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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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我的厨师生涯已经开展了一个星期之久了，这足够我弄清楚一些事情，比如在这个四大贵族之中最古老、最有名望的朽木家担任厨娘是一件多么荣幸、光宗耀祖的事情，比如那位叫朽木白哉的少爷作为朽木家的下任家主是多么的年轻有为、无可挑剔，再比如，那个在我春风得意之时永远不忘给我泼一盆冷水的黑发少年，那个名叫优见万太的少年，身为以朽木家世代的管家而存在的下级贵族优见家的长子是如何热切的崇拜着朽木少爷的……
这些无聊的事情在我明明不想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无法避免的知道得一清二楚，而我想知道的那些，诸如我这张脸上到底有什么问题以至大家露出了如此的表情这种事情，却是每每提及都会被语焉不详、支支吾吾的一语带过……
算了，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找原因么？我仰躺在朽木家的某个屋顶上望着星光闪烁的夜空，百无聊赖的上下抛着一块不知哪里摸到的石头……这里的气氛还真是压抑呢……
我对着月光伸出双手，那双手在银色月光的辉耀下泛出柔和晶莹的颜色，十根手指纤细修长、骨骼匀亭……反过来细细摸一摸，会发现掌心有一些薄薄的茧，在柔腻的皮肤之上格外突兀——这是一双执刀执鞭的手，而决不是一双做饭的手……
在我的坚持之下，我成功地获得了每天只做一道辣菜的特权，这拜我不厌其烦的向优见的老爸，现任的管家大人，一遍一遍的陈述着吃太多辣对于成长发育期的少年是如何的不好所赐，而朽木白哉少爷也难得的并没有说什么挑剔的话，于是这种特权便被默许下来。
我站起来，继续每晚例行的游走……唔……不知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熟悉地形……
轻巧的踏着房屋的脊梁，我舜步穿梭于各个屋顶之间，在夜色中留下一个暗色的剪影，我呼吸着带着湿意的夜风，心里想着不知明天会不会下雨……
咦？那里好像有人，这么晚了，是谁在哪里？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在屋脊上坐下……
然后开始不受控制的欣赏起那美丽的身影……
在月色之下愈发完美的身影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孤独，三分骄傲，一分寂寥……这人……居然也不是个快乐的人呢……明明已经那么有钱了……我在心里思考，一个父母，家世，外貌，名誉哪一样都不缺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露出那样寂寞的神情呢……
“谁在那里，下来。”平静无波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诧异于被他发现，这个少爷虽然灵压不弱，却并不足以强到可以发现我刻意隐藏的灵压的程度。
“下来。”那个寂静的声音再度响起。
我慢吞吞的从屋顶上滚下来，然后在他略微瞪大的眼睛之下，在摔断腿的前一秒狼狈的安全落地……
十分满意于他完美面具的裂缝~~我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继续敲碎那张冰冷的面具，看看那面具之下究竟是另一层冰还是按耐不发的滚滚岩浆……
“如何发现我的？”我问。
他抿一抿唇却并没有回答。
……“你是谁？”美丽的少爷问道。
看来他并不记得我，也对呢，那天我一脸厚厚的煤灰，险些连我自己也认不出……于是我决定信口胡说：“我呢是女鬼呀~”
他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尸魂界最不缺女鬼。”
我噎住，原来这里真的是尸魂界，原来这个少爷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缺乏幽默感呢……忽然“肠子”小姐那一声“有鬼阿！！”的尖叫回响在我的脑子里，我开始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直到捧住肚子……居然有鬼因为见到同类而被吓昏过去~~
朽木白哉静静的看着我笑，眼睛里流转过一丝诧异，虽然快的几乎无法捕捉……他并没有再问我什么，比如“你是谁？”或者“在笑什么？”
也许这正是浓浓的夜色的魔力……我们俩个无言的静静坐着……
“喂，你有酒么？”
他点头。
“拿点出来吧，我想喝酒了~”我次牙咧嘴的作出我很馋酒状。
他起身走开。
走了？我诧异，明明待得很舒服，真是喜怒无常……
但很快我知道不是这样的，一会，朽木白哉拿着酒坛过来了……我咂舌，真是豪爽，一坛子呢~~
“喂，你怎么这么慢？不会用舜步么？”我故意埋怨。
他微一挑眉，“那是只有死神才会的高级步法，我并没有学过。”
哦，连一只猫都会，给我了尸魂界人人都会的错觉……原来只有死神才会啊……那么这样来说，夜一也是死神了？
其实我早该想到了……
我打开酒坛，毫无形象可言的捧起来直接大口喝着酒……然后把酒坛推给朽木白哉，“你也喝点？”
他摇摇头拒绝了我的建议。
“其实我会舜步，你要不要学？”已经有些醉意的我开始胡乱吐槽。
他微微诧异，看我一眼，然后略一沉吟，“……朽木家的传统，成年以后便要去真央接受系统训练，我大概过段时间便也要去了。所以并没有学的必要。”
“哦……”我随便点头。酒意已使我有些熏然。真央啊，不就是射场铁大叔说的为死神提供新鲜血液的地方么？那里会好玩么？
我侧头看着朽木白哉那有些凄清的侧脸，然后一歪头倒在他肩上，真困呐……
