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千绮香》夏特爱尔

2、第一章、千钟弦

　　香道世家，千家第…代传人名字叫千钟弦，是个普通的学生，就读于白鸟院高中一年级，早已忘记自己的家世向前追溯会追到和龙扯上关系。
　　毕竟一般五岁小孩是绝对记不住一个自称龙骑士候补、人谓疯老头的爷爷的话的，更何况她被无神论教育的很好。
　　她只是奇怪为什么地下室里会有这么多的香料和龙图腾。千钟弦的父母常年在外工作，每年稀里糊涂地打几个电话回来，交待几句有时让人觉得不知所云的东西。基于这样的家庭关系，她已经习惯了独立生活及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物尽其用地玩香料和图腾上的象形符号。这让她交到了各个层面的朋友，所以她也不是很无聊。
　　但不无聊不代表不寂寞，长时间一个人是会产生倦怠感的。而千钟弦没有产生太严重的心理疾病的原因就是她养了个宠物，爬虫类，蜥蜴小京。
　　“夏天可以帮忙驱蚊，还可以抱着降温，又安静又可爱，对吧？”千钟弦笑嘻嘻地对被吓了一跳的同学钟漓介绍。
　　“爬虫类是冷血动物哎，蓝血的，”钟漓惊魄未定，“眼睛看起来一点感情也没有。”
　　“哪里，这孩子可温柔了。”
　　“也只有你会喜欢了。”
　　千钟弦耸耸肩。因为调制香料的关系，家里多的是植物和瓶瓶罐罐。植物招虫，瓶瓶罐罐怕活蹦乱跳的生物，养蜥蜴再适合不过——这是一个网上同好的建议，十分奏效。
　　千钟弦就这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连升学压力都没有。她的成绩很稳得保持在中上水平，而本城大学对本地人又有优惠政策。
　　无忧无虑，可喜可贺。
　　这样悠哉的生活养成了千钟弦悠哉的个性，她喜欢自己动手，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和行为，例如半夜巡街。托小城治安不错的福，她老是半夜起来散步，和这一带值夜班的警察混得十分熟络。半夜雏形，月亮、星星、漆黑的夜空都很美，和林木、空旷的街道相得益彰。
　　然而某天当千钟弦例行公事般半夜三更爬起来抱着小京到公园散步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天崩倒是没有，是地裂了。
　　更有趣的事，某物从缝隙中一闪而出，然后地又合拢了。
　　某千愣了几秒，深吸一口气：“脸狺啊！”
　　“本大爷才不是那种没有内涵的小管理员！”某物拍着翅膀悬停在她面前，“吾乃龙神末子……”
　　“椒图？”
　　“椒图是只螺蚌！本大爷哪里像螺蚌了？不对，龙有九子不过是人类杜撰的传说而已！”小龙喘了一口气，“吴乃火龙神乌墨四子理望是也。”
　　这些话直接在她的脑海中响起，还伴有文字，象形的。
　　果然很有趣，千钟弦两眼放光，龙也是爬虫类吧。
　　这时，一束光猛地打了过来，千钟弦抬手挡住光线，眼睛一阵刺痛。
　　原来是最近新来的经常见面的警察先生，林默。
　　“又是你这个小丫头，三更半夜鬼叫什么？”
　　看来他终于默许了自己的闲逛，只是听到声音跑过来巡视。这时理望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千钟弦定了定神：“刚才一个白色的东西突然飞起来，我以为是坏人，所以......”
