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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人吃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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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礼回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的踱了进来,嘴里还哼着不成曲的小调,看起来心情很好。
司北庭放下手里的卷宗,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专门往他手的方向瞅了一眼——嗯,虽然手背在身后,但他也不像提着塑料袋的样子。
司北庭轻哼了一声,明明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但那把低沉的嗓音听起来就是又稳重又严厉,极有压迫感。
“去个超市去了两个多小时,也没见你买了东西回来。”
司南礼嘿嘿一笑,依旧是双手背在身后踱着小步走到了他跟前,瞅了一眼卷宗,无趣的撇了撇嘴,故作高深的说:“我去趟超市去了两个小时,自然是有原因的。”
司北庭不接他的茬,把卷宗又翻了一页,淡淡的说:“哦。”
司南礼被他这一声“哦”噎的不轻,微微提高了声音说:“我去趟超市就抓了个惯偷你知道吗?还是A市那边来的,到咱们桐县销赃来了,鬼迷心窍的摸到了我身上,我把人家压到了咱们局里才回来的!”
司北庭这下感兴趣了些,从卷宗里抬起头,问他:“交代了销赃地点了吗?团伙作案还是个人作案,要是交代了咱们现在就出警。”
司南礼摇头,“问了他半个多小时,什么也不说,我想着明天好好审审先把销赃地点问出来,然后把人交给A市那边,毕竟是从那边过来的。”
司北庭想了想说:“明天让小林那组的审,你还和我守着南菜市场。”
司南礼哀嚎一声瘫坐在沙发上,“咱们抓回来的贼你还让小林那组的审!那小子除了天天占便宜干过点儿啥啊!”
司北庭没理他,知道他就是随口抱怨抱怨,他也就随耳听听。
这时候,他也终于发现了司南礼的异样之处。
他的视线往司南礼身后瞟了瞟,问:“一直背着手,手里面拿着什么?”
司南礼又恢复了那副贼贼的模样,嘿嘿笑着把手从背后拿了出来,伸到他眼前。
司北庭本来只是随意看一眼,就这么一眼,一下子就顿住了。沉稳如司北庭,也忍不住骂了句“我擦”,问:“这是啥?”
司南礼的手里,是一颗比他手掌还大一点儿的蛋,鸡蛋的颜色,鸡蛋的外形,就是放大了好多倍,简直就是个巨型鸡蛋。
司南礼敲了敲蛋壳,说:“谁知道这是啥啊,鸵鸟蛋?还是变异的鸡蛋?”
司北庭这时候咂摸出来不对劲了,把卷宗一合,沉声问他:“你也不知道?那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司南礼有些心虚,低头戳着蛋壳,小声说:“那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呗,问他他也不说这是不是赃物,按理说都销赃出来了,这个应该不是赃物吧,难道他还兼职倒卖野生动物?哎呀,总之就是我看这玩意稀罕,放在局子也不安全,就带回来了。”
带都带回来了,司北庭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心里想着明天查查这到底是个什么蛋,保不准还能再牵扯出来一桩走私野生动物案。
想着,就开口说:“把这颗蛋留在我这里吧,明天我给带到局子里,你回去吧。”
司南礼麻溜的站起来:“好嘞……等等!不是……晚饭呢?咱还没吃晚饭呢你就叫我回去啊!”
司北庭似笑非笑挑眉,问:“你食材都没给我买回来,我给你做屁啊!你以为照着空气点火还能烧出来一锅饭啊?”
司南礼哀嚎一声倒在沙发上,那边,司北庭还在不紧不慢的说:“男子汉大丈夫的,饿一顿能死人吗?当初咱们出任务两天没吃饭也没见你那么矫情啊!”
