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是我的信徒》笑青橙

9、009主殿

　　“多谢师父。”池梦鲤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却没把却寒的承诺放在心里。
　　池梦鲤默默盘算着怎么和顾家周旋，万一她无法以一人之力脱身，那就把池家也给拉进来。那日入学试炼池梦鲤就留下后手，她和池修卓一招定胜负时故意留下自己的名字，且她在没有得到池家的任何帮助的情况下夺得试炼首名，池家人无论如何都很难置身事外。

　　却寒很少与人相处，自然不知道池梦鲤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只当池梦鲤的回答肯定了他的庇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说着，却寒也没问池梦鲤的意见，直接打横抱起她，步出房间，使出御剑之术，朝天极主殿的方向飞去。

　　却寒御剑飞行平稳，速度极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几十里以外的天极主殿，且飞行的过程中，池梦鲤完全感觉不到风刮在身上，风全被却寒以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

　　却寒的御剑之术太漂亮了，池梦鲤全然忘记害羞。
　　她暗暗吃惊，现在她还未开始修行，眼力受修为所限，却寒是她见过的这么多修士当中唯一看不透修为的。她原本猜测却寒的修为大约在筑基高阶，距金丹只有一线之隔，可却寒的御剑之术却颠覆了她的猜测。御剑之术筑基即可修炼，但是要将御剑之术修炼得像却寒这样炉火纯青，修为至少有金丹中阶，甚至有可能是金丹高阶！

　　却寒不过区区十九岁就达到金丹的修为，莫说是末法时代，就是在琉璃所处的天衍大陆，却寒都是数一数二的天才。池梦鲤想起那本被修士们奉为圣典，从十八岁开始修炼的《天道经》，不禁觉得胃疼，如果寒修的心法也是《天道经》，怎么可能在十九修为就达到金丹，他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不过现在并不是探寻却寒秘密的好时机——
　　却寒御剑平稳落在天极主殿外的练功场上，将池梦鲤放下地之后，才收起飞剑。
　　主殿的正门处站着两个蓝白道袍的轮值弟子，见却寒和池梦鲤到来，连忙迎上来，两人恭恭敬敬朝却寒鞠躬行礼，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弟子说道：“却寒师叔，池梦鲤师妹，掌门以及顾家的人已经在殿内等着两位了。”

　　却寒微一点头，“带路。”
　　“请随我来。”那位弟子恭敬应下，推开主殿厚重的大门，朝前给两人带路。
　　和池梦鲤醒来的现代公寓不同，天极主殿保留着先人的古建筑风格，巍峨又庄严，轮值弟子引路，却寒在前，池梦鲤自觉地落后一步跟在他后头，结果没走几步，却寒脚步一顿，池梦鲤差点没稳住脚撞在他身上。

　　只见却寒回头看池梦鲤，关心地问她，“你没事吧？”
　　池梦鲤疑惑，“我能有什么事？”

　　引路的轮值弟子恍然，对池梦鲤解释道：“顾家催着要见池梦鲤师妹，怪我一时着急，都疏忽了师妹的情况。天极主殿有灵，殿内的灵气比殿外要浓郁十倍之多，通常第一次走进天极主殿的人都会受不住浓郁的灵气，感到眩晕恶心，需要在殿门附近适应一段时间方能进入。不过看池梦鲤师妹的样子，似乎并不受灵气影响。池梦鲤师妹不愧是本届试炼首席，天赋极佳！”

　　一声冷哼从殿内传来，“什么天赋极佳，怕是不知打哪来的散修，急功近利，不遵祖训，在未满十八之时就私自修炼《天道经》，练得一星半点的修为，才得以承受主殿的灵气。那试炼首席之名，恐怕也是此子提前修炼《天道经》所致。天极掌门，你说这首席之名如何能坐实。”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人声音中字字含着威能，还未见面就给池梦鲤一个下马威。
　　引路的轮值弟子不比池梦鲤有却寒护着，一番话停下来，他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池梦鲤悄悄扯了扯却寒的衣角，朝却寒使了好几个眼神，却寒才慢吞吞地把轮值弟子纳入保护范围。轮值弟子感到周身一松，感激地朝池梦鲤点点头。

