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遥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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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困扰了承正很久，从颊黑自称对人类女性一见钟情开始，到他和那位女子真的结了婚为止，整整一年的时间。
婚礼结束后，全程激动得眼泪婆娑的纳基大哥兴奋地说自己很期待颊黑的孩子，怀着第九胎的美座无奈地告诉他人类与食尸鬼留下后代要面临很多麻烦的问题，担任了仪式主持人的壁虎大哥提醒兄弟们，该散场就散场，别忘了给新郎新娘留点时间处理婚后事务。
“我爸爸妈妈说，他们结婚当天晚上，一直在算份子钱。”站在壁虎大哥身后的小森打趣。“食尸鬼没有这些传统，真是省了好多事。”
——份子钱？那是什么？
承正醉眼朦胧地盯着小森的头顶，把这几个陌生的音节纳入自己脑海中的“将来总有一天要弄明白”词汇库。
等到大家基本都走掉，颊黑和他的妻子开始收拾餐桌准备夜宵，承正拉住他，把心里的问题问出了口。
“——一见钟情到底是什么感觉？”
颊黑“啊？”了一声，转过头来，递给他一杯水，忍俊不禁地笑道：“我以为你醒酒了，怎么一开口就是这种话？”
“我就是想弄懂。”承正借着酒劲固执地追问。“你对妻子一见钟情，你一定能解释。”
颊黑望向场地另一头的人类女子，弯起嘴角。他拉开一把椅子，和承正面对面坐下，在他耳边神神秘秘地讲出一串魔咒似的低语，然后怂恿般碰碰他的肩膀，问：“怎么样？联想到谁了？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唔，嗯……”
承正陷入了沉思，颊黑拍拍他的肩膀，不嫌事大地为他鼓劲：“你慢慢考虑，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
承正在共同战线做的是和纳基大哥同样的工作——培养无家可归的和有意加入共同战线的食尸鬼。严格来说，做这份工作的白西服成员在组织刚成立的前几年都处于半工半读的状态。他们本身就没几个接受过正经的教育，很多人对社会常识和算术、文字的理解都得益于在青桐树时笛口慷慨的教学。如今，笛口偶尔也会协助白西服们投身的新成员培养工作，据说她正在共同战线经营的食尸鬼孤儿院当老师。
但是，不是所有食尸鬼都能够归化于东京的共处体制。同样在青桐树共事过的盗墓者就在远离城市的郊外建立了据点，收留无法融入人类社会的食尸鬼。壁虎大哥对东京现状倒是习惯得很快，他在共同战线的外勤部挂着名，如果共同战线要召集食尸鬼战力去对付一些难处理的刺头，他乐得出手战斗。不过在此之外，壁虎大哥还将一些生性暴戾、不愿接受监管的食尸鬼纳入麾下，建立了以食尸鬼为主力的出卖暴力的团伙，兼顾私人贷款、护卫保镖和雇佣打手之类的委托。他管制着自己的员工，将人造食物作为工资的一部分发放下去，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代替正经组织对不安定食尸鬼进行了制约。
白西服们在颊黑婚礼的两个月后，又分享了一个好消息——美座生下了与纳基大哥的第九个孩子。对于白西服来说，一个兄弟的好消息就相当于所有人的好消息。由于正好在跟进一个新晋员工的入职指导，承正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去祝贺，直到孩子满月，他才和美座对好彼此的闲暇时间，动身去纳基大哥家拜访。
这个孩子出生在春光明媚的六月，正是天气转暖的时节，承正从地铁站口走出来时，眯眼瞧了瞧耀眼的太阳，暗自庆幸今天出门时没有穿西服，而是只套了一件薄帽衫。他将视线投向前方的道路，忽然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捕捉到了一抹鲜艳的亮色——那是一顶带绿色条纹的红色鸭舌帽，戴着这顶帽子的人身上散发出他无比熟悉的独眼食尸鬼的香气。
“小……小森小姐？”
