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委骨同归

10、NO.10

　　丧告诉纪明程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而在这期间内，由纪明程来充当“药”的老板。
　　丧给了他一个黑白相间的假发：“你把这个戴上，别让人看到你的样貌。还有，你说话记得捏着嗓子压低声音，别让人分辨出来你的性别。”

　　丧已经离开五日了。
　　纪明程终日待在黑暗中，却一个客人也没有。有时他会擦擦海报，定时就提着长明灯去通道内送饭。丧只给了他一到五号的钥匙，那六号屋仿佛是个迷，叫人无法窥探入内。
　　一到四号的主人好似看不见纪明程，无论纪明程说什么都不予理睬。五号是一个空房间，什么也没有，连灰尘都没有。纪明程将盘子放在五号屋的地面上再锁上门，再来的时候地上便是个空空的盘子。
　　那日下起了磅礴大雨。
　　黑云遍天，狂风呼啸，雷电夹杂着哭声，兜头而下。
　　有身影疯狂地奔跑穿行在暴雨中，最终停留在“药”的门外。那身影瞧了瞧门外的海报，继而推门而入。
　　让我听到你皮囊下的哭声。
　　这么久终于来了客人，纪明程有些激动，这是久违的客人。屋子中黯淡至极，周遭一切都看不清。
　　这时……一道闪电咆哮着砸向地面——客人的脸被映得惨白，而纪明程戴着硕大的假发，将一切隐藏得彻底。
　　纪明程惶恐得瞪大了双目——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带着疑虑、探寻、期待、与不解……
　　想逃离却又沉迷，惧怕而又狂热。
　　他仿佛能感到通道中阴测测的六号门正缓缓打开，一阵诡烟遍地丛生。他的脑海中猛然涌现出众多的声音：
　　嘘……
　　我们都不认识你，但我们都在等你……
　　你其实心里早有答案了，不是吗？我从来不收费，我只懂得各取所需……
　　有时你睁大眼睛倒不如闭上眼睛，你以为你吃的是解药？你吃的是毒药！穿肠毒药！！这不是救赎，是万劫不复……
　　我做不了帅才，那我就做将才，我要站在这世界的顶端，脚踩所有人的骸骨……
　　这美好的东西啊，都留不住。丑恶的灵魂，却逍遥自在快活……
　　你以为你会逃离？你只会落入与从前相对的，另一番绝望。
　　纪明程能听到自己的哭声，可别人却什么也听不见。他想要站起来逃走，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般，一动不动。他想挥舞手臂呼喊，可自己那瘦得变形的手，正一下下地敲击着节奏。
　　他从没有这样害怕过……他要惊声尖叫呼救，可发出的，却是自己捏着嗓子压低声音说出来的——
　　“欢迎光临……”

　　（完）

作者有话说

　　仅以此文，献给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