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
“小胡桃，你要和我一起玩吗？”
小小的熊木黎鼓起勇气，朝坐在树下的小女孩伸出自己的小胖爪。
他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很久了。每次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时候，她都只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爸爸妈妈告诉他说，她是隔壁楼胡叔叔家的小胡桃，她生了病，身体不好，所以他一定不能欺负她。
熊木黎听到这话的时候可生气了。他在一群小朋友中跑得最快最厉害，玩游戏从来没输过，所以他觉得自己就是这群小朋友的头头，是小孩子中的大孩子。他怎么可能会去欺负小胡桃呢？
好的大孩子是不会欺负小孩子的，他还会像大人一样照顾他们。
好的大孩子熊木黎如是想。
所以，当看到胡桃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树下羡慕地看着他们时，熊木黎就想起之前大人们的嘱咐。他觉得他们一群小伙伴在一起做游戏，却独独不带胡桃玩，这就是在欺负小胡桃了，他作为大孩子不能欺负她。
他决定让小胡桃也加入到大家的游戏里。
被邀请的小女孩似乎很惊讶，睁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仰头看着他。可能是因为生病，也可能是因为很少晒太阳，她的皮肤特别白皙，小脸蛋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就像熊木黎最爱吃的糯米糍。
红豆馅的，特别甜那种。
小女孩的声音也糯糯的，似乎有点怕生，期待又不安地确认道：“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被小糯米糍充满期待地注视着，熊木黎心里油然生出一种自己是大英雄的错觉，于是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能。”
他拉起小女孩的手，带着她哒哒哒地跑回原本一起玩耍的孩子之中。
“她叫小胡桃，她也想和我们一起玩游戏。”
熊木黎拿出大孩子的架势，给其他小朋友介绍着。他原本以为大家都会像他一样，对能有新的小伙伴感到高兴，可他没想到，其他小朋友竟然都不愿意带胡桃一起玩。
“她跑得好慢啊，玩游戏每次都输，不好玩。”
“妈妈说她生病了，和她一起玩就要坐下来，不能跑的。”
“上次我和她玩游戏，回家之后被爸爸揍了，爸爸说我不听话，没有乖乖让着她。”
“……”
小朋友们你一眼我一语地纷纷抱怨了起来。小孩子的喜恶最直白明显，他们不理解为什么大人总要让他们对胡桃放轻动作，也不明白为什么让她按照游戏规则去追其他小朋友就会被大人教训。他们只觉得胡桃是个很麻烦的小女孩，他们不喜欢跟她玩。
小孩子对别人的喜恶最敏感。胡桃听到其他小朋友的话后，默默地垂下了头。
熊木黎觉得他的糯米滋不甜了，没有红豆馅了。他觉得很生气，学着大人说过的话对那些不愿意带胡桃一起玩的孩子说：“好孩子不能欺负其他小朋友！你们是坏孩子！”
对于小孩子来说，坏孩子是很大很大的指责了，是要被其他小伙伴看不起羞羞脸的。
他们还不明白什么叫做孤立和冷暴力，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弄哭了其他小朋友，才叫做欺负人，才是坏孩子。可胡桃没哭呢，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怎么就是他们欺负人了呢。
被熊木黎指责为坏孩子的小朋友扁了嘴，指着胡桃据理力争道：“可她就是跑得很慢嘛！慢吞吞的，我才不要和她一起玩！”
胡桃把脑袋埋得更低了，看起来很难过。
熊木黎没想到他把胡桃带进小伙伴中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之前还拍着胸脯给胡桃作保证呢，结果没能让她和大家一起玩，还让她被人欺负了。看着没了红豆馅的糯米糍，熊木黎感觉可生气了，追着那个一直说胡桃跑得慢的孩子准备揍他。
欺负小胡桃的都是坏孩子，他要教训坏孩子。
别的小朋友自然不会站着挨揍。孩子们大叫着四散跑开，熊木黎哒哒哒想要追上去，结果没跑几步，鞋带散开了，他没发觉，另一只脚踩到了自己散开的鞋带，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脸朝下，飞扑状，疼倒不是很疼，就是落地姿势特别狼狈特别丑。
他在地上趴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摔倒了，还是在新的小伙伴面前摔倒了，感觉太羞羞了，一点都不像很厉害的大孩子。
就在熊木黎被摔得有点懵的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扑哧一声笑了。那个糯米糍一样的小女孩哒哒哒走到他身边蹲了下去，小胖爪指着他的脚说：“你鞋带掉了。”