承正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下意识地叫出了声。经过车站口的小森闻声回头，昂起脸向他展开笑容：“哟，井寺先生，难得见你不穿西服！”
“因为今天没有工作，天气也热起来了……”承正说着，不禁低头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着装。
——听颊黑说女孩子不喜欢男人穿紧绷的衣服，这件够宽松吗？大个子穿休闲服会不会很奇怪？距离走到纳基大哥家还有一段距离，浅灰色布料会让流汗看起来很明显吗？
承正不喜欢在思考时交谈，除了战斗时的咆哮，他习惯于深思熟虑后开口。一旦他陷入纠结，声音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低，最后直接闭嘴。每次冷场后，他都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毛病，但他每次都改不过来。
不过小森并没有在意冷场，主动换了个话题：“井寺先生是不是要去纳基先生家？”
“嗯，是的。前段时间忙着带后辈，都没来得及去探望。”承正连忙回答，稍稍缩减步幅，让自己能与小森并行。“小森小姐同路吗？”
“上个月TSC学院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我负责逮捕犯人和调解沟通来着。我也是现在才有空去看美座小姐他们——他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呢。”
小森摸着下巴念叨，承正注意到她左手提了一只纸袋，似乎是礼物。
——是啊，难得因为喜事拜访大哥，我也该带点礼物的。
承正一边在心里责备自己的疏忽，一边回答小森的问题：“纳基大哥打电话告诉过我，是个叫海的女孩，说是纪念小森小姐的名——呃，之前的名字。”
“纪念我的名字，怎么都不通知我啊。”
小森咧嘴抱怨，但承正从她眉眼间的笑意判断，她根本没生气。依纳基大哥的性子，可能单纯是想通知的兄弟太多了，电话打到一半落下几个人也很正常。
这时，一个将浅色头发梳成大背头的男孩拎着两只大大的塑料袋从街边超市的自动门里走出来，他站在门口盯着袋子里看了几秒，发出“啊”的一声，回头看看，又将目光落到正走近超市的承正他们身上，抬手叫道：“承正叔，遥见阿姨，你们来得正好。”
“小白？”小森立马在男孩面前蹲下，趁他两手都被占用无法抵抗，肆意揉上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问：“有什么事吗？”
纳基家的长子偏头躲开小森对他发型的蹂/躏，侧身向超市里扬了扬下巴：“我忘记买厨房用纸了，你们帮我去买一趟吧？我先把妈妈急用的纸尿裤带回家去。”
“嗯，没问题。”小森一口答应下来，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从自己带着的纸袋里取出一只玻璃瓶，倒了一颗褐色的丸子状物出来，递给小白，期待地说：“来，尝尝这个。”
小白直接张嘴从小森手中接过丸子，咀嚼几下后，猛地睁大眼睛，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这是什么！”他吞下丸子，激动地问。“味道跟‘食物’完全不一样！”
“嗯……就当它是‘糖果’吧？”小森歪头说出一个一直以来都是人类专属的名词。“这种味觉，对应的是人类认知中的‘甜’。”
“八云叔说你以前是人类，所以会去西野小姐的实验室帮忙做食物试味实验，就是指这个吧！”小白抑制不住雀跃地原地踮起脚，眼神黏在玻璃瓶上不愿挪开。小森干脆将瓶子放进他手中的购物袋里，笑道：“这是最新实验出来的糖果，还没开始量产售卖，先带回去让弟弟妹妹尝尝吧，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们的礼物。不过柳和海年龄还小，不要给他们吃哦。”
“谢谢！遥见阿姨还有承正叔，一会儿家里见！”小白在购物袋里把玻璃瓶摆正，开朗地挥手告别，迈步跑上回家的路。
承正在帮忙照顾纳基前八个孩子的过程中学会了区分纸尿裤的型号和品牌，但因为食尸鬼不需要做饭，他还是不太擅长区分厨房用品的类别。虽说小白同时拜托了他们两个人，但无论是挑选还是付款，都是小森一手完成，他只好在离开超市后提出由自己来拎着东西。
