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造反》童梦同

19、咄咄逼人的大巫

　　“巫蒙死了。”

　　神庙里，大巫的弟子巫启，低声说着，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抬眼看看大巫，后者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儿大巫开口问道，“消息确切吗？”

　　“千真万确！跟随他的护卫就在外面，他带回来这个。”巫启双手捧上一个玉牌。

　　大巫接过看了看，方形的玉牌，正面刻着个“巫”字，背面刻着“齐邑”两个字。没错，这正是他发给巫蒙，让他做齐邑巫师时候的信物。

　　自己当时跟他说过，“这玉牌是你身份的信物，勿失勿忘。”

　　巫蒙当时郑重承诺，“只要我人在，玉牌就在！”

　　现在，玉牌失落，主人，据说也是死了。

　　“叫那个护卫进来。”

　　一个年轻的护卫满身狼藉地进来，跪倒在地，也许是因为害怕，也许是因为愧疚，他就哭起来，“大巫，我没用！没保护好巫蒙大人！”

　　大巫不耐烦听他多话，“告诉我经过，还要，我不喜欢听见哭声。”

　　护卫赶紧止住了哭声，“我们跟着大巫，他跟齐邑的县官要了几十个差役，还征用了上百的民夫……”

　　大巫打断他，“县官怎么不去？”

　　“县官说，别处发生了人命大案，要带人追那杀人凶犯。”

　　大巫想了下，齐邑的盗贼确实只偷盗了巫蒙的财物，并没有伤人。县令没有跟去，倒也明面上没大错。

　　“继续说。”

　　“巫蒙大人之前接到过密信，送信的人拿了他丢失的东西作为凭证，信里说了，盗贼的老巢地点，还有人数。那伙贼没多少人。巫蒙大人自己会些刀法，就想着只要多跟县令要几个人，就能拿下这伙乌合之众。而且，他也不愿意县令跟着，他想独揽这份功劳，好让大巫您长脸。谁知道，……就这样，那几个余孽突然出现，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乱刀砍向巫蒙大人，大人要害处被砍了好几刀，还被推下了悬崖，……后来找到了大人的残骸，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

　　大巫冷静地问，“怎么证明是巫蒙？不是说被啃得不成样子吗？”

　　“那个尸体穿的衣服虽然破碎了，但是，确实是大巫的黑袍，属下不会认错。而且，身形什么的，都能看出来，就是他！”

　　“那杀了巫蒙的歹徒呢？他们呢？”大巫目光犀利地盯着巫蒙的护卫。后者惭愧地低下了头，“那几个人转身跑了。我们急着救巫蒙大人，一部分就下山去找。追盗贼的回来说，那些盗贼跑进了山林，一眨眼就不见了。”

　　大巫问，“去找巫蒙的，都是你们的人；去追盗贼的，都是县官那里要来的人对吧？”

　　“是啊。”护卫后知后觉地说，“对啊，他们出工不出力！什么盗贼狡猾，分明是他们不用心！”

　　大巫以手扶额，“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就问你一句，巫蒙真的死了？”

　　“我们都亲眼看见巫蒙大人多处要害受伤流血，又摔下悬崖，必死无疑啊！”护卫保证说。
　　大巫想了想问旁边的巫启，“现在离上朝的时间，还有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你带上这个人，吩咐他些入宫的礼仪。一会儿我们去通政殿。”

　　“今天就去？不要做些准备吗？”巫启有些诧异。

　　“对，就今天，趁他们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先发制人！”大巫非常沉着，他细长的眼睛眯着，表情肃穆，似乎在准备一场战争。

　　……

　　当大巫突然进入朝堂，凤华有些惊讶，朝臣们也都面面相觑。大巫来，他们倒是不稀罕，大巫现在是想来就来了，每次都说是事关国运的大事，要不说是有人不敬神明，神要降罪了，这样的理由，谁敢拦他。人家可是连前任皇帝都废了的。

　　可是，他还带着个浑身狼狈的护卫进来就奇怪了。这个青年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还有些狼藉的血迹，看起来好像刚被打了一顿似的。

　　有些大臣就开始寻思，莫不是谁打了巫师的护卫，大巫跑来声讨的？

　　凤华问，“大巫是有什么事吗？”