　　林默叹了口气：“是鸟吧。真是的，别让人太担心呀。”
　　千钟弦吐了吐舌头：“明白。”
　　等到林默走远了之后，理望又蓦地出现了。他得意地飞了一圈又一圈：“你身上有梅花的香味，只可惜不够纯。你是什么流派的？初千家还是中千家，或者是里千家？”
　　千钟弦不解，歪头：“什么意思？我不懂耶。而且，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理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阵：“把手伸出来。”
　　千钟弦乖乖照办。理望猛地甩了一下尾巴，扎入她的手臂。她顿时一阵头昏眼花，蹲到了地上。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痛地仿佛要炸开一般。她发不出声音，咬住牙齿，汗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抖得很厉害。小京滑落到了地上，缓缓地爬过来，舔了几下她的手。
　　奇妙的是，过了一段时间后，千钟弦的不适感渐渐消失，不再疼痛，只是有点恶心想吐。然后她抱起小京站起来，注意到小京一动不动，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轻轻拍打了小京一阵，发现它一点反应也没有。
　　“哦，死掉了。”理望毫无感情波动地说，扑闪着翅膀落到千钟弦身前，“你果然是千家人，有火龙神的血脉，所以不怕本大爷的毒液。看你之前那么痛苦的样子……大概是因为血脉变稀薄的关系，以后多毒几次就习惯了。可惜这只小蜥蜴就不行了。真是抱歉。”
　　死掉了？
　　这么简单？
　　千钟弦戳了戳小京，有些不敢相信。她一时迷茫，猛地向前挥拳。
　　“什么本大爷！”以及敷衍式的道歉！
　　理望毫无悬念地避开。“这么生气？要我做怎样的补偿？”理望很明智地选择换了个称谓。
　　补你个头啊！小京死掉了，又不能再回来。不愧是陌生人，一点诚意也没有。
　　千钟弦忍眼泪忍得很辛苦，她于是站起身往家跑。她回了家，理望也跟着到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千钟弦稍微找回了些理智，声音平稳地问。
　　“我没地方可去啊，我是离家出走来的。”理望说，“所以才会到地上来找亲戚，想在外面住一阵。对了，要给这孩子火化么？我可以帮忙。”
　　千钟弦点了点头，于是理望吐出一个小火球，把小京烧成一堆灰烬，未波及周围事物。千钟弦挑了挑眉，用纸盒子收集小京的骨灰。
　　“你家真不错，”理望满意地打量着各个植物，“绝对适合龙族生存......只可惜太小。”
　　千钟弦没有理会他，将小京埋在了它平时最喜欢的芭蕉树下，作了个小小的墓碑。等完事后，千钟弦拍了拍手上的土：“你几岁了，怎么离家出走？还有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理望见千钟弦开始对自己产生兴趣，高兴地呼啸了一声。
　　“小声点！”千钟弦嘘了一声。
　　理望点点头：“本大爷......啊，我已经一百三十七岁了，离家出走还不是因为和老爹吵架。找到你是凭血脉，选中你是因为只有你附近没有人和建筑物可以让我毫无顾忌地出来……”
　　感情大半夜不睡跑出来散步的只有她一个人，这么说来小京的死她自己也要负责。千钟弦想到这里，情绪低落了起来。
　　“因为所以，我以后就住你这儿了。我食量绝对不大……”
　　虽然一百三十七岁了，看起来还真是个孩子。
　　千钟弦叹了口气：“既来之，则安之。你可以隐身吧，那么能不能变身？”
　　“哈？”
　　“你是龙啊。”千钟弦再叹气，“小心引起骚动。”
　　“了解了。”理望拍打着翅膀落到了千钟弦的膝盖上，将翅膀收起来贴紧背部：“这样看起来像蜥蜴，对吧？我可以给他人下暗示造成幻象，在他人眼里我只是只普通的大型爬虫类。”说完，他又往千钟弦的怀里蹭了蹭。
　　千钟弦将理望举了起来：“手感和…….它差不多，就是大了一点，重了一点。你确定别人认不出来？”
　　理望知道“它”指的是小京，说话更加轻柔：“普通人就认不出。”
　　千钟弦深呼吸，将手臂收紧，把理望抱在怀里：“欢迎成为千家的一员。”
　　理望把头靠在千钟弦的肩膀上，满意地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此时夜深人静，黎明之前的黑暗最为深沉。
　　过了一会儿，理望发现千钟弦肩膀抖了起来，背上感觉到了大滴的水珠。
　　“哎哎，别哭啊，女孩子一哭就不漂亮了……..”理望咬了咬千钟弦的耳朵，“好啦，不要哭，我来代替小京成为你的朋友吧……”
　　千钟弦抖得更厉害了，但还是没有出声。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理望轻声安慰千钟弦，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怎样应付哭泣的人类女孩子。龙族女生只要看到珠宝就会高兴，而这一条明显不适和人类。他最后只好静静地陪在一边，直到天光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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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
PS：脸狺据说是一种居住在大漠里的鬼魅，哈萨尼亚语也解释成“灵魂”，活人向它献祭，然后它负责预告死亡，把地弄裂，方便向它献祭的那一族人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