“总觉得小白越来越像壁虎了。”路上，小森又主动找到了话题。“不仅发型都学着他往后梳，作出哥哥模样时成熟的语气也像在模仿壁虎。”
“也无可厚非。”承正深以为意地一点头。“小白出生的时候，正是纳基大哥刚加入共同战线，工作最忙的时候。那时壁虎大哥还在考虑要不要参与共同战线，人类一方也对壁虎大哥比较抗拒，他闲着时没少替纳基大哥带过小白。”
“小白还说‘八云叔’诶，我和纳基先生都没这么叫过壁虎的名字。”小森一手托着脸颊，神色柔软地感慨。“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的食尸鬼孩子们一定可以走上不同于以往的成长道路。”
承正不是没听过八云这个名字，只有短短三个音节，却令他的思维不受控制地发散。敬畏之心在潜意识中警告他不要逾矩地纠结壁虎大哥与小森之间的关系，但他同时想着要回复小森的话，一不小心就将心底盘旋的念头脱口而出：“说起来，小森小姐可以像颊黑他们一样，直呼我的名字吗？”
“对哦，当初井寺先生是因为我们刚认识，才让我叫你的姓来着。”小森双手十指对在一起，促狭地对他眨眼：“叫你承正先生的话，在祝你一路顺风时就不会产生谐音梗了。”
“其实……如果小森小姐喜欢，我也想听你说更多的‘一路顺风’，即便是谐音梗，说多少遍都行。”
承正看着小森的嘴唇张合，听着构成他名字的那两个音节从她口中传出，愈加控制不住自己的由衷之言。婚礼那天，颊黑在他耳边留下的絮语一条条划过他的脑海，他终于将其对应在了自己身上。
——颊黑说，一见钟情没有什么必需的步骤或特征，那是一种抽象、唯心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某句话，可能是因为某种性格，也可能单纯是因为长相。
——一旦你对某个人一见钟情，之后无论在怎样的时间和地点看到她，都会觉得她超级可爱。
——你会对她拥有的特点格外敏感，无论在多么拥挤的人潮中，你都会第一眼注意到她。
——你会想要接收一切有关她的信息。即便只是说出她的名字，或者听到别人说到她，你都会觉得心跳加速。
——她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每句话语、每次选择与决策，都牵扯着你的心绪。或许你会觉得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但别担心，那不一定是坏事。那证明你是真的多了一样值得珍视的事物。
小森还在仰视他，一如既往地看起来乖巧又耐心。承正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将自己刚刚得出的结论坦诚相告：“小森小姐，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由于他突然停步，小森多走出去了几米，她愣在原地，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放，半晌才语无伦次地开口：“一……一见……可我们都认识六年了诶！这个词怎么想都不对吧！”
她挤出几声笑，似乎在等他承认自己因为措辞不当而说错了话。承正放下手中抱着的厨房用纸，让小森能不受阻碍地与他的眼睛对视，希望她感受到自己有多郑重。
“——自从六年前你成为白西服的同伴，我们一起经历了龙事件以来，打那之后我见到你的每一天，都在重新对你一见钟情。我还想再听你对我说‘一路顺风’……每天都想听到。”
小森的笑容顿住了，承正能从她的指缝间看到，她的脸颊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涨红。
“不对，这不是重点，一般来讲，人们不是该先达成朋友关系，再走向朋友以上，再考虑恋爱吗？承……承正先生，不要讲这么奇怪的——”
说到一半，小森猛地住口，她低头盯着人行道沉默了一会儿，再次开口时总算稍微缓和了下来：“对不起，我都活了二十七年了，第一次有人把我当成爱情关系中的异性……抱歉，承正先生，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小森深深呼吸着，承正觉得自己的面色想必也镇定不到哪儿去。他用手背抹了抹前额渗出的汗水，趁着小森还说不出话，也趁自己情绪高涨，赶紧一吐为快。
