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1 ...
-
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天涯在何处？断肠人又往何方？
黄昏，站在蝶恋花花店的门口南望，能看见夕阳映照下的故宫北墙，经历数百年风霜雪雨地肆虐，色彩斑驳的墙身，被泣血残红烘托出一缕衰尽的不舍，虽已物是人非，但偏生强忍着岁月的阻隔，只等那千百年前的回眸，能再与故人相视一见。
秦凝枫想不起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多愁善感，每到日暮相交之时，总身不由己步出店外，遥遥恍看那座古城，难知西边天际倾泻的残光，照射着城里怎样的情景？一派空寂的孤漠，还是鬼魂悸动的忧伤？
收了心思，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斜倚自行车，也在南望，而神情凄惶。凝枫无奈地说：“好了，别看了，再怎么看你也找不到他们的，进屋吧，准备吃饭。”
爱新觉罗胤祥没有反应，仍是执拗面对远方，眼眸深处隐忍的湿润，在艳阳里闪闪灼烧。凝枫叹气，每日这样的时刻都不想扰乱他的哀痛，因为无法感同身受。然而，无论再怎样找寻、祈求，甚至绝望，隔着几百年的岁月，失去就是失去了。
她走过去牵他的手，像领着一个迷路的孩子，温柔地说：“回家吧。”
吃过晚饭，夜渐沉。她收拾好碗筷回到客厅，不见他的身影，望着桌上散着热气的茶杯，只能无声叹息，本来一个人的生活已是寂寥，而如今两个人的日子却更添了无奈和伤感。转身回到花店，看见他陷在藤椅里注视玻璃门外的远方，临街的路灯昏黄阴郁，时常有大小不一的蝴蝶晃过，若在白昼应是蝶舞锦簇，但见于黑夜，这些生灵不过是失了归途的可怜虫罢了。
她找地方坐下，安静地陪他。
他说：“我到这个世间多长时间了？”
“快五个月了。”
“为什么我能来，却回不去呢？”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无数遍。”
“为什么没有答案？有问题自然应该有对应的答案，我试过很多次，但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的声音无力地任性。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没有答案的问题不是问题，是谜。胤祥，这个谜，我没有办法帮你解开，你只能自己帮助自己，接受事实吧。”
“凝枫，再给我讲一次我来到时候发生的事情吧。”
“已经讲过很多次了。”
“我想听，那是离过去最接近的时间发生的事情，我想听。”
十二个月前，2023年的初春，正在上班的凝枫接到妈妈的电话，话筒那端妈妈的声音平静舒缓，但是敏感如她，仍是听出有事情发生。
她问：“妈妈，出了什么事吗？”
“是的，有一些事情，你能请假回来一趟吗？”
面对面坐下后，妈妈有些犹豫地尴尬，欲语还休。凝枫不得不先开口：“妈，到底什么事儿？”
“小枫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你还记得你奶奶吗？”
“奶奶？我有奶奶吗？”
“也不怪你不记得，我和你爸分开的时候你还小，你奶奶照顾完月子以后也再没见过你。她一直在北京自己生活，你爸带着你哥出国的时候想让奶奶一起去，可老人家不肯，后来也就作罢了。这些年我虽然跟你爸和你哥没有直接联系，但跟奶奶逢年过节还是打个电话的。有几次我也想带你去看看奶奶，但总不是这事就是那事耽搁了，也就没跟你提。”
