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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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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丫头,让你捡点柴回来都做不好,养你个吃白饭的东西,有什么用!”
林轻巧恢复意识的时候,耳边炸雷似的响起一阵怒骂,然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她只能抱紧了头,护住最重要的位置。
打了不知道多久,男人似乎觉得累了,最后狠狠一脚踹在了她肚子上,这才没好气的离开了,走之前还恶狠狠道:“今晚不准吃饭!”
林轻巧抬起头,眼神微冷的看着男人离开背影,青紫交加的小脸上,是一种异于常人的冷静。
她身处一间杂物房,四周墙壁破烂,一边角落堆着干柴,一边堆着耕种的农具,狭小的屋子空隙中还留下一处铺着稻草和破布的地铺,那便是她的床。
浑身上下疼痛不已,好在并没有伤筋断骨,林轻巧吃力的靠在稻草床上,接受这个身体的一生记忆。
这具身体叫做林巧,刚刚那个打她的男人,是她的父亲,林强。林巧母亲是林强从城里拐骗来的,被迫生了两个女儿后,便和人跑了。林巧是小女儿,上面还有个姐姐林慧,林慧一年前被林强以三千的彩礼钱嫁给了村里的老木匠。
林巧还年纪小,目前留在了林强身边,给他洗衣做饭,但林强脾气不好,看见她就想起来自己被绿的事,稍有不顺就是拳打脚踢。
刚刚便是因为林巧今天捡回来的柴太湿了,晚饭没能做好,林强一怒之下揍了她一顿。
如果林轻巧没来,林巧的一生就会如同她命运中的模样,一生逆来顺从。小时候被父亲打,嫁出去了被丈夫打,晚年被自己孩子打,最后孤独而迷茫的死去,不明白自己的一生就是为什么而活。
林轻巧扶着疼痛的小腿,勉强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一片寂静,黑漆漆的院落,只有月光照亮四周。
林强并不在,他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晚饭没吃,肯定是去别人家蹭吃蹭喝了。林轻巧直接去了厨房,拉开电灯,昏暗的小灯泡,勉强照亮四周,她看到了灶台上的两个红薯。
林家条件并不好,一是林强喜欢玩牌,二就是他要享受,有了钱要么去找熟人玩牌,要么就是去找村尾的寡妇。家里的口粮,要么是他见实在没得吃,骂骂咧咧的提回来,要么就是林巧姐姐林慧送些过来。
这两个红薯,是林巧准备明天给林强做早饭,以往日子,她顶多就是吃点红薯皮,整个人瘦的皮包骨,就这样,家里如果没吃的了,林强还要以此为借口,打骂她是不是偷吃了。
林巧老实,林强骂她吃得多,她就真的不敢吃,饿的不行了,才会吃一点点东西。
林轻巧可管不了这么多,她现在肚子咕噜噜叫,饥饿的感觉,很不适应,土灶里还有没熄的炭火,她将一个红薯埋了进去。
然后便对着土灶,面无表情的发起呆。
她并不是林巧,她叫林轻巧,一字之差,便是天差地别。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知道自己已经在这样的轮回中待了许久,每到了一个新地方,她就会忘记上一次轮回的事,面对新的磨难,像是在渡劫历练。
冥冥之中,她又有一些感应,知道自己来轮回中是护一个人,陪伴那人度过难关。
柴火啪嗒一声,将林轻巧思绪拉回来,她拿着钳子翻动了一下木炭,感觉红薯还没熟,便继续闷着。
虽然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一个人而来,但并不是每一次都能遇见那人,若是不能遇见那人,帮助他度过难关,那人死去时,她心中便会一阵空落落的,像是辜负了什么。林轻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轮回每世都不同,好在她记忆虽斑驳不清,但自有自生存的本事,这样日子虽然有些茫然,但也能快速适应。
闷了许久,红薯终于闷熟了,从火炭里翻了出来,林轻巧扒开红薯皮,露出金黄色的红薯肉,冒着香甜的热气,她吹了两口气,轻轻的咬了一口,甜蜜软糯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糖分的补充,让身上的伤似乎也没有那么痛了。
小女孩的食量真不好,巴掌大的红薯,林轻巧吃了半个就饱了,还剩下半个她往怀里一揣,准备明天早上吃。
