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婉筠（重生）》轻舟微语

5、物归原主（捉虫）

　　吴雯茵瞧着今日的婉筠，很是不喜，这还是府里那个姑子吗？水蓝的上衣衬的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材修长，微风吹动裙角，又显灵动。这个表妹换了身打扮，怎么看都让人讨厌！

　　许婉筠压根不愿搭理她，径直往里走去。

　　吴老夫人的院儿在整个宅子的东南边，当初买下这个地方时梅氏假惺惺的让老夫人住主院，又说：

　　“哎！老爷平日里要见客，我又带着两个小的，宅子里其他院儿都小，得扩建下才行呢。这又要买木材又得请工匠，怕是得过上好几月才能搬家了。可是又才看了个吉日。这如何是好？”

　　吴老夫人本是个爽利之人，哪见得她如此装相，为了儿子家宅安宁随即表示自己一个老太婆，找个光亮好的屋子就行。

　　见自己娘都发话了，吴知县也就没再说甚。梅氏更是转身就把老夫人的东西搬到现在这个院子。

　　婉筠刚进门就瞧见吴老夫人穿着粗布衣裳卷着裤腿正摆弄院里的摆菜苗。

　　其他家的老太太，但凡家里有点钱财谁会在自己院子里种菜？多是栽些花儿呀草的，这样显得有身份有品位不是。可吴老夫人无论梅氏如何反对都坚持要种菜，还非得亲自操持。说“自家种出的菜，吃着也香~。我天天闲着无事，这也算是活动筋骨了。”梅氏见拗不过，也就作罢，对她来说也好，算是多了个理由不去请安。

　　“老夫人，可需要帮手？”婉筠甜甜的说了声，上辈子得知她要嫁给梅才良，整个吴家只有吴老夫人极力反对，还大骂梅氏，得知她自己也答应了气得大病一场，婚后却还是时常帮衬。这份情，婉筠铭感于心。

　　老夫人闻声而望，立马喜笑颜开。在她心里，婉筠和已故的赵氏一样都是最可人疼的，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怎的甚少来她这儿，她也不知该如何疼这丫头，总是有些疏远。

　　拍了拍土，老夫人上前一把抓住许婉筠的手。“婉筠来啦。”一低头看见自己手上的泥把婉筠袖口弄给弄脏了，就想往外抽。

　　婉筠立刻握住，笑着道：“这段时间我都很想您，昨儿身子才大好了，这才过来请安。我可是馋您种的菜呢。”说着便挽了袖子，就要去拔菜。“您快给看看，哪个能吃了，我来摘。”

　　这话毫不见外，透着一股子亲近劲儿，吴老夫人更开心了。直说好好好。又赶紧帮着挑“这菜啊一定得挑饱满的。其实啊，只要是刚从地里摘的，趁着新鲜下锅，怎么着都好吃呢。”

　　“祖母，您怎么又在倒腾这些，搞得整个院子都臭烘烘的。”吴雯茵看着不远处放得新鲜肥料厌恶的捂着鼻子。

　　这个孙女至小就不和自己亲近，这几年行事做派更像梅氏，眼浅嘴坏还喜欢装相，真是没一处让吴老夫人喜欢。

　　“你这是娇气，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小时候家里不也是这样？种菜有甚不好的？自己种自己吃这是本分。”吴老夫人没好气。

　　“咱们现在哪缺这个，每日都有新鲜的菜送来。”吴雯茵撇了眼还在地里的老夫人。“您怎么不学学朱家老夫人，也在院里种些牡丹，前几天我去的时候花儿全开了，在院墙外都能闻见香味，那花红的黄的甭提多好看了。”

　　婉筠噗嗤笑出了声，差点没把正递给小丫鬟刚摘的白菜掉地上。

　　吴雯茵明显感觉到了这笑声中的不屑，脸上很是挂不住。指着婉筠道：“笑什么？你也就配在这种地。哪知道牡丹这样的花中之王有多美，没见识！”

　　婉筠还没恼，吴老夫人先忍不住了，走出菜地一巴掌拍在吴雯茵身上“怎么说话的，快给你表妹道歉。”

