫，OK，允许你偶尔有些小迷妹，但不能到处乱放电。”
　　心里正想着，牧擎锋抬头看向她，捕捉到她偷看的眼神，牧擎锋望着她，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笑只有她捕捉到，程心瑶脸微微发烫，却舍不得挪开眼，她就那么望着他。
　　两人隔着长长的会议桌，遥遥相望，最后有人叫唤牧擎锋，他才移开目光。
　　程心瑶笑着低下头，心里甜甜的，别人迷恋的牧擎锋眼中只有她一个。

　　中午，会议结束后，牧擎锋带程心瑶直接离开公司。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程心瑶问牧擎锋，“我们去吃午饭吗？”
　　牧擎锋摸摸她的头 ，“先去吃饭，下午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心瑶问，“去哪儿？”
　　牧擎锋微笑，“去了你就知道。”
　　程心瑶也不再追问，只是看得出他脸上有淡淡的忧伤。
　　程心瑶轻扯他的衣袖，想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做。
　　牧擎锋缓缓握住她的手，温暖的大掌一下将她的小手完全包住，他握着她的手，什么也没说。她紧紧回握着他的手，如果他想说，他会说的，她不强迫他。

　　吃完饭，牧擎锋开着车，先带程心瑶到了一家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放在后备箱，然后继续开车离开。
　　开了将近一小时的车程，牧擎锋将车停在山下。
　　牧擎锋牵着程心瑶的手，捧着花上山。
　　程心瑶望着清冷的山，心里隐约猜到这是哪里了。
　　果然，牧擎锋将程心瑶带到一处墓碑，停住。
　　“妈，我带心瑶来看你了。”
　　牧擎锋对程心瑶说，“心瑶，这是我母亲。”
　　程心瑶看着墓碑上的画像，牧擎锋母亲果然是个大美人，才会生出牧擎锋这样俊朗的儿子。
　　程心瑶接过百合花，弯腰放在墓前，深情地喊了一声，“妈。”然后对着牧擎锋母亲的像深深地鞠了三躬。
　　牧擎锋将程心瑶扶起身，“妈，你可以放心了。”
　　牧擎锋淡淡地说，“我妈以前老担心我以后会找什么样的妻子，现在，她在天上看着，一定很欣慰。”
　　程心瑶握着他的手，“我不会令她失望的。”
　　牧擎锋点点头。
　　程心瑶突然发现，牧母的墓旁边居然是牧维萍的墓，她低呼，“维萍也葬在这儿？”
　　牧擎锋搂着她的肩，默默地点点头。
　　程心瑶心里一阵抽痛，牧擎锋来这里一定很难过，他最在乎的两个人都永远地沉睡在这里。他是如何渡过失去他们的日子，想着心里都觉得酸酸的，两眼泛红。
　　牧擎锋扫扫幕前的空地，扶程心瑶一起坐下。
　　“虽然妈有维萍陪伴，但我总觉得她们会孤单，我常来这里陪她们说话，我不想她们就这样被人遗忘了。”
　　程心瑶紧紧搂着牧擎锋的腰，“擎锋，我以后也会经常陪你来。”
　　牧擎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用力地吻着她的额头，吻得那么重，他无声地说着感谢，感谢她走入他的人生，感谢她的陪伴。
　　心瑶，你知道吗？
　　母亲和维萍走后，我有多孤独？那种噬心的痛，你可懂？我心底的黑暗随时要将我吞噬掉，我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我很想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讨回一切，可是，我不能，我不甘心，我忍耐着，只有一个目的，我现在受得痛苦有多深，我要毁掉的就要多彻底！
　　心瑶，我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想让你了解我，又害怕你了解我后，会离我而去。
　　心瑶，我知道将你拖进这个漩涡很危险，但我不想再孤单，我想要你，只要你。我要你爱我，用你的爱温暖我，我害怕我再愤恨下去，会完全失去爱人的能力。
　　心瑶，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你的离开，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只要你陪着我走过这段黑暗。
　　心瑶靠在牧擎锋怀里，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凉，她心疼地用力环住他的腰，他的悲伤透过他的周身将她团团围住，她心里跟着难受起来。
　　心瑶安慰牧擎锋，“我母亲走的时候，我也好难过好难过，感觉世上唯一爱你的人走了，你就像一个弃婴，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你心里的难过，我都懂。”
　　牧擎锋重重叹息，“我妈走的时候，我发了疯一般，觉得世界很不公平，为什么会将这么善良的人带走，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她？”
　　心瑶抚着他的背，轻轻安慰。我也是，我觉得那么多恶人都活得那么长寿，为什么善良老实的人却早早就离开人世，她也想不通。不是说好人有好报吗？为什么好人却总是多灾多难，受苦受难呢？心瑶眼前一片模糊，她也想起母亲最后的脸。
　　牧擎锋深吸口气，说，“可那时还有维萍，我还要照顾她，我不能倒下，所以我清醒过后，就全力照顾维萍。可是……”他的声音哽咽起来。
　　心瑶心里一抽，是啊，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也……擎锋，你当时该多崩溃啊！
　　牧擎锋沙哑着嗓子说，“我赶到太平间时，维萍已经走了。她……她那么爱干净的人，被撞得……面目全非……”牧擎锋身体一个冷战，他拥着她的手都有点抖。
　　心瑶颤抖着唇，泪止不住地向外涌，她半跪起身，将牧擎锋的头慢慢靠在怀里，一点点拥紧，我知道你很难过，别难过，别难过，你还有我！
　　牧擎锋用力圈住她的腰，那么用力，似要将她勒入他的身体，他的脸压在她胸口，沉沉的闷闷的，可是，心疼他的心却更沉闷。
　　心瑶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像安慰一个悲伤的小男孩，他的脆弱从不示人，只有此刻，他才像个心碎的孩子，痛彻心扉。
　　“维萍，是最单纯的孩子，她什么错都没有，老天却残忍地将她夺走。你知道吗？我当时真想杀了那个司机！如果当时我杀了他就好了，我应该杀了他……”牧擎锋烦乱地呢喃着。
　　心瑶无奈地抚着他的头发，“他已经得到报应了。”听说那个肇事司机已经自杀了。
　　牧擎锋摇着头，“我应该阻止他自杀，我应该亲手杀了他为维萍报仇，我不会放过杀害维萍的人。”
　　心瑶叹口气，“你说的是傻话，如果你杀了他，你岂不是也要坐牢？”
　　牧擎锋抬起头，凄凉地望着她，“我当时已经不想活了。”
　　心瑶心猛地一揪，她捧着他的脸，将自己的脸贴上去，轻轻摩擦着，“你现在不能这么想，你有我了，你要想想我，绝对不能做傻事。”
　　牧擎锋用力拥着她，摩擦着她的脸，“瑶瑶，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心瑶应承着，“我答应你。”
　　牧擎锋在她耳边呢喃，“我只有你了。”
　　心瑶在心底默念，我也只有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悲伤的河，命运让你们汇合，同样的悲伤，让你们相依为命！

作者有话说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悲伤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