因为看到小伙伴扑街的喜感画面，胡桃此时眼里笑盈盈的，刚才的不愉快好像都被抛到了脑后，她对还趴在地上的熊木黎浅浅笑着，似乎觉得很开心。
糯米糍，还是红豆馅的，特别甜。
熊木黎有点想朝她白白嫩嫩的小脸上咬一口。
那天熊木黎是散着鞋带回家的，还一身脏兮兮，一看就是在地上摔倒过。熊妈妈看到儿子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鞋带哭笑不得，手把手耐心地教他怎么把散开的鞋带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阿黎记住了吗？要这样子系鞋带，以后鞋带就不会自己散开，跑得再快也不会摔倒哦。”
熊妈妈一边给儿子示范正确的系鞋带方式，一边哄着他好好学。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闹腾的，一群小朋友中就他最威风，今天踩着鞋带扑了街，被其他小朋友羞羞脸，估计心里阴影着呢。
“系蝴蝶结，不会摔倒了吗？”
熊木黎向自己妈妈再三确认。
“不会。”
熊妈妈保证说。她觉得儿子可能是摔了一次摔怕了，这下应该能放心，于是手把手地准备再演示一次之前系鞋带的动作。
可谁知道熊木黎听到妈妈的保证后，蹭一下站了起来，鞋子一蹬就跑远了。
“……那我不学了。”
他边跑边说。
熊妈妈：……
小朋友的心思真难懂。
那边熊木黎已经完全没有了要跟妈妈学习系鞋带的想法。他看着被他蹬掉的鞋子上松松散散的鞋带，忽然抬头对妈妈说：“麻麻，我想吃糯米糍。”
“红豆馅的。”他补充道。
……
熊木黎拆开新领到的军训套装，看到鞋盒里系好鞋带的新鞋子，想起了以前小时候的事情。
他很迟才真正学会系鞋带，不是因为他手笨，而是因为他小时候不肯学。那时候他不知道要怎么逗胡桃笑，只记得有次他鞋带散开了，他被绊倒摔了个脸朝地，然后胡桃就笑了。
于是他特别傻白甜地想，以后小胡桃不开心了，他就摔，然后小胡桃就会对他笑了。
后来他自己都觉得当年的他傻不忍睹。有时候想想，他怀疑当年在胡桃心目中，自己这个连鞋带都系不好、总是跑着跑着就扑街的男孩子，是不是个智障儿童的形象。
胡桃后来不和他走在一起了，该不会就是因为他以前太智障了吧……
熊木黎一边脱下脚上的运动鞋，一边郁卒地想。
他现在当然已经学会系鞋带了，只是从小养成了鞋带随便应付的坏习惯，所以一直很懒散。他平时换穿鞋子都是不解鞋带的，新鞋到手就直接把鞋带打成死结，然后基本上到鞋子报废那天都不用系第二遍。
特别懒人的鞋带系法。
他拿出新的军训鞋准备故技重施，没想到鞋子的鞋带居然是系好的，比他自己动手随便穿的对称多了。他一愣，心里倒觉得省事了。
除了商店摆出来展示用的鞋子，一般新鞋和鞋带都是分开的，第一次穿的时候总是特别麻烦，要自己慢慢交叉穿。
没想到军训的鞋子质量差，但人性化服务居然做的不错。
他顿时对这劣质的军训套装充满了好感，硬邦邦的行军鞋穿着似乎也没那么不舒服了。
他想起领鞋子时胡桃的嘱托，决定放学后就去买几双加厚鞋垫。
胡桃军训申请了见习，不用参加操练，却被安排去后勤做杂事。他领衣服鞋子的时候发现胡桃负责发鞋子，便连续跟三个同学换了排队的位置，终于让自己“随机”排到了胡桃负责的那一队里。
分发鞋子，肯定是要说话的。
他原本以为，两人的对话大概就是胡桃会公事公办地问他穿几码鞋而已，没想到胡桃居然还十分贴心地给他提了个醒。他顿时觉得军训真是太美好了。
军训的鞋子是劣质货，真是不能更棒棒了。
……虽然他觉得像胡桃这么认真体贴的人，可能对每个从她手里领到鞋子的同学都会说一遍同样的话。
这么一想熊木黎又觉得有点丧了。
他换好一身军训衣物，发现其他同学还在磨蹭着。上午还没正式开始操练，主要是让学生和教官互相熟悉，可下午开始就要动真格了，衣服也要换上新领到的军训套装，所以教室此时变成了男生的换衣间。
女生自然是在另一处。
其他男生要自己穿鞋带，动作自然比熊木黎慢了一点，熊木黎没注意到，还以为自己动作最干脆利落，真是个适合军训的人才。
这么想着未免对接下来五天的军训有了点期待。
同桌的男生看到熊木黎跃跃欲试的表情，满头黑线：“我说阿黎，接下来就要开始操练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啊，我已经能感觉到等会被太阳炙烤的痛苦了啊！”
熊木黎嗤之以鼻：“你一个男生怕什么晒？”
熊木黎野惯了，不怕晒也不怕跑圈，对于接下来的军训反而有点期待。他以前没军训过，这是第一次，新生军训在他心里就像都市传说一样，他倒想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像传言说的那么可怕。
同桌感受到了熊木黎森森的鄙视，气呼呼地怼了回去：“阿黎你别嘚瑟，你一头红毛还没染回来呢。军训纪律管得特别严，你顶着一头红，肯定第一个就被教官拿来开刀。”
不得不说，这位同学说中了。
军训开始第一天，熊木黎就被单独点名出列。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