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基地[女A男O]》楠关渡

14、第十四章（小修）

　　S0从肮脏的厕所被人拖出来的时候，头是偏向K这边的，他眼神空洞而骇人，径直从K的眼面前被拖走了。

　　刚才还叫嚣骂人的活体，转眼变成了毫无生气的死尸，一切都来的太快。

　　虽然他够可恶，但是K毕竟没想过要杀死他。

　　K茫然无措地靠在红砖墙上，盯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宛若盯向生命的黑洞，一直目送他被拖出木板屋。

　　他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问身边的P31：“他真的死了吗？”

　　P31的神色有些怪异，他附在K的耳边说：“我看见你刚才从里面出来了，是你做了些什么？”

　　K陡然转头盯向他，压低嗓子哀求：“你不会告诉别人的，对吗？”

　　P31耸了耸肩，摊手道：“当然，他那种人……我们都知道平时是什么样的。只是，这件事难免会报告到女官那里，虽说她们通常懒得查俘虏的死因，但是你自己要小心。”

　　果然，没过多久，集中营的官兵就下令例行检查随身物品。

　　“外面下雪了。”

　　不知是哪个说了一句。

　　K望向窗外，果然开始飘雪了。白茫茫地雪花从空中轻盈的飞舞下来，宛若跳着芭蕾的omega女孩，降落在这片压抑肃杀的土地上，是她们来错了地方，还是地方邀请错了她们？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营房外面传过来：“所有人，都抱着枪出来，面壁站好。”

　　K用手搓了把脸，试图把杀人后的慌乱隐藏在干涩的脸皮后面。

　　慌乱之下，他把装有抑制剂的小玻璃瓶从身上掏出来，塞在了枕头的棉花絮里，希望侥幸不被发现。

　　回头时，他看到P31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因为严重营养不良而浮肿不堪的脚掌挤进鞋带都快要潮烂了的破皮靴里，光着腿穿着内裤抱着枪就这么出去了。

　　什么时候连裤子也烂了？

　　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K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因为过去两个月受到了良好的照顾，所以他现在精气神还很足，身体健康也很好，他感到庆幸。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他们每个人端着枪站在营房的墙壁面前，背对着一排军官。

　　另一批人已经进去搜查营房了，如果被他们发现匿藏了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等他们出来后就会直接把人爆头。

　　五百多个人，每一个人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在冰天雪地的空气中冒着白气。

　　女官带头出来了，后面的人手里拿着几个手表大小的通讯设备，甚至还有不知哪里生产的微型卫星定位仪。

　　K只是用余光扫了一眼，他的心跳估计足足有120下。

　　呼，他松了口气，那些人手里没有小玻璃瓶。

　　紧接着，‘嘭’‘嘭’几声，鲜血炸裂在砖面墙壁之上，像极了盛开的牡丹花。

　　血液顺着墙缝流到莹白的雪地里，染红了冰霜。

　　空气中飘来一股腥臊味，K闭了闭眼睛，发出了一声轻叹。

　　他以为今天的屠杀就此结束了，但不幸还没有，就在他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女官莫桑娜走到了他的背后。

　　“代号K，转过来。”

　　K的脊背绷直了，头皮发麻，缓缓旋转过身体。

　　望着莫桑娜的眼睛，他不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竟然是你。”莫桑娜小小惊呼一句，接着她的目光转移到了K的枪杆上。

　　上面贴了一个比指甲盖大一点的卡通贴纸。

　　她伫立在原地盯着贴纸愣了好久。

　　K的心也随着她的缄默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她发声道：“恋人？……不对。”

　　就在K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时候，莫桑娜手一挥，带着军官走了。

　　P31长吁一口气，耸动K的肩膀：“看来今天到此结束了，又多活了一天，哈。”

　　进营房的时候，K的脑海一直盘旋着莫桑娜的那句话。

　　“恋人？……不对。”

　　很明显欲言又止，说了一半。

　　难道她认识伊莉亚？

　　有可能，毕竟伊莉亚写了封邮件就让他免于受难，那么伊莉亚究竟是什么人呢？

　　他不知道。

　　P31回到营房内，悻悻地从地板砖下抠出一支塞皱了的雪茄烟，拍拍灰尘笑道：“还好我聪明，知道藏在地板下。”

　　K扫了他一眼，笑他太痴。

　　命悬一线，还想着吃喝玩乐。

　　“我老早发过誓，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一天不死，觉照睡，饭照吃，烟照抽！”

　　P31拿起雪茄，掰成两瓣，递一半给K：“兄弟，压压惊？”

　　K摇头婉拒：“谢谢，我不抽烟。”

　　P31热情难消：“嗨，就当替我存着行不行。”