　　却寒护短得很，即使池梦鲤在他的保护下没有受到半点伤害，他也不能忍对方的行为。却寒握住池梦鲤的手腕，不过两三步就穿过了主殿的长廊，来到主殿的正堂之内。却寒以其人之道还治起身，以气势针对碾压那个顾家的人，“我却寒的弟子，怎么当不得天极首席？”

　　那个顾家的使者已年近古稀，修为卡在筑基难以突破金丹，却寒突然出手，打乱他筋脉中的灵力，导致他灵力逆行，一口血直接喷出来。受此重创，老人脸上的褶皱变得更深了，他恼恨地指着却寒，想要破口大骂，却生生憋住，只能恨声道：“却寒，你很好！很好！怪不得我顾家向天极要一个不守祖训的废人，天极都要百般推辞，原来是却寒要护的人！却寒你也就现在能耍横，迟早有一天你和你的弟子都会不得……”

　　天极掌门打断他，不紧不慢地打圆场，“好了好了，却寒你收敛一点，顾二十六你也别跟却寒一般见识。此次顾家派人来我天极，不就是为了查清入学试炼是否有人作弊么？现在当事人就在你们面前。”

　　“作弊？”池梦鲤不仅有琉璃仙子千年修行的积累，还得渡劫天雷的精纯灵力洗去体内杂质，脱胎换骨，作弊都作到要飞起来了，可那又怎么样，池梦鲤淡定地说道，“我区区一个散修，有什么能力在天极的入学试炼作弊。”

　　顾二十六压根不信，他冷笑连连，“散修大多缺乏常识，怕是你作弊了而不自知吧！”
　　“池梦鲤和我不一样，她在试炼夺得首名，胜在灵根天赋。在池梦鲤昏迷期间，我给她摸过脉，雷系单灵根，天赋极好。”却寒把手搭在池梦鲤肩上，将她引至天极掌门面前，“我眼力还不过关，还请掌门为池梦鲤摸一下根骨。”

　　却寒一句话都没讽刺顾家，却把顾二十六气了个仰倒，感情你带徒弟来不是来给顾家一个交代，根本目的是为了让掌门给池梦鲤摸根骨？！但池梦鲤的单系雷灵根又让顾二十六不得不动容，如今已有两千多将近三千年没有修士渡劫飞升了，最后那个渡劫修士，正是单系雷灵根！

　　在掌门灼热得仿佛要将池梦鲤生吞活剥的目光下，池梦鲤有点不自在，“不用天赋石测吗？”
　　得知池梦鲤的灵根，掌门的态度也变得和蔼了许多，“古时的修士将天赋分为十根骨，每根骨皆需仔细评判，如今的天赋石，品质不如当初的修真盛世，只能笼统地将天赋分为甲乙丙和上中下九等。如今唯有少数修士能通过摸脉来测根骨天赋。”

　　掌门的言下之意，池梦鲤不测都得测了。池梦鲤伸出左手，露出手腕，掌门搭脉，比张震雄厚百倍的灵力如同涓涓细流探入池梦鲤筋脉。池梦鲤强忍着反扑掌门灵力的本能，安静地等待摸脉结束。

　　片刻之后，掌门松开池梦鲤的脉门，他神色莫测，什么话都没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她在试炼中作弊了吧！”顾二十六信誓旦旦地说道。
　　掌门看着顾二十六的眼神焦距不稳，“池梦鲤没有作弊。可是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掌门，你老糊涂了吗？”却寒冰冷又不客气的话把掌门拉回现实。
　　已经活了快五百年，见多识广的掌门无法继续保持淡定，他的音调高得破了声，“单系雷灵根，根骨十绝！我有生之年，竟真的能见到如此纯净的根骨十绝！”

　　掌门掷地有声，主殿正堂之内陷入死寂之中。
　　顾二十六不可置信，“池梦鲤不过是区区一个散修，这怎么可能？！”
　　掌门稍稍平复激动的心情，沉下脸来，隐隐散发出元婴真人的气势，“顾二十六，你是在质疑我，质疑天极吗？”
　　“在下只是太震惊了，并非质疑掌门。既然掌门证实池梦鲤没有作弊，那在下就先行告辞，回顾家禀报结果。”掌门搬出天极之名，无疑是在逐客，顾二十六脸色都快变成调色盘了，他心里明白，池梦鲤必然成为天极的重点培养对象，有天极和却寒这个杀器庇护，顾家恐怕很难光明正大地找她麻烦了。