“我完全不记得有个奶奶，爸和哥走得时候我都三岁了，怎么可能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生你的时候正好赶上武汉大水，那年的洪水多年不遇，连市中心都被齐腰深的污水覆盖。生下你三天医院就住不下了，没办法你爸找了辆三轮来接我们，你很乖，一路那么大的雨也不哭不闹，满脸满身的雨水，你也只是睁着眼看。回到家，奶奶带着你哥在门口等，你哥过来摸你的脸你还笑了，但是说来也奇怪，奶奶一抱你过去你就开始哭，怎么哄也不行，没办法只能不管你，哭累了也就停了。后来奶奶每次抱你，你就哭，她老人家也无奈，说跟你没缘分。----今年过年前奶奶身体就不好了，我跟你说去出差，实际上是去看她，她想见你，可我有私心，你爸当年带走你哥的时候太伤我的心了，我内心底是不想让你和那家人再有什么联系，所以最终我也没让你去看奶奶最后一面。”
“最后一面？”
“唉，昨天奶奶去世了。----刚才她的委托律师打电话过来，说有遗产留给你，让你亲自去一趟北京。我不知道老人家留给你什么，在电话里我问过律师可不可以放弃，律师说可以，不过要本人了解过遗产的内容后自己放弃。小枫，我想在这个事情上我是有愧于你奶奶的，老人家过世后还想着留了东西给你，可想而知有多记挂你，可我却-------。”
“妈，您也别太自责，奶奶不会怪您的，我去一趟北京吧。”
北京的春天依旧沙尘飞絮，却也奇异地飞舞着蝴蝶蜜蜂。混浊肮脏的灰尘里旋飞着数不清的色彩斑斓，显出一丝诡异的妖艳之美，也惊心。
律师带凝枫去看奶奶留下的房产那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风和日丽，空中高低翻飞的燕子、白鸽还有蝴蝶，灵动轻巧，祥和平静。
凝枫问：“何律师，北京总是有这么多蝴蝶吗？”
斯文客气的中年律师说：“也不是，这两年才多起来的，你别看这些蝴蝶很漂亮很温顺，其实也发生过蝴蝶攻击人的事件。唉，现在的花儿因为空气污染，都没什么香味，听说有的地方蝴蝶蜜蜂不能依靠花香找到食物，成千上万的死去。”
“真有这样的事情啊？我还以为只是科学家们的忧虑呢。那这些蝴蝶飞到大城市来干什么？这里也没有花香？”
“搞不清楚原故，可能城市里用香水的人比较多，不是有很多花香味道的香水吗，也许是引起了它们的错觉吧。”
说话间何律师将车停在了一家花店的旁边，花店的位置很好，临街，门口视线开阔，人流也旺。
凝枫抬头看着门楣上的店牌，轻声读出：“蝶恋花。”
何律师说：“老人家是个有文化的人，有一次唠叨为什么起这个名的时候，还感叹‘庭院深深深几许’呢，好像有很多心酸似的。”
花店大概二十平米左右，店面存放的花儿并不多，只有一些已经凋谢的玫瑰残乱地堆在墙角。靠近西墙有一个玻璃柜子，里面上下五层排放着瓶式各异的香水，凝枫不用香水，所以多数都不认识，只觉得瓶子的样子很有意思。
何律师说：“现在的花儿都没有自然香，所以很多花店会储备一些香水，以便满足客户的需求。”
店铺北面有一扇门，推开门进到一处小玄关，踏上去往里走两步是一个十五平米左右的客厅，一应家俱齐全；客厅的西边是厨房、厕所，所需设备完整；再往前走推开门是一间卧室，床、衣柜、书桌、椅子、沙发，还有一个大书柜。拉开窗帘，落地的玻璃窗印出外面小花园的繁茂，春天的鲜花开了满园，走出去却闻不到丁点花香，风中携来得气息带有腐水的腥味，时浅时浓。
何律师说：“这个地段、这样的结构，这套房产真是没话说。离北海也近，只可惜这两年北海的水质不如从前，味道差很多。”
小花园由围栏环住，后面接着另一个人家的花园，遥相守护。花园里有一座小屋子一样的建筑，两人高五人宽，打开门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扇窗户用木栏杆一格格挡住，由里向外望，像是被圈禁的囚犯，等待救赎。
凝枫问：“这个小屋子是干什么的？”
何律师也不解：“不太清楚，老太太说过是早就有的，好像有房子的时候就建在这儿了。”
因为房子里生活设备适用，何律师建议凝枫住两天感受感受，不急着拒绝遗产。她也觉得应该在奶奶生活过的地方缅怀思念一番，于是决定住下。临走前，何律师交给她一封信，是奶奶写给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胤祥与胤禩的奇异相逢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