　　吴雯茵嫌弃的退了两步，赶紧拍了拍衣服“祖母，你干嘛呀。这可是我刚做的新衣裳，都被你弄脏了。我凭甚道歉，就是她没见识，天天跟个姑子一样能懂什么。”

　　老夫人还想教训几句，婉筠却不紧不慢道“牡丹虽美花不香。这个表姐你可知道？”她就是见不得吴雯茵对老夫人嫌弃的样子。

　　“我······我知道啊！”刚说完吴雯茵就后悔了，她才刚讲了牡丹香，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于是故作镇定的昂着头道：

　　“其他的牡丹是不香，可朱家老夫人种的花是名贵品种，就是香得很。”

　　其实她心虚得很，那日去朱家，朱家小姐朱雁玲是想邀她去瞧牡丹来着，可人家老太太十分宝贝那些花，连院门也没让进。刚刚那些话都是听朱雁玲说的，当然她也夸大了些。

　　婉筠舀了勺肥料一边浇菜一边道：

　　“要说牡丹不香，其实也不尽然，它也有淡淡的清香，只是不浓烈。此花最名贵的当属‘二乔'洛阳锦了。同一朵花上紫红和粉白两色同在，甚为奇特。”

　　这种在不经意间就讲出牡丹习性的样子，显得吴雯茵很是无知。她觉得窘迫异常，火气直往上冒，几步走上前伸手就推了婉筠一把。

　　本是能躲过，婉筠却没动，顺势就往后倒，拿着肥料勺的手也跟着动，正好被吴雯筠挡住。可婉筠自己都快摔地上了哪还拿得稳大舀勺，当然的就松了手，满满一大勺米田共全倒在了吴雯茵身上。

　　“啊~~~”伴随着吴雯茵的一声惨叫，婉筠倒在了地上。

　　心疼得吴老太太赶紧上前去扶，“哎哟，你这好容易身子好点，怎么又摔了。快起来我看看，摔哪了没啊？疼不疼？”

　　“不疼的。”此话不假，这次摔地上多半是婉筠自己用的巧劲，还真不怎么疼。

　　“咋能不痛，这石板地又冷有硬。瞧瞧，衣裳都弄脏了。”吴老太太拉着婉筠来回检查，这孩子本就不常来她这，这一来咋还出这样的事。

　　“祖母！呜~~~呜~~~”吴雯茵见老夫人根本没注意自己，只好出了声，又不敢大声哭喊，生怕新鲜的肥料掉进嘴里。

　　两人听见这响动转头，吴家大小姐那叫一个漂亮：大米田共弄得满身都是，头发上也有，脸上也不少。看来那勺肥料没浪费全给了吴雯茵。刚才她连这味儿都闻不得，现在看来这味道经久不衰估计得跟着她好些时日。

　　“哟~你这是怎么弄的？赶紧去洗洗。”老夫人见吴雯茵这个样子也有点泛恶心，虽然她常年摆弄地里的菜，可这大米田共沾人一身她也是第一次见啊。

　　吴雯茵只好举着手僵硬的转身往外走。头发上的发簪也显了出来，还好插在脑袋后面没沾上脏东西。红宝石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表姐慢走，”婉筠叫住她。“你昨日拿走的发簪想来也把玩够了，该还于我才是。”

　　“你······给······的呀。”吴雯茵不敢张嘴，含糊不清道。

　　“表姐说的甚？听不清啊。”

　　“你说的送给我呀！”吴雯茵一着急大声喊了出来。脸上的米田共眼看就要流进嘴里，吓得她赶紧闭了嘴。

　　婉筠笑着往她身边走“表姐可能听差了，我说的是‘借’不是‘给’”话说完人也到了跟前，抬手就拔下了发簪。

　　吴雯茵想做点甚，说点甚现在这个情况也不允许，只能立在原地。

　　老夫人在一旁帮声“对对，借得东西就该还嘛，可不要学你那娘，看见别人有好东西就都想要。”

　　听着这话，想着她都这样了祖母还帮着许婉筠。吴雯茵委屈极了，气得全身发抖，她完全不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是自己先挑起的，也根本不想还发簪，这样好看的东西当然得是自己的，她许婉筠凭甚拥有！