　　池梦鲤在入学试炼中，不仅砍断红毛的两根手指把他踢出试炼之域，还把排在前列的顾家百年来最优秀的嫡子打得重伤昏迷，错失入学天极的机会。顾家和池梦鲤在入学试炼结下死仇，顾家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能明着找池梦鲤的麻烦，不代表不能在暗中用手段，无论如何，都必须把池梦鲤扼杀在摇篮里！

　　顾二十六憋着一肚子坏水，狼狈地离开了天极。天极主殿里，就只剩下掌门、却寒和池梦鲤三人，掌门喊住想带池梦鲤离开的却寒，“却寒，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却寒沉默半晌，“池梦鲤，你先到殿外等我一会。不要乱跑，我马上就来。”

　　池梦鲤摸摸鼻子，心道掌门都没让我回避，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乖乖应是。没有却寒缩地成寸的术法，池梦鲤离开主殿的路，比来时要长得多，她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出主殿。

　　主殿之外，除了那两个守门的天极弟子之外，还多出一个人。
　　池修卓站在连接主殿和练功场的台阶之下，朝她喊道：“池梦鲤！”
　　池梦鲤对两位守门的师兄道别之后，才不疾不徐地走下阶梯，“池修卓，你找我有事？”
　　池修卓的声音不如平时那样平静，“我听说顾家派人来天极追究你在入学试炼的行为，就过来看看，如果你需要人证，我可以为你作证。”

　　池梦鲤有些吃惊地看着池修卓，她轻笑出声，“我还以为我抢走你的免试名额，你会很恨我呢。”
　　“能被别人夺走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我的。再者，如果我拿到免试名额，我就会错过与你的一招胜负，就无法对剑法有所顿悟。”池修卓的想法，比末法时代的绝大多数修士都要豁达，他抿了抿唇，“试炼结束之后，我与池家本家联系，上报你的试炼成绩，还有你和顾家结下的梁子，希望本家能为你出面和顾家调解。本家拒绝了我的请求，对不起……”

　　池梦鲤默默在心里为池修卓狠狠刷了一波好感度，她摆摆手，“在我眼里，你是你，池家是池家。你又没做错什么，没必要对我道歉。顾家那边我会自己看着办，你还是别卷进来了。”

　　听到池梦鲤的话，池修卓以为她已经被顾家赶出天极，完全放弃抵抗了。池修卓也无法对抗顾家那种庞然大物，他几番沉思，才下定决心地解下腰上的乾坤袋，将乾坤袋塞给池梦鲤，“这是我从小存下的一笔资源，就当做给你的拜师礼，等你安顿下来，我再向你学剑……”

　　池修卓委婉地找借口送池梦鲤资源，池梦鲤的心思却全然不在乾坤袋上，她错开池修卓的手，朝练功场中央走去，在空无一人的圆形练功场中心，矗立着一座人物雕像，那座雕像背对着池梦鲤的方向，看衣着背影应该是一位女性。

　　池梦鲤边走，边问道：“那座雕像是谁？”
　　池修卓没看到雕像，也能给出答案，“当然是琉璃仙子。”

　　池梦鲤越走越慢，但雕像又不会动，她渐渐接近雕像，绕过雕像的后背——
　　一个长相绝美，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人，身穿美轮美奂的仙服，一手持一柄以雷电凝实的雷剑，一手捧着一本书，书名赫然是天道经三字。绝世美人神色悲悯，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池梦鲤。

　　池梦鲤：“…………………………”
　　琉璃生在饥荒疫病的乱世，个子瘦瘦小小，成为天极门的弟子后又疯狂修炼，把辟谷丹当饭吃，等到不需要进食之后干脆连辟谷丹也不吃了。琉璃虽然有仙子的美名，但她到死都是一个平胸的小矮子，除了贴身防具以外，衣服也一直都是天极门的统一制服。

　　看着美得堪比整形的雕像，池梦鲤震惊极了，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池梦鲤还沉浸在震惊中没缓过神来，背后冷不丁响起却寒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发烧了，打了两天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