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糟糠之妻不下堂（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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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蓁花了三天时间，将被剪坏的屏风修复好，她不清楚这个时代的刺绣技艺如何，柳氏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妇人，想要探究点有价值的东西并不容易。
秦蓁曾有幸拜在华夫人门下，华夫人刺绣技艺高超，乃一代大家，而她所习得的，不过只是师傅的一点皮毛。不过这些东西，已经足够让她应付此次突发状况。
她接下绣活的这户人家姓卢，据说是城里的大户，柳氏能接到这份活儿，还得多亏了中间人桂姐。桂姐在城里开了个铺子，专卖衣料成衣等，有时也会收一些小物件放在店里卖。柳氏曾经在桂姐的店里供过几次小东西，两人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桂姐丈夫早逝，膝下有个独子。知晓柳氏的情况之后，桂姐十分怜悯她，加上柳氏的女红确实出色，倘若有活儿，她就会拿一些给柳氏做。
天蒙蒙亮，秦蓁就起床，她刻意乔装打扮了一番，用一张头巾将脸蒙住，只露出一双眼睛，叮嘱好荷花照看家门，秦蓁就背着东西进城去。
好在有原主的记忆在，秦蓁不怕迷路，她身无分文，只能走路进城。这具身体将将大病初愈，走了大半个时辰，可把秦蓁累得够呛。
此时铺子里人并不多，桂姐正一手叉腰，站在柜台旁边指着一个小伙计训话。
秦蓁见此情形，没有立刻进去，她暗中打量着桂姐。只见桂姐身姿窈窕，虽然年过三十，保养得不错，看着不过二十许的妇人。
柳氏比她年纪小上好几岁，却比桂姐苍老许多。柳氏还不到三十的年纪，却被生活折磨得满是沧桑，也难怪那男人最终抛弃了她。
秦蓁这些年早已经看透，所谓男人，不论嘴上说得多么好听，骨子里其实都贪慕渔色。不管是以前的韩朔，还是现在的葛宏，能吸引他们的女人，撇开旁的不说，单说长相长得都不差。
等那小伙计做事去了，秦蓁才慢慢走进店里。因她这次在穿戴上做了乔装，桂姐一时也没认出来，见有客人上门，她立刻一改刚才严厉的面孔，笑容满脸的迎上来。
秦蓁将头巾解开，看着桂姐笑道：“桂姐，是我呢。”
桂姐哈哈大笑，“我道是谁，柳妹子，你可真是吓我一跳。”
秦蓁笑了笑，“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桂姐认识柳氏也有好几年了，在她印象中，柳氏一直都是一个可怜的，唯唯诺诺的妇人。胆子小，但人老实不耍滑头，这也是桂姐这么多年一直眷顾她的原因。
哪曾想，她竟然也会和人说笑。
桂姐道：“可不就吓到了我……”
秦蓁不敢说太多，毕竟柳氏和她的性格不同，她怕说太多了惹人怀疑。桂姐这个女人，精明能干，可不是荷花那样的小丫头能随便糊弄过去。
秦蓁当下也不多言，解开背篓外头罩着的蓝布，将东西拿出来，“桂姐请看。”
桂姐没想到她竟然提前完成了绣活，连忙将东西拿起来，展开一看，桂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道：“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幅屏风竟然正反两面都有图案，这样的东西，火眼睛睛的桂姐一看就明白这件东西绝对会掀起惊涛骇浪！
“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柳妹妹，你快给姐姐说说，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桂姐神情激动，狂热的看着手里的绣品，反反复复的抚摸着。
秦蓁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眼下双面绣这种绣法还并没有出现？
秦蓁心里没底，只好转移话题，“桂姐，也不知道主家的会不会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这可是独一件啊！”桂姐欢喜得要晕过去了，她怎么都没想到柳氏竟然会带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这样一件东西，先前的价钱也太亏了！”桂姐的心都在滴血，要早知道柳氏会弄出这么个东西，当时她就不该把价钱说死！真是白白便宜了对方！
桂姐性格直爽，心里怎么想的，这会儿脸上也是一脸懊恼，她露出这样的神情，秦蓁反而觉得眼前的桂姐更让人亲近。
懊恼了一会儿，不过想想卢家是大户，轻易不能得罪，若是此番能和卢家结个善缘，那也不错！桂姐又道：“也罢，那卢家来头不小，倘若这次你能让那卢家另眼相看，以后也不愁挣不到银子。姐姐以后还需要妹妹多多帮忙，到时候还望柳妹妹莫要推脱才是。”