司南礼反驳,“那是形势所迫,现在咱们有吃饭的条件为什么还要饿着?为什么……”
他唠唠叨叨了半天,司北庭看了看时间,直接说:“没饭,回去吧。”
司南礼沉默了,半晌,他幽幽的问:“大哥,这要是鸵鸟蛋的话,能吃吧?”屈指在蛋壳上敲了两下,清脆悦耳。
没人看见,在他这句话出口之后,这颗巨型“鸵鸟蛋”轻微的抖了两下。
司北庭嗤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那你敲开尝尝呗。”明明是漫不经心的语调,说着有些放肆的话,却硬生生被他说出了点儿威胁的意味。
司南礼本来就没打算动这颗蛋,被他这么一说,更怂了。
他一骨碌从沙发上爬起来,摸了摸鼻子,说:“那我先走了。”
“嗯。”司北庭点头。
都走到门口了,司南礼突然转头来了一句:“本来就单身,咱们两个租一套房子也便宜点儿啊,还非得和我整隔壁间,弄的跟个单身贵族似的……”
话还没说完,人就跑没影了。
怂的。
司北庭这话也听多了,压根就没进他耳朵。眼看着都快十点了,想着明天还要守南菜市场,他收拾收拾东西就准备睡觉。
回卧室之前,他双手捧着那颗巨型鸡蛋看了看,然后决定把它放在客厅。
巨型鸡蛋放在一个盘子上面,还盖着一层白布,有一种下一秒就能端上桌的错觉。
司北庭没有看到的是,在白布下面,那颗蛋周身都沁出微微的水珠,就好像人类出汗了一样。
他抱着手臂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样妥帖了,这才转身回了卧室。
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墙上挂着的钟表时针正指向十点整,漆黑的客厅里猛地闪过一片白光,一闪即逝,被厚厚的门挡在卧室外面,没有惊动里面的人。
客厅里原来放着蛋的桌子上,此刻正蹲着一个白上衣蓝牛仔裤的女孩。她如同一只鹌鹑一般缩手缩脚的蹲在桌子上,更搞笑的是,她头上还顶了块白布。
但颜语显然没觉得搞笑,她小心翼翼一动不动的蹲了一会儿,侧耳已经听不到卧室里的动静了,这才揪下头上的白布,轻手轻脚的爬下桌子,换成在地上蹲。
我的天,好险好险,刚刚差点儿就当着别人的面变身了。要真是放着别人的面变身了,那情景,简直不敢想象。
颜语又在地上蹲了半个小时,蹲的腿都麻了也不敢动,就怕里面的人听见了动静出来看。
虽说隔着门还能听见客厅里细微动静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这几年可是个警察,耳聪目明的,万一要是真听见了呢?
又蹲了半个小时,估摸着里面的人就算是睡觉也该陷入深度睡眠了,颜语这才轻轻活动活动推荐,扶着沙发扶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蹲太久了,腿麻的用不上力。
她索性顺势坐在了沙发上,休息了好一会儿,腿部那股要命的酸麻感才渐渐消失。
她,就是A市失踪的那颗蛋,颜语。
而且刚好听他们的谈话,她这还是一下子从A市跑到了桐县。
招谁惹谁了她。
和父母想的一样,她并不准备跑去报警,也不准备求助卧室里那个现成的警察。她准备偷偷溜出去,然后赶紧跑路,跑的越远越好,到时候想办法联系上家人,让他们过来接她。
总之,千万千万不能再回到派出所。
想到就做到,她当即轻轻从沙发上站起来,轻手轻脚的摸黑走到了客厅门口,一只手握住了门把手。
轻轻一拧,没拧动。
颜语觉得是自己用的力气太小了,这下又用了些力气去拧它,还是拧不动!
一下、两下、三下……就是拧不动。
颜语在黑暗中死死盯着门把手,盯着盯着,脑海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
卧槽!谁特么睡觉不锁门啊!
颜语猛地一拍脑袋,转头又在客厅里寻找钥匙。
沙发上没有,桌子上没有,柜子上也没有。甚至连她想退而求其次的先打个电话的时候,都没在客厅里找到手机!
颜语停下了徒劳无功的寻找,站在客厅中央,一双黝黑的眼睛比夜色更浓重,穿破重重黑夜瞪着紧锁的卧室门,她想到了一个可能。
刚刚那个警察叔叔,不会是把钥匙和手机都带回卧室了吧?!
在自己家里还那么警醒?不是吧!
颜语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拧卧室门,意料之中的也是锁着。
完了,这下彻底出不去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一旦到了四点,她就要变回去了。变回去不可怕,可怕的是万一第二天被带到了派出所,她要是真的被当成了什么野生动物的蛋给放回了大自然或者动物园什么的,那才真完蛋了!
但是这里也可怕啊卧槽!今天居然还有人要吃她!
颜语头疼的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圈,最后瞄准了那个杂物柜最下面的一层柜子。
她个子矮又瘦,正好能钻进去。
……
第二天早上司北庭准时五点半醒来,依照惯例换好了衣服准备下楼跑两圈。刚推开卧室门,他就停住了脚步,眼神凝住了。
尽管变化不大,但他眼光毒辣,看得出来他的整个客厅都被人翻了一遍,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
他的目光移到了客厅的饭桌上,上面原来放着那颗蛋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盖着蛋的白布掉在地上。
司北庭当即转回卧室拿起手机,给司南礼打了个电话。
“小南,来一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