“对于白西服来说，所有战友都相当于血浓于水的亲人，所以我没有区分过与同伴之间的距离感，这一点和小森小姐看待人际关系的方式有很大的差别，对吧？我大概明白，这是因为我们国籍、物种、受教育程度都不同。认识你的这六年里，我无数次梳理对你的印象——你是异世界来的预知者，曾以上帝视角像读故事一样俯视过壁虎大哥的命运。你不认同我景仰的壁虎大哥，与我敬重的纳基大哥行为习惯完全相反，最一开始帮助白西服也只是为了争取人手。我还无数次告诉自己——小森小姐是年少有为，但食尸鬼中早熟的精英大有人在；小森小姐是个温柔的人，但在这个世界上，这份随处可见的品质轻松就会让人送命；小森小姐会保护我们，也信任我们的能力，但在这方面金木研也是一样。我试着驳斥过自己，但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否认——小森小姐，你是特别的。”
平时绝对不会用到的词汇经自己口中吐出，承正的羞耻心和理智一点点压过亢奋，回归了他的脑海。他最惊讶的不是自己“居然说出来了”，而是自己真的成功把这些心意编织成文、表达清楚了。意识到这个奇迹般的成就后，承正反而能平静下来了。
“……金木研结婚那晚，你说你战斗的动机全部都是为了自己。但我受到了你这份私心的恩惠，对我来说，这就是你的温柔。你的温柔本身被化作了武器，而这份力量成为了你令我最崇敬与喜爱之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追求一直都是为纳基大哥而奉献，这一点至今也没有改变。不过，你在流岛上打败了纳基大哥，要他为了自己和自己重要的东西去努力和战斗。如今，你带我们步入了这个全新的生活环境，我开始想要寻找……除了纳基大哥以外，我是否能拥有其他重要的东西？我无法对你说出像对纳基大哥和壁虎大哥那样的效忠誓言，但我胸膛里还是有一股无法灭掉的、想要对你宣告些什么的火。我知道，我不是个细腻的人。无论是我的身形、长相，还是无趣又木讷的性格，也绝对算不上讨人喜欢。作为食尸鬼，我的实力在小森小姐面前完全不够看，我既不能给你安全感，也永远不能媲美壁虎大哥在你心里的地位，但我现在看着你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小森小姐。”
短短两个音节的告白，比之前的所有言语都更快地耗尽了承正的力气。面前的小森也是一副大脑使用过度、思考能力卡壳的样子。承正调整呼吸，稍稍上前一步，轻声说下去：“虽然现在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但我还是经常觉得，你没有好好正视我们，你一直注视的都是自己原本世界的生活与价值。你想要让自己安稳度日，又流露出想要离开这里回家的欲望。你说你想让我们看到的是这个世界的happy end，但你自己的故事……到底要如何发展，才会是happy end呢？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回归人类社会？保护小孩子？让更多的食尸鬼与人类和平共处？……或者只回答我这一个问题也行——我们永远也不能代替你的家乡吗？”
——并不是不想让你怀念过去。只不过也想让你专心看看现在的我们。这个世界、这些同伴、这些事业和理想，能让你对前十六年的人生释然吗？哪怕只是偶尔？
承正几乎是祈愿着，小心地注视小森闪烁的眼神。她看起来相当动摇，所以承正做好了被一口否决的准备。可她沉思了好久，久到让承正想起了算数学题的他自己时，小森才终于发话。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和壁虎从来没有演变成男女之情，所以……承正先生类比时提到他完全不合适。”小森放下覆在脸上的手，盯着地面竖起食指声明。
“可小森小姐还专门回黑山羊基地把壁虎大哥送的领带夹从废墟里找出来——”
“那我问你，纳基先生和颊黑先生送给你的礼物你会好好珍藏吗？”
“当然会。”
