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造反》童梦同

17、有人欺负了巫师？

　　秦征前来见凤华，“陛下，现在王城都在传着，多年来怨恨的小鬼求了鬼王，开了鬼门关，前来报仇。很多人家已经把地下埋的小儿尸骨埋到城外乱葬岗去了。王城里，如今已经没有人敢再杀婴安宅了。陛下，您看，这事……”

　　“王城没了，其他地方还有。叫你的人不要再在王城行事了，大巫已经察觉了。你找些人到外地去散播消息吧，如果只有王城出这样的事，其他地方却没事，巫师们就会怀疑是王城中有人跟他们作对。让你手下人分散些，最好乔装改扮，外地人容易被盯上。”

　　“陛下放下，我手下有些功夫好手，神出鬼没，一般人察觉不到。”

　　凤华点头，“嗯，做得好。你去扶桑那里，领赏钱吧，犒劳底下人。”

　　“扶桑？她知道这件事？她会不会……”

　　凤华明白他在说什么，“不会。扶桑的弟弟也是被巫师害了的。她，也恨透了巫师。我也是近来才知道的，她以前可不敢说。我让杨公公调查过，确实如此。这个人，是可用之人。”

　　“原来如此。不过，臣担心，王城里出现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巫恐怕会猜疑您。”

　　“他没有证据，就算猜疑，又能奈我何。更何况，我并没有想过要把巫师们都抓起来，他们的存在是有必要的，但是，我们要限制他们的权利，当他们越界的时候，就让他们回去！我是西凤王族最后一个继承人，如果连我都容不下，大巫就得找个别人来当皇帝。可是，找其他人，必然会改朝换代。到时候天下不安，大巫他未必承担得起。乱世之中，巫师，哼！”

　　女皇信心十足，秦征也因此放下了心。

　　又数月后，全国各地都发生了杀婴安宅之家“闹鬼”的事情。有些是秦征的人干的，有些却是趁火打劫。

　　杀婴之人多半是富户，起码能盖得起新房，买得起婴孩，请得起巫师来做法。秦征的手下，不光捣乱，还四处散播“小鬼报仇”的消息。

　　这让一些盗贼得到了启发，他们趁夜抢劫了富户，次日再到处使人散布“鬼门开，小鬼来，乱尔家，报吾仇。”

　　这世上从来不缺乏聪明人，其实那些盗匪在做坏事的时候，就不惧神灵的责罚了。当他们杀人越货，而没有马上受到神灵责罚的时候，他们恐怕就已经不在乎什么神了。毕竟求神没有让他们吃饱肚子，打劫作恶却让他们有饭吃。这些人是最不怕巫师的人。

　　有了现成的借口，盗贼们更加肆无忌惮地去打劫富户。打劫完了，还会让自己人假装看客，说那些杀婴的富户是被小鬼害的，是糟了报复，是活该。

　　有些富户真以为是小鬼作乱，就只好自认倒霉。但也有的不甘心，就报了官。还有的就请巫师来做法。

　　各地的巫师们掌握神权，每次给人做法都收入不菲，他们，也是富户。于是，也被盗贼们盯上了。齐邑发生了一起夜半偷盗巫师家宅的事件，当地的官府惊动了，人民都说，这个巫师杀死很多婴儿，八成是被“小鬼”报复了。

　　当地的官员抓不到神出鬼没的盗贼，也不敢擅自做主，就把案件报到了刑部，他抓贼不利，为了避免被怪罪，就把民间谣传夸张地报了上去。

　　刑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居然连巫师都被祸害了。

　　朝臣们上朝就热烈地讨论这件事情：

　　“若是真有小鬼作祟，该让各地的巫师们出来做法才是。难道小鬼能比神灵更厉害吗？”

　　“不妥，不妥。神灵既然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不及时制止，就说明太一神，也是不喜欢杀婴安宅的。太一神何其仁慈，怎么会喜欢巫师们杀死无辜婴儿呢？想来是巫师们一直弄错了太一神的心意。”

　　“那个巫师家里的乱子，到底是小鬼作祟，还是盗贼所为，尚未有定论。也可能是地方官员无能，在推卸责任。”

　　“既然涉及到巫师，还有小鬼，这件事，不是我等俗人能有办法的，神庙该管的事情，还是交给神庙吧。”

　　“巫师们既然厉害，能通神，又何必请地方官员去帮他们抓贼，不如让巫师们自己做法，去抓吧。小鬼也好，盗贼也好，怎能难倒巫师们呢？”

　　“说的也是，那就把齐邑的巫师被惊扰之事，交给大巫去处理吧。”

　　……

　　凤华高坐王座，一言不发，她和秦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超出了他们的预期。居然有盗贼自发加入了对付巫师的行列。可那是盗贼，与贼为伍，不论是女皇，还是秦统领，都是不屑的。

　　朝臣们正议论着，外面的侍卫通告，“大巫到！”

　　众人都向外看去，只见大巫已经穿着黑袍，披散着头发，大步流星地进来了。凤华一看，还是这身行头，她恶意地想，这人是多久没有洗衣服了吗？他不怕发霉吗？

　　大巫见了女皇，点头示意，“陛下，我听说今日朝堂上会商议齐邑巫师家宅被盗案，特意前来。这毕竟事关对神明不敬，不请自来，还望陛下见谅。”

　　凤华礼貌地笑着，说道，“快给大巫上座。”再烦这个神棍，表面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虽然大巫以神女降世之名，把凤华推上了宝座。但是凤华并不想领他多少情。因为大巫是把凤华当成了傀儡。

　　凤华不会忘记正是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让人把前任皇帝凤奇砍了胳膊，还废位流放，至于凤奇后来又死在流放之地，到底是否跟大巫有关，不得而知。一个能废、立皇帝的人，那才是江山真正的主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没有一个皇帝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凤华既然已经在这个宝座上，就要永远防着大巫，这是利益使然。

　　宰相对大巫毕恭毕敬，比对少女皇帝要恭敬多了，那可是他小儿子的师傅呢。大巫听了宰相描述的各位臣子的主意，点了点头，“不错，这件案子，关乎巫师的安全和尊严，不可等闲视之！让巫师自己去处理固然有理，可是巫师们身边的护卫毕竟有限。不如请女皇下一道旨意，让地方官员全力配合巫师捉拿盗贼。陛下，您看如何？”

　　如何？不如何啊！

　　虽然凤华不屑于去利用几个盗贼成事，但是盗贼们对巫师的骚扰，和对神权的不敬，说实话，符合凤华此时的心思。

　　虽然，他们也偷盗了大户，但是不曾伤及人命。而且富户毕竟是少数，他们当中还有些是欺压良民之辈，凤华暂时也没准备对盗贼们出手。

　　但是，现在，大巫来朝朝堂，逼着凤华出人讨贼，这就让凤华陷入两难境地。若是不答应，得罪了大巫，得罪了整个巫师集团，而且，也显得不近人情，甚至还会被扣上不敬神灵的罪名。

　　可若是答应，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大巫这是逼着女皇承认，那些富户的宅子出事，不是小鬼作祟，而是盗贼横行。甚至，凤华想到，万一查着查着，把秦征的人给查出来，怎么办？

　　莫非大巫猜到谣言之事是自己所为？凤华想，大巫是要自己亲自出面灭掉自己好不容易才散布出去的“小鬼复仇”言论吗？

　　凤华沉默中，大巫再次高声询问，“陛下，可愿下令，让地方官员协助齐邑的巫师，彻查盗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