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碧澜》火舞冰翔

12、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虽然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但是推门进入的刹那，碧水晰还是倒吸了口冷气。回头看着陵落溪，不解的眼神中更多的是责备。避开那尖锐的眼神，陵落溪只是默默的关门离去，再多的解释在此时都是没有用的。

　　满屋子的酒气夹杂着血腥味和药味，碧水晰微微的皱着眉头，床上之人显然是经过了宿醉，一动不动的躺着，嘴里传出微微的呻吟声：晰……不理会对方的呼唤，碧水晰伸手拉下了被子，浓重的味道使他明白那人曾经受过的折磨。

　　“潇清伤得很重，手臂上的经脉一直不肯包扎，每次让人送药给他喝，他都不肯。我只好暂时点住他的穴道，喂药给他喝，但是总是这样对他的伤不会有任何好处，反而会有加重的趋势。还有其他地方的伤……唉……” 陵落溪一声长长的叹息久久的回荡在碧水晰的心中，来之前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讲述着说话者无尽的担忧，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能做的只是帮你照顾潇清，真正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很快将无能为力。

　　凝气在手，深海碧澜的气息立即围绕在身边，水是万物的源泉，是生灵得以生存的命脉，同样也是生命的象征。由水凝集成的深海碧澜是能够修复世间万物的神器，但是自己可以修复其他人，又有谁来修复自己呢？碧水晰苦笑着……

　　“小晰，是你吗？”朦胧间只觉得一种熟悉的清凉围绕在身边，风潇清知道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终于在了，微微的呼喊着对方，想伸手却发现多日的荒废，身体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只好对着碧水晰傻傻的笑着，“方才梦里梦见你，一睁眼竟然真的看见你，真的不是在梦中吗？啊……”

　　一声惨叫从风潇清的口中喊出，罪魁祸首却狠狠得瞪着他：“疼吗？这是对你不爱惜身体的惩罚，有伤不肯治，还整日喝酒。这倒好原本还有希望治愈的伤势，现在完全没辙了，枉费当日宫主的手下留情。” 碧水晰毫不留情的骂着风潇清，但是当见他忧郁却兴奋的眼神时，却只能疼晰得望着他，“知道疼了吧，这可不是梦！”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多年的默契让彼此谁也无法对谁强硬起来：“好好养伤，要解决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恩！”风潇清笑了，但是微笑之后却是无尽的感叹，到那时也就是大家摊牌的时候，原来美好的时光竟然只有那么短，“小晰，陪我睡觉吧，就像我们以前那样。”话音未落却引来一阵暴栗，“我是病人耶！” 风潇清抗议道，不过抗议无效：“病人就更应该好好的休息，不要满脑子想这种事情！” 碧水晰嘴上这么说着，人却已经卸下外衣躺了进去，多日未休息使得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浓浓的睡意早已席卷而来。

　　和着熟悉的香味，风潇清笑了，也许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与你相伴，情愿一生潇洒都为你改变，却不知前世今生的纠葛使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但是……我没有死心，我不会放弃任何得到你的机会！

　　“小晰，我爱你！”当伤愈的风潇清与碧水晰坐下来摊牌时，风潇清却坚定得看着碧水晰，“碧水晰，我爱你，从过去到现在到未来都不会改变。”

　　爱我？听着这三个自己盼望已久的字眼从风潇清的口中说出时，碧水晰苦笑，为什么不是那个人，“但是我不会爱你的，永远不会！”

　　“小晰，我知道我做错很多事情，但是为什么你不给我一个机会呢？”

　　“机会？”碧水晰冷冷看着他，“我给过你不知多少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任何一次，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一个人背叛我。因为你是风潇清，你是我一生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无数次的原谅你，但是你？你知道你让我有多失望吗？”

　　水落宫、风逝宫与赤焰宫当年称雄武林，但是深海碧澜的原因，使得水落宫的实力远远强于其他两个宫。对于三足鼎立的局面来说，如果一个过于强大的话，只会使得令两个相互结盟来对付它，当年水落宫的歼灭就是这个阴谋的结果。众所周知水落宫末代宫主陵卓峰生性暴戾，杀戮无数，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却不知陵卓峰的母亲是赤焰宫当时宫主的女儿，在陵卓峰出生是就在他的身上种下了蛊，便于控制他的行动。这个秘密终于被当时的左护法碧亦清发现，但是对方的势力已经渗透得相当厉害，他一个人孤掌难鸣，而且他发现对方已经知道深海碧澜的秘密。于是只好被迫脱离水落宫，陵卓峰当时也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却苦于无法抵抗的境地，只好将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托付给碧亦清，希望他让陵家的血脉延续下去。

　　水落宫歼灭之后，众人就开始着手寻找碧亦清，并布下天罗地网追捕他，但是碧亦清凭借着深海碧澜的力量还是逃脱了。终于在几十年前，风逝宫当时的宫主找到了碧家的后人，于是就制造机会接近他们，因为深海碧澜选择宿主是有条件的，当时碧家除了碧亦清之外没有任何人符合条件，所以也就没有人知晓这个秘密。终于在十年让他们发现了碧水晰，深海碧澜时隔一百年后再次选择的宿主，于是风潇清就奉命接近碧水晰。