　　K笑着收下了，就当替他存着。就像伊莉亚说的：“纪念品，想我了拿出来看看。”

　　一想起伊莉亚，K颈后的腺体就微微发烫，她残留在自己体内的信息素还未完全消解。以至于脑筋里想想都会引起发情。

　　伊莉亚大概没想到好心替自己找回腺体，会让自己的俘虏营生活如此麻烦吧。

　　他的手摸到枕头里，想要搜寻抑制剂。

　　打算趁人不注意服用一点。

　　但是他捞了半天，除了棉絮还是棉絮。

　　这时突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抑制剂不见了，被女官他们搜走了！

　　太糟糕了，莫桑娜发现了他的抑制剂，但是并没有开枪爆他的头，这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说她刚才特意叫自己转身，是在警告他么。

　　一连串的谜题在他脑子里宛若蜜蜂嗡嗡作响。

　　“嘿，兄弟，你很难过吗？”P31发现了他的异样，关切的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询问道。

　　“没有，多谢关心。”K拿开了他关切的手，想要找个地方藏起来，如果不藏起来，P31就会闻到他的信息素。

　　“你真的没事吗，可我闻到了奇怪的味道。”P31的鼻子在他周围的空气中嗅了嗅。

　　看，他闻到了。他已经闻到了，只是还没有把这味道跟omega联系在一起，等他联系上，一切都会进入骚乱。

　　K把自己藏进了厕所的角落，前不久S0刚死在了这里，现在没人肯过来。

　　这里臭气熏天，但他管不了太多。

　　他想用什么东西遮盖住自己身上的味道，臭味也好。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怀其壁不负其罪。

　　在这个集中营里，凡是好的，凡是有利用价值的，无一不是被吃干抹净榨成了汁然后搅成一盆脏水倒掉的。

　　平庸反倒成了一种智慧性的保护色。

　　他拼命用冷水浇淋自己的脸颊，逼迫自己从发热中冷却下来。

　　紧接着，他从厕所的窗户里翻了出去，用冰雪搓揉自己暴露在空气当中的皮肤。寒冷可以降低鼻子的灵敏度，还有身体散发的味道。

　　也许没几天活头了，能拖多久是多久吧，他想。

　　过了许久，夜很深了，从营房远处能看见一抹微弱的光线。

　　有人正提着煤油灯往这边走过来。

　　K揉了揉眼睛，因为在雪地里呆久了，有点轻微雪盲症，他怕是自己看错了。

　　那点微弱的红光愈来愈亮，可以看清提着它的是一位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

　　黑色口罩，在基地里是安内基身份的代表。

　　因为常年需要往返各个军官和士兵之间，他们被特许有一定的自由活动空间。

　　但是在这个俘虏集中营的营房附近，看到他们的身影，也是不为寻常的。

　　“是你。”他认得她。

　　是P31的妹妹，她偶尔会偷偷给他哥哥送点东西。长了一头漂亮乌黑的卷发，两只眼睛大而有神。消瘦的锁骨林立在单薄的牛仔裙里，他们一样都是omega。

　　那只雪茄烟，大概就是她送过来的。

　　“K先生，好久不见，请把这个转交给我哥哥。”莫妮卡很有礼貌地向他打声招呼，然后把手中的物件递给他。

　　一条半旧的牢裤，磨得泛白的布料，卷曲的裤腿，一看就像从哪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但是总比光着腿强。

　　K不得不佩服，这个安内基的信息真的灵通。在全员不许和外界通讯的营房，竟然被她知道了哥哥的裤子烂了这种小事。

　　“我知道了。”K接过莫妮卡手中的裤子。

　　“夜深了，你不进去么？”她的声音很轻，眼神已不复往日的神采，看得出饱受了军官们的折磨。

　　“嗯……我有点发热，待在雪地里退烧呢，马上就进去。”K对这个漂亮的omega很温柔，大概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吧。

　　她送完裤子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有话要说。

　　在黑色口罩下看不出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她轻柔的声音：“对你来说有个不好的消息，军官们在私下谈论你，他们好奇给你治疗的神秘人物，他们还说那应该是个危险的角色。”

　　闻言，K打起精神，一扫白天的颓唐，努力分辨她的话：“危险的角色？他们知道了什么？为什么危险？”

　　善良的伊莉亚怎么会成为危险的角色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莫妮卡摇了摇头：“在他们召唤我的半个小时内，我能听到的信息只有这么多，他们或许会从你身上问出些什么消息，你要自己小心，”

　　K目送她离去，提着煤油灯，虚浮地脚步摇摇晃晃，缓缓消失于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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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内容太多了，基本上都是无关感情线的剧情，分成了两章来写。
观众：在没有伊莉亚的第二章内，想念她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