直到感觉到他不着痕迹的把肩膀向右移了移推开了我的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作了什么，居然敢靠这么冷淡的人的肩，而且还是初次见面的，看来我真的是醉了……
“你有朋友么？”我问。这么冷淡的人大概是不容易有朋友的吧，所以才这么寂寞？我开始乱猜测。
他微一皱眉，“你逾距了。”
我笑着拿眼睛睨他，“切，什么逾距不逾距的我才不管，在我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没有因为出身什么的就比谁高贵，一个身份高贵的少爷和一个最贫贱的流民在我眼里并没有什么分别。”
他被我揶揄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那眉宇之间却又分明有些舒缓的笑意。
“也许……曾经有过一个……”他语气平淡的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若有所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种时候说些安慰的话只会显得很蠢，于是我保持沉默，然后再次把酒坛递给他，这一次他并没有拒绝。
一整晚，在夏夜的种种音响的协奏下，我们始终沉默的饮着酒，但气氛却并没有陷入尴尬，相反还很融洽，至少我自己这么认为。
……
当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划破黑夜，我悠悠的转醒，身边那个清冷的人早已不见，只有身上一件质地良好的衣服告诉我昨夜的一切并不是一场梦境。
我捂着因宿醉而疼痛不止的头一边抱怨，一边做饭：说什么平等，作少爷的就是好命，人家喝醉了回去倒头睡了就可以，我却要忍着头疼给他做饭……我把牙磨的直响，惹的那些想巴结我的人均不明所以的退避三尺。
……
抱怨归抱怨当天晚上例行的游走时却仍忍不住想：不知那个寂寞的人今天会不会在那里，可惜我不认路，不知道昨天碰见那人的地方是哪里……
在黑暗里无数个起落之后，当我不期然的再次看见那个清冷的身影时，心里莫名涌起些不可名状的喜悦，他又在那里呢……
于是我在房脊上悄然坐下，并确认自己的灵压隐藏的很好，手脚也轻巧的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打算看看他深夜出来呆站着究竟是想干什么。
“下来吧。”一声叹息低低的响起。
啊咧？又被发现了……没道理呀……
看见我不解的表情他嘴角微微的掀起似有若无的弧度……
啊？那是笑了吧，算吧？……我还以为他不会笑呢。但是这种表情，我在心里摇头……还须努力呀~~
……我在房脊上站起来，然后做出跳水前的标准站姿，屈腿，瞄准目标，起跳！
看着朽木白哉瞪大的眼睛我心里暗爽，啊，就知道逗他变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那位微微惊讶的少爷看着仍在下落中的我，然后……伸出双手？！
恩？这不在我的剧本内呀……来不及我细想，我身体做出了本能反映，忽略了那一双伸出的手，然后直接抱住他的脖子，勒住~~
那位美丽的少爷在一瞬间呈现了一丝挫败的表情，然后又因缺氧而迅速的憋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咳，放手。”我听见他隐含着怒意的声音。
嘛~嘛~适可而止好了，真的把他惹生气了可就不好玩了……
我松开手，无辜的眨着眼睛，“对不起，习惯动作。”
他没有再追究我什么，只是黑这一张脸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坐下……
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戳~~~~
没反应……
“喂喂~~真不敢相信这种小孩似的赌气行为是你做出来的~~”我调侃他。
他依然不理我，我于是开始自娱自乐，“呐，叫你什么好呢？以后再见面总的有个称呼吧……那么……请多指教，白哉少爷？”我故意放低声线，怪模怪样的学着那些无趣的老头子的声音叫他。
他微一皱眉，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
我一看有戏，继续不懈努力，“那么，白哉？……唔，好像有点太亲密了，名字可是朋友之间的称呼啊……喂，我们算朋友吧？算吧？”我有点不确定的问他，我想知道那一晚的融洽相处，那冰冷面具的裂缝对于他来说到底算什么？
他终于有反应，挑眉看我，“我从来不知道有不知道对方名字的朋友？”
这算变相的回答么？如果我不告诉他名字呢？我有点生气，这个人就这么笃定我会死缠着他么？我不满的抬眼看他，然而意外的看见他抿紧的唇，和眼眸里一闪即逝的紧张神色。
切，我鄙视，不过就是一个害怕受伤的别扭小鬼……
我学着他微微转身，装出一幅皱眉沉思，又为难又痛苦的表情，然后在周围越发高涨的紧张和落寞气氛中，迅速回眸，咧开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我叫黑崎一棉呦，白哉~~”
因为那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落寞表情和一再被捉弄的挫败，他神色有些尴尬，但他那清冷的线条分明的轮廓却因为交到朋友的喜悦而明明白白的软化了。
我并不清楚自己这么执著于让他摆脱寂寞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或许单单因为他是我在这陌生时空碰到的唯一一个有些熟悉感的人，又或者只是应为他那总是压抑着的落寞和不快乐——这一点和一护简直一模一样……
后来在我的提议下，这块空地上被种下了一棵小小的樱花树苗，这样才方便为路痴的我来找到白哉少爷导航~~
午夜的约会在两个人保持沉默和心照不宣的情况下继续进行下去，没有人知道那永远高高在上的白哉少爷多了一个可以为之微微敞开心胸的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