　　心知肚明的秘密使得两人沉默着，“小晰，这是上代人的恩怨，我们又何必执着呢？”

　　“我的确不想执着，但是你们呢？” 碧水晰冷笑着，“从你们风家第一天接近碧家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道你们的目的，以礼相待你们，却被你们一步步的逼入绝境，最后只能隐居于碧透山庄，但是你们还是不甘心，还要来破坏我们仅有的平静。就算我不计较上代的恩怨，那我们之间呢？”

　　“我……”有太多的恩怨横在两人的中间，风潇清只有轻轻的叹息。

　　“还记得那年的冬天吗？表面看起来是你无心之过将我推了下去，但是实际上你们早已知晓只有用这个方法才能试出谁是深海碧澜的宿主，当时我还只有八岁，你有没有想多，如果我不是深海碧澜的宿主，我今天还有可能站在你面前吗？”

　　撇过头不敢面对碧水晰的质问，当年的事情是风潇清的父亲一手策划的，年幼的风潇清没有任何反对的余地，只有帮着父亲完成计划。但当在受罚思过完之后，看见病愈后的碧水晰焦虑的眼神时，他彻底的后悔了。从此父亲所交代的任务，他能够拖的就尽量拖，能够不做的就尽量不做，但是还是有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也许你会说那一切是因为你父亲的命令，那后来呢？” 碧水晰淡淡的看着他，若有若无的声音中带着不屑。

　　“小晰，不要再说了……”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质问，不是我，这不是我自愿的……风潇清痛苦的抱着头。

　　“我要说！” 碧水晰伸手将风潇清的头抬了起来，“那一日在碧透山庄的桃林中，你是故意中毒的，对不对，你为的就是试出深海碧澜到底在不在我身上。你成功了，为了宫主我不能让你死，所以我动用了深海碧澜的力量。还有在风逝宫外，那一剑你是故意中的，为的是逼我在武林人士前使出深海碧澜，你又成功了。只是你没有算到席洛林就是水落宫宫主，如果不是这样，你会准备怎样对付我？”

　　“小晰……”

　　“无话可说了吧！这一切我都可以原谅你，这是你作为风逝宫宫主应该做的事情。但是你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你还不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呢？碧透山庄的那些人究竟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呢？” 碧水晰无力的吼着，那些人是自己所能守护的最后之人，为什么连最后的东西，你也要毁去。

　　“不是……”风潇清吃惊得看着碧水晰，“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下过任何命令！”他紧紧的抓住碧水晰，“相信我，真的不是我，真的……”

　　并没有理会风潇清的声辩，碧水晰将他狠狠得推倒在地上，“我碧水晰今天和你风潇清一刀两断……”

　　想要对你说，不要离开我，风风雨雨都一起走过……
　　孤单的时候，谁来陪伴我，还记得你许下的承诺……
　　天上多少云飘过，地上多少故事曾传说，天广阔，地广阔，天地痴心谁能明白我……
　　风中多少花飘落，雨中多少往事曾蹉跎，风婆娑，雨磅礴，风雨中你却离开我……

　　秋草独寻人去后，寒林空见日斜时。一丝白影，一柄长剑，一挽凄美，冷秋寒默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碧水晰舞剑。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的剑法中带却是说不尽的哀怨，飞身到前，强行打断了碧水晰：“不要再舞了，这种心情，舞这样的剑法是会走火入魔的。”

　　试着从对方手中拿回剑，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放弃纠缠，碧水晰转身离去。一个并不熟悉的怀抱却在那一刻将他揽住：“小晰，不要再这样了，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作为水落宫的右护法，冷秋寒的年纪比他们三个都要大，对这几个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有着无限的宠溺，尤其是碧水晰，也许是对当年的忏悔吧！

　　哭？很久很久都不曾想去，原来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哭这种情绪，自从有了深海碧澜，自从知道了他的爱，心中的泪早已流干了。但是今天面对如此痛苦的抉择，泪水终究还是决堤而出：“我不想，我不想这样对潇清的，那么多年来，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一直都很清楚。为了我，他放弃了多少，为了我，他受了多少苦，我都清清楚楚。如果没有宫主的话，我不会这样做的。但是我真的很爱宫主，为了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甚至是死。我不乞求潇清的原谅，只希望他能忘记我，至少是恨我……”

　　泪水无声的滑落，哽咽的声音述说着心中的痛苦，冷秋寒默默得抱着他：“你的心情我了解，有时候我真的在想，我们是不是太宠他了……”自从陵落溪为碧水晰成为深海碧澜宿主一事大病一场之后，冷秋寒的心中就一直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与其说是疼惜碧水晰如此年纪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更不如说是恨自己不应该逼迫陵落溪做这样的决定，“爱，很多时候都是没有理由可以说的……”

　　苦笑……原来你也是痴人啊！明知相思苦，何为相思累？抬头粲然一笑：“陪我演一场戏，好不好？”

　　点头，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