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种牡丹[种田]》俞洛阳

29、第 29 章

　　宋秋微只得暂且咽下这口气，在心中狠狠道：“哪里来的破落户，等我回头再收拾你。”
　　王琅其实已经看到了他两个的身影，他不认得这二人，却觉得那小官儿的官服有些眼熟。谭雁晓挑好了牡丹出来，王琅道：“雁哥儿，刚才又有人过来想寻事，结果自己又回去了。我们走后你小心些。”

　　谭雁晓闻言长眉一轩，顺手捋了捋袖子，想若是再有寻事的来，说不得只好动手揍人。江楚客知道他想做什么，却不愿让他跟人起冲突，毕竟江家不过是个平常的花户，真闹起来怕坏了谭雁晓在武学里的前程。

　　他扫一眼摊位，见牡丹只剩下寥寥二三十株，当机立断道：“这就收摊回家，剩下的托付给李家公子，让他帮着处理掉。”
　　他让崔英去寻李常棣，请他接手江家剩下的牡丹。余下众人一起动手，将随身行李打点装车，片刻功夫就清了场地。江楚客由谭雁晓陪着，分别去和郭老边李常棣告辞离开。

　　出了翟家园花坊，王琅三人正要跟谭雁晓分道扬镳，江楚客却请诸人暂且留步，又把谭雁晓唤到身前，塞给他一只荷包：“去请你这几位同窗吃一顿饭，你再回家去。”
　　谭雁晓转头看看他，想说王琅他们吃一顿饭所费不资，却又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笑了笑，神色有些尴尬。江楚客了然于心，低声道：“我知道，你放心拿着去。”

　　谭雁晓忙抱了他手臂：“楚哥你急着回去做什么，跟我一起去吧。”
　　江楚客道：“你们少年人说话，我跟着不方便。”

　　谭雁晓埋怨道：“什么少年人，楚哥你是有多老啊！王琅哥其实也不过比你小一岁而已，你别总是搞得自己行将就木一般。”
　　江楚客摇摇头，又甩了一下手臂。谭雁晓只得放开他，随着王琅等人自去。

　　结果他们最终花费的银钱十不足一二，剩下的又悉数被谭雁晓拿回来交还给江楚客，为着王琅知道江家比不得自家，因此不许孙錾和周景天靠近平日里惯去的酒楼，只寻了个干净爽利的风味酒肆了事。

　　那宋秋微一心等着王琅走了再收拾教训江楚客，结果不到晚上就有仆从来报，江家已经撤摊回家，走得十分干脆。宋秋微一腔怒火寻不到发泄之地，索性又派了一个管事带几个仆从，跑到郭老边摊位上去闹。

　　郭老边惹不起宋家的狗腿子，埋头蹲在摊位一角，拿小眼时不时翻一眼发威之人，听那管事的发作道：“听说你们熏花竟然能成七成，靠着这种狂言谬语，哄哄那些买花的人倒也罢了，在行内人这里，可不是放屁一般胡吹大气么？做咱们这个行当的，还是脚踏实地埋头干活的好，别吹得太大，让西北风闪了舌头去！”

　　郭老边本着息事宁人的精神，将王八脖子一缩，硬是不敢反驳半句。郭小三儿却不服气，跳脚回骂道：“你们做不得，还当别人都是废物蠢材了？我们说七成就是七成，谁还糊弄你不成！自个儿没一点逼本事，仗着你老祖宗赏下来的一碗饭，吃到现在还没够，恨不得钻到你家祖坟里接着吃死人饭去！有什么脸面出来威风煞气，也不怕祖宗半夜爬起来，扇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的嘴巴子！”

　　这话可真是戳了宋家的肺管子，还牵扯到宋家的祖先，那位莳花圣手宋单父。那管家嗷一声怒吼，带着仆从就扑了上来，要抓了郭小三儿痛打。郭老边忙上来阻拦，又让人快去请李常棣。

　　李常棣闻听，慌忙赶了来，宋秋微听说有人骂架的时候提了自家的老祖宗，老祖宗在洛阳的莳花行当中是神明一般的存在，这些宵小之辈怎么有资格提？他也怒冲冲赶了来，与李常棣狭路相逢勇者上，两边一阵吵闹不分胜负，市易司在此坐镇的几个小吏也跟着来调停，李常棣这次没有哭诉，理直气壮据理力争。两边代表的都是一方势力，纵然曹州是后起之秀，和西京比不得，但宋家挑衅在先，也占不了什么理。

　　最后好容易劝得双方罢手，检点一番损失，别的倒没什么，只有郭家的牡丹混战中被撞翻了七八盆。郭老边浑身哆嗦着抱起一棵潜溪绯，一副忍辱负重有苦难言的模样。
　　宋秋微自然不会赔他，他也赔不出这朱红色的牡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郭老边气得咬牙，起身抡着一把扫把追打郭小三儿，骂他专会惹是生非。郭小三儿作为老儿子，其实在家挺受宠的，如今当众被打失了面子，索性大哭起来，还顺势在地下打了几个滚，与几株枝叶残破散乱的牡丹滚在了一处。

　　余下众人包括那几个小吏都有些讪讪的，李常棣过来拦着郭老边劝道：“郭世叔莫要打他了。这样吧，江大哥还有二十多盆牡丹寄存在我那里，让小三儿去挑几盆补上你的损失，至于银钱就算我头上，毕竟是我求着你们挂上了曹州牡丹的招牌，才惹来这无妄之灾。”又好说歹说哄得郭小三儿不哭了才罢。

　　李常棣来回思量此事，按他对宋秋微那恶劣脾性的了解，觉得他不会这般善罢甘休。自家既然想和江郭两家做下长久买卖，遇到事情总要多替对方考虑考虑。他下定决心后，过去劝说也准备收摊回家的郭老边，诚恳邀请他去曹州过年，顺便躲躲风头：“我家虽然算不得富裕，但好在院子大，简陋房舍也有几间，必不会委屈了郭世叔。且世叔与家父交好这许多年，正该一处多说说话才好。”

　　郭老边祖宗基业都在这里，哪里舍得去别处过年，果断摇头拒绝，只说年后自会谴子侄去拜望李家老爹。
　　于是李常棣转头又去了花楼村江家，与他送上最后那几十盆花的钱，又把自己的忧虑说了一番。

　　天寒地冻的又从花市上才回来，江楚客本来不想动弹，但听他言语有理，也就动了心思。这曹州早晚要走一遭，他是个孤魂野鬼般的存在，连自己的祖宗都不知道是哪一位，自不会在乎在哪儿过年。恰江半里和谭雁晓也都回来了，要放假到上元节之后再开学。于是他提前给郭楼村那边送了年礼，让秦客把家中细软钱财收拾妥当，又留下宋杰三人看家，嘱咐道：“不管谁来寻人，你们只一概推说不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