　　“快回去洗洗，现在这样像什么样子。”吴老夫人担心吴雯茵不愿意还发簪又与婉筠争执，催促道。

　　无他法，吴雯茵只好先回自己院儿。

　　婉筠帮着老夫人拾掇好院儿里的物件儿，又亲自下厨把今日摘得菜洗了做了几道和吴老夫人一起用午食。

　　梅氏从进门后就没做过这些事，儿子吴承远天天忙得不着家，吴雯茵就更别提了，以前还有赵氏常来。至从赵氏没了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她好好吃顿饭。老夫人吃着自己种的，婉筠做的小菜儿，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婉筠以后可要常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这手艺别人真比不了。”

　　“是老夫人种的菜好，随便炒炒都透着香气。我不过是借花献佛。您要是不嫌烦，我就就常常来。”婉筠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样好，这样好，一定常过来。你以后别一口一个老夫人，显得外道。”

　　“外祖母？”婉筠试着改称呼。

　　“甚外祖母，这不还有个外。”老夫人佯装生气

　　婉筠知道吴老夫人这是在说，在她心里自己和吴雯茵是一样的，她把自己当嫡亲的孙女般疼爱。心下感动，从前对老夫人只有尊敬从未侍奉，这位老人家却如此待自己。看着老夫人期待的眼神，怎忍心拒绝。

　　“给祖母请安。”婉筠笑嘻嘻的起身微蹲。

　　“好，好。真是乖孙女。”老夫人拉着婉筠的手赶紧让她坐下，眼里满是慈爱。

　　“哟~你们倒吃的香。”梅氏带着吴雯茵站在门口。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婉筠懒得搭理，继续埋头吃饭。

　　“你也算是大家小姐，怎的一个送出的簪子还要拿回去？”梅氏撇着嘴在一旁坐下。

　　婉筠差点噎着，梅氏就要问自己这个？这是重点？再瞧吴雯茵眼珠乱转，很不安。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想来该是觉得早晨的事太丢脸便没和梅氏说，又觉发簪没了不甘心，就只讲了这件。

　　“那个簪子本就是我借与表姐的，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不知这有甚错？还请表婶讲明白。”

　　“借？你娘留下好发饰那样多，你怎么好意思说借给你表姐？应该大方点儿送与雯茵才是，现在既然送了，哪有要回去的道理。”梅氏理直气壮的说。

　　婉筠被气笑了，娘留下的东西再多又如何？难道因为这样就要随便把这些东西送给吴雯茵？或许在这对母女心里但凡自己有点好东西就都是她们的。

　　婉筠上一世嫁人后才知道钱财的重要，这辈子谁也甭想从她这儿拿走一文钱。

　　“表婶说的话我听不懂，既然你觉得我借给表姐是错，那以后还请你们都别找我借东西了。”

　　这句话堵得梅氏半晌才道：“你这丫头哪来的这些歪理？往常念得经都白费了不成，菩萨可要怪罪的。”

　　“神佛忙得很，没时间管这些小事。要说怪罪，定是不会放过那谋财害命之人。”

　　梅氏好似在婉筠脸上看到一丝狠厉。定睛再瞧，见她正给老夫人夹菜，便以为是自己眼花。

　　“哼~果然是小家子气。”梅氏瞟了一眼婉筠，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如此，我看赏花会你也不必去了，在家思过！”

　　原本这个死丫头每日穿得灰朴扑的，又绷着一张脸。叫她去赏花是为了做陪衬的，届时雯茵穿着艳丽，又有姑子样的婉筠在旁，自然光鲜，也好给她女儿寻摸个好婆家。

　　今日再看许婉筠，换了身皮子竟和死了的赵氏一个妖精模样，怎的还能让她去赏花会抢雯茵风头。

　　“不去也可以。”
　　梅氏刚觉目的达成，想走。又听婉筠道：“那京城的两间铺子我也不愿意换了。”

　　婉筠本来对赏花会不感兴趣，但梅氏越不让她去，她就越想去瞧瞧。能给梅氏添堵，又不费甚心力，何乐不为。

　　“这一码归一码，表侄女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了？”梅氏退回椅子坐下，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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