“就是这个理。”小森煞有介事地打了一个并不响的响指。“其次……要说无趣而木讷，我一直觉得我才是如此。或许我与承正先生在某些方面有一丝相似，而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承正先生也意识不到自己的优点。我现在的工作只需要我付出体力和武力，虽然英君说随时可以向我提供念书的名额，但我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并没有再上学。在我看来，承正先生为了辅佐纳基先生而努力学习，又稳重又刻苦，这是我所不能企及的。还有……嗯，该轮到第三点了吧？你问的问题有点多……”
——啊，对了。这一点我也喜欢。小森经常将严肃的问题轻松化，但每一个轻松化的问题她还是会负起责任来仔细对待。
承正默默点头，等待小森的下一个答案。
“至于我在这个世界上的happy end——说来惭愧，我自己没有考虑过。虽然我一直叫嚣着要保持自我，但那个懒惰又胆小、依赖爸爸妈妈、爱哭又无知的高中生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小森浅海取代了。我拜托丸手先生他们打探过这个世界上我的家乡，想知道这里有没有与我对应的人，结果这里完全不存在我的家人或熟人。我原本的兴趣爱好在日本也被迫结束了，我喜欢的漫画有的根本没存在过，有的因为我不想读日语假名而被我弃掉了，连初中时缓解压力养成的手工小习惯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要说我如今的寄托，或许真的是小孩子们吧。可能是因为我自己长大了，也可能是因为当年以弗莱迪之名行动留下的负罪感，无论是金木先生与雾岛小姐家的一花、佐哥与八重子家的七樱、纳基先生与美座小姐家的小白他们、还是TSC学院里那些青少年，不管是人类还是食尸鬼，乖学生还是叛逆的孩子，我怎么看都觉得喜欢，想要保护好他们——毕竟孩子们代表着未来嘛。”
说到这儿，小森好像忘记了自己是在被告白，她兴奋地抬起头，与承正的视线相迎。
“当我为自己登记新的合法身份时，我选择了harumi这个名字，写作遥远的遥，看见的见。一半是因为读起来和我本来的名字相似，另一半是因为我想要在这个世界上见证更加遥远的未来。或许我死后会回到家，或许不会，又或许我会像当年突然出现一样突然消失，不过在那之前，我会认真地在这里生活，认真地面对这里的同伴和敌人。如果承正先生愿意，我也想让你直呼我的名字——这是我对过去的纪念，也是对未来的期望。”
“……遥见。”承正抿起干燥的嘴唇，念出这三个音节。颊黑说的果然没错，仅仅是说着这个名字，他就觉得胸口的感情陡然膨胀了起来。
“嗯，我在！”小森神采明亮地应声点头。她主动向前一步，牵住了承正的袖子。“最后一点——我其实蛮喜欢身材高大强壮的男人的。我很能打，也很难死，所以我不需要别人保护，而承正先生的诚恳与脚踏实地足以让我拥有安定感。我多少也憧憬过恋爱，想要为自己的生命新开拓些重要的事物……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先试着进一步了解彼此吗？就从……在空闲时间也见见面开始？”
“我下周五没有工作。”承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自己的时间表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按理说那天我应该参与巡逻……但我会串班的！现在先去纳基先生家吧！”小森拾起被承正放下的厨房用纸，像小白拿起糖果时一样愉悦地迈开轻快的步伐。“我们的成长环境和出身不同，但这正好方便我们分享自己认知世界的不同视角。我们可以一起探索这个全新的东京——从新的角度，找到更多新的爱好和生活意义。我一直都想拓展一下工作之外的生活，说不定将来还能走出东京，看看这个世界其他的地方。如果有承正先生一起，我感觉自己更期待了。”
“——我也很期待。”
承正总算能放松僵硬的脸，露出微笑了。他跟上小森，重新和她并肩而行。此前，他对与纳基大哥无关的东西从不抱兴趣，但如今，他开始能在纳基大哥之外的地方找到世界的闪光之处了。
——因为是小森浅海，因为是我心中最特别的小森遥见，所以我也会向着她所遥望的那个未来行进，然后创造更多对我们来说都值得珍视的意义。
作者有话说第71章 遥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