她想笼络自己，不过此举正和秦蓁心意，她现在处境不妙，葛宏又快回来了，她总得在对方回来之前，让自己有底气和他们周旋，银子，不论任何时候都是安身立命的本钱。
“姐姐这话说得就见外了，不论将来怎么样，桂姐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当初如不是姐姐怜悯，也不会有我今日。只是妹妹这儿有一件事儿，还望姐姐知晓……”秦蓁说道。
秦蓁将这些日子柳氏在家里如何被周氏折磨的事情一一说了，按以前柳氏的性子，是半分不可能在人前说她婆婆不是的。也是因此，外边许多人并不知道柳氏经常被婆婆虐待毒打的事情。
桂姐听了她的讲述，完全没想到柳氏在家竟是过着这种猪狗不如的日子！她知道柳氏家中有个婆婆，丈夫一走多年，也没有半点消息，桂姐因此很同情她们孤儿寡母。可没想到，她婆婆竟然如此恶毒！
“……这些天，我为此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怕牵连了姐姐。可我那婆婆，倘若知道我反而琢磨出了个新东西，她恐怕会想方设法摆布我。我这些年，在他们葛家当牛做马，我自问打从我嫁过来，服侍婆婆从不怠慢。可是现在，只因为我不同意她昧下点主家的东西，她不但大骂我们母女，还剪坏我的绣品，你说说，我该怎么办！”秦蓁说着说着，不禁红了眼眶。
桂姐连忙抱住她，她是个真性情的人，最听不得这些，当下流着泪，说道：“好妹妹，我竟不知你在家过得这样苦！家有恶婆婆，难怪妹妹年纪轻轻的看着如此沧桑……那老虔婆，合该教训教训她！”
秦蓁连忙摇头，“可她毕竟是我婆婆……要被人知道做媳妇的教训婆婆，我……”
桂姐戳了戳她的脑门，“你啊……此事稍后再说，走，先跟我去卢府。”
卢家这样的深宅大院，等闲自是不能进去的，这具身体今天也是第一次。
雕廊画栋，亭台楼阁，怪石嶙峋……果然是大户之家。不过这样的场面，还吓不到秦蓁。桂姐看来对卢府很熟悉，府中的丫头婆子不少都认识她。
两人在偏厅等候，卢府的丫头上了茶水点心，桂姐端起盖碗吹了吹，喝了一小口润润嘴，她赞许的看了柳氏一眼，“妹妹今儿个虽是第一次来，倒是一点不怯场，这样很好。”
桂姐原本对柳氏并不放心，怕她在卢府出丑，没想到全程走下来，柳氏虽然不说话，竟然没有一点害怕！她的这份胆量，让桂姐对她更是刮目相看。
接见她们的，是卢府的大夫人，一见面，桂姐几句话就把卢家大夫人逗得喜笑颜开。
短暂的寒暄过后，桂姐将东西拿出来，卢大夫人叫身边的丫头彩衣、粉蝶两人将屏风展开，刹那间，卢夫人眼睛都瞪直了，不住抚摸着屏风上的图案，嘴里啧啧有声，即便是眼见为实，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竟然是真的……穆娘子没骗我吧？”
桂姐夫家姓穆，在外大伙儿都叫她穆娘子，只有私交不错的才会叫她桂姐。
“大夫人，这可是您亲眼所见，小妇人纵是有三头六臂，也变不出这么个花样来糊弄您啊……”
桂姐这话说完，卢家大夫人也笑了，连声说好，又道：“我委实没想到穆娘子竟然这般上心，那先前的价格，岂不是穆娘子吃亏。”
桂姐闻弦而知雅意， “大夫人这话说得，咱们也是打过不少交道的，我穆娘子可不是那种出尔反尔之人！先前说的多少，就是多少。只是这幅绣品，小妇人可做不出来，这呀，是我托我一个小姐妹帮忙，是她想出来的。诺，我今天也把人带来了，夫人若是瞧得中，以后府上有些什么活计，可要多多照顾才是。”
桂姐说完，将柳氏介绍给他们。
卢大夫人看着眼前这妇人穿着打扮寻常，不想竟然有这么一门好手艺！
“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秦蓁连忙回道：“小妇人姓柳，大夫人金安……”
有桂姐在一旁帮衬开腔，卢家大夫人自觉捡了大便宜，嘱咐账房除了先前说定的银子，还大手笔的赏赐了她们五两银子。另外又许了不少活计，留两人在府上吃了中饭，才让她们回去。
转头，桂姐将打赏的五两银子全部给了秦蓁，秦蓁不解，桂姐道：“拿着吧，要不是早先谈妥了价格，不好反悔。就是叫价百十两银子，也有的是人买你信不信？这卢家大夫人，虽是有些吝啬，不过能搭上卢家，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秦蓁对桂姐的印象只是原主留给她的记忆，但先前观察她的一言一行，秦蓁觉得此人可交。这五两银子，她竟然分文不取全给她，秦蓁心里也有些感动。
“既然姐姐这么说，那妹妹就不推脱了。只是我家里的事情……”
桂姐目露精光，朝她招了招手，凑到她耳边小声道：“你那婆婆，我突然有个主意，你且听我细细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糟糠之妻不下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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