　　大巫冷冷地说，“当然有事！”说完指着满身狼藉的护卫，“陛下可知，他是谁？”

　　“这是什么人啊？”凤华心想，还能是谁，来找茬的呗，可是表面上还是要装下恭敬。

　　“陛下，此人是齐邑的巫师巫蒙的护卫。他亲眼看见巫蒙被盗贼残忍地杀害！”

　　那护卫跪下磕过头，就把当天的事说了一遍，只是避重就轻，没有说巫蒙掉以轻心，争抢功劳，只说巫蒙如何为民除害前去剿匪，歹徒如何残忍杀害巫蒙，而当地县官又是如何推诿责任。
　　朝臣们听得心惊，不由地面面相觑。

　　大巫愤恨地职责，“而当日，齐邑的县官却只派了几个差役和征用来的民夫，自己并没有去协助剿匪！致使巫蒙被害，捉拿凶犯的差役们玩忽职守，放跑了凶犯！我此次前来，就是要向陛下讨个公道的！巫师们日夜不休为国家祈福，为百姓祈福，可是，这些恶徒们，却不敬神明，甚至还杀害通神的巫师！我在这里，恳请陛下免去齐邑县官的职位，捉拿回京，审问他是否与歹徒勾结。另外，还请派出精锐人马，前去齐邑彻查巫蒙被害案！”

　　刑部大司空葛木站出来说，“大巫所言确实骇人听闻，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残害巫师，这等狂徒罪不可赦！不过，这国家自有律法，官员的任免要通过吏部，这案件的审理，也要通过刑部。总要派人去调查一番才好。”

　　“这是什么意思？”大巫阴森森地脸转向葛司空，“司空大人，是不信我说的话吗？”

　　葛木一看大巫发怒了，赶忙陪着笑脸，“卑职自然是相信大巫的，只是例行程序而已。况且大巫所言，也都是听信了这个护卫。万一他弄错了呢？”

　　“我没弄错！”那护卫急了，嚷嚷起来，“我们家巫蒙大人就是在我眼前，被乱刀砍死，还推下山崖，我亲自带人去找到了尸体，还有，还有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了玉牌，“你们看，你们看啊，这是巫蒙大人去到齐邑任巫师时候，大巫亲自给的玉佩，这是信物！巫蒙大人每日随身佩戴，他总说，就是丢了性命，都不能丢了玉牌的！”

　　众人接过玉牌看过，那玉牌上还带着丝丝鲜血，显然是那护卫故意不曾抹去，就是要大家看到触目惊心的样子。巫师的玉牌不轻易示人，有人略微知道，有人却是第一次见。大家看过了，也不明所以，他们并无法判断玉牌的真假，可是这怀疑的话，大家却是不敢说的。

　　大巫再次转向女皇，“请陛下下旨速速捉拿齐邑县官归案，另外再派出精锐剿匪，为巫蒙伸冤！”

　　凤华无语，刚才还是将齐邑县官免职，现在却成了捉拿归案，好似那县官害了巫蒙似的。要说起来，自己确实派人去传了密旨，让县官敷衍巫师。可是这件事，只有自己，密使和县官本人知道。大巫不可能清楚。

　　除非，他猜到了。或者，他就是想让朝臣们怕他，就是想成为国家真正最有权力的人。所以，他要逼迫皇帝去对付自己的臣子，让皇帝在臣子面前失去公信力。这也就意味着，日后，臣子们会更听大巫的话，而不是皇帝之命，因为皇帝保护不了他们了。

　　朝臣们也看出来了，女皇陷入两难，若是不听命于大巫，只怕他就要开始明着对付女皇了。反正在大巫眼里，这个少女皇帝不过是他立起来的傀儡，平日上朝都不发一言。

　　若是女皇不听命于大巫，只怕大巫就要明着对付她了。若是听命于大巫，可就失去了臣子对她最基本的信任。也相当于承认了，大巫有命令女皇去罢免臣子的权利。也就意味着，国家的法律、朝廷的秩序，以后，大巫说了算。

　　朝臣们屏息凝神，注视着女皇，等着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