没有力量,而且孱弱,吃饱喝足,补充体力,也是很重要的,否则没帮到那人,她先去了下一世,那就尴尬了。
如此想着,她钻去了杂物房,躺在冰冷的稻草上,抱着暖呼呼的地瓜,安稳的睡过去。
也许是累了,这样简陋的地方,也一夜沉眠。
天刚亮,鸡鸣响起,林轻巧就醒了过来,她起身看了一眼院子,院子门大开着,里屋门关着,林强昨晚应该是回来了。林轻巧去厨房,按照记忆里的模样,将炭火烧起来,林强每天早上都要喝红薯粥,她从米缸里捞出一把大米,想了想,又捞了一把。
洗锅,淘米,煮水,这些都是林巧干习惯的事,红薯粥得先把米煮熟,等米煮软了,再把红薯放下去。林轻巧一边吃着昨晚的剩下的红薯,一边将红薯切块丢进锅里。
柴火熬出来的粥非常香浓,等粥熬好了,林强也起来了。她先舀了一大碗,藏在了橱柜里,等林强来厨房,看到锅里的粥就刚好只有一小碗了。
“就这么点粥,你要饿死老子吗!”他当即就想给林轻巧一个巴掌,被林轻巧利落的躲了过去。
林轻巧顺势弯腰拿起一边的背篓。林巧每天都要去山上捡柴火,顺便捡一些野菜蘑菇,否则家里根本没有她的饭,做了饭,林强都会吃的一干二净,做多了,他也会骂人,不如少给他一点,省的他总有那么多力气打人骂人。
她一脸无辜道:“家里快没米了。”
“要不是养了你这个赔钱货,家里米能吃这么快!”林强不满的骂道,但他最近接了一个活,今天赶着去干活,也没再纠缠,拿着大勺子直接就从锅里舀粥,舀了两勺就喝光了,一丁点都没留下。
“把家里弄干净,晚上回来我要看到热饭热菜。”
威胁似的骂了两句,他就拿着工具大步离开了家里。
看着他走远了,林轻巧才去橱柜拿出粥,小口小口的喝着,红薯粥熬煮时间不长,但胜在红薯香甜,侵染着粥水也是甜丝丝的,一碗下肚,小腹暖暖的,空荡荡的肚子也充实了起来。
快速洗了碗,林轻巧依照林巧平日的行动,背着篓子去了村子附近的一座矮山。
矮小的山坡,郁郁葱葱,光影斑驳,绿色世界藏着不少自然的馈赠,而且因为山偏矮,没什么猛兽危险,小孩子都可以上去。
在山下有一座老式的小土屋,周围围着篱笆,黑漆漆的窗户让人怀疑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住。
林家村早年地处偏僻,四面环山,村里人大多都是靠着自给自足过日子。后来国家出钱修路,一条大路直接修通了附近几个村子直连县城,有了外出的渠道,赚钱的法子多了,大家日子也好了起来,都在各自的地盘建上了两层的水泥别墅。
林家算是差的,毕竟林强没什么本事,现在住的还是一层土砖房,做饭用的也是土灶,村里条件好的,屋子都用上暖气了。
但这个土屋的主人,却比林家过的更加辛酸,甚至连水电都没通,林轻巧记忆告诉她,这是一户姓赵的人家,家里只留下了一个老人和一个男孩,男孩的年纪不比林巧大多少,所以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林轻巧关注这个屋子的原因,便是因为她感应到自己要帮的那个人,似乎就是住在这里。她站在土屋前看了一会,里面的门就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弓着背的老婆婆挎着个篮子走了出来。见到了在篱笆外的林轻巧,她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巧丫头,又上山呢。”
林轻巧眨了眨眼,学着林巧的模样,露出一个有些涩然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正巧,我也准备上山呢,前些天下了一阵雨,肯定长了不少菌子,咱们一起吧。”老太太脾气和善道。
林巧在村里也是可怜孩子,虽然有爹,那也和没有一样,老太太心中叹息一声,她们家勤娃
还有她这个奶奶疼,巧丫头却只有一个姐姐,姐姐也是个苦命人……能帮点,就帮点吧,瞧瞧孩子都瘦成什么样了。
林轻巧顺势跟着老太太一起上了山,老太太夫家姓赵,丧夫丧子,膝下只余下孙子,祖孙俩相依为命。老太太不是她的目标,那就代表林轻巧这一世的目标是老太太的孙子赵勤。
赵勤是被奶奶养大的,与奶奶感情深厚,只是可惜,再过不久,老太太便病了,家中拮据,他并没有钱治病,只能干些苦力,熬油似的熬了大半年,也没赚到治病的钱,只能悲痛欲绝的看着老太太病死在家中,这件事给他造成了沉重一击,险些没能缓过来。
林轻巧陷入沉思,她好好想想,如何改变这个情况。不止是赵勤生活困难,她也生活困难。
“巧丫头,来这边,这边好多菌,你多采一点,回去炖个汤,炒着吃都行。”
听着前面老太太和善的声音,林轻巧回过神,扬起笑脸,快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