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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玲瓏醉(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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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萧天澜,你竟然伤了宛儿。”白衣公子护着紫衣女子,语气冷淡无奇,可是却让听的人都不禁冷汗涔涔。
黑衣楚狂握住飞转回来的剑,虽然有些害怕,却也知,他没有一点退路,“慕昔然,你灭我一族,难不成,我还要跟你道谢不成?”
白衣公子,无双阁阁主慕昔然。
慕昔然仔细检查了紫衣女子的伤势,虽只是皮外伤,他仍然褪不去怒火,没有人能伤得了宛儿。
“我慕昔然灭你一族,你尽管找我,我可以接受你送死,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宛儿动手,没有人能伤了宛儿,何况,在我面前!”
楚狂已然抛却一切,“我本就没打算能活下去,不过就算死,我至少要找人陪葬!”说完,便飞身而起,抓住了醉玲珑,用剑抵住喉,“一命抵一命!”
紫衣女子笑了,说:“你要她跟你一命抵一命?萧天澜,你不会还不知她是谁吧?若你不知,问问你脸上的伤痕,这伤痕是从何而来?”
楚狂的手一震,剑滑动了一些,让醉玲珑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姑娘,我和他的帐已经算不清了,是他负我,或者,我欠他,都没关系了。”醉玲珑眼里噙着泪,“怎么说,他也救过我,虽然那只是阴谋的一部分,但是,没关系了,姑娘,他要我的命,便让他要去吧!”
楚狂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张清纯可人的容貌,是她。楚狂带着醉玲珑,退到了一旁,是了,他怎么能忘记,他是萧天澜,而她,尚月瑶,是他没过门的妻子!
“月瑶……”
醉玲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叫她的名字,“我是知道的,你一开始便不是喜欢我而要娶我,你只是想要琅嬛卷轴,我也早告诉过你,尚家并没有这个东西,你为何不信,还带人来灭我尚家!”
“月瑶,当年,慕昔然和宛云归去了你家,江湖上的人都确信,琅嬛卷轴的确在你尚家,我们怎么可能怀疑!爷爷和爹想要琅嬛卷轴,我怎么能不从命?”楚狂放下了抵在醉玲珑颈上的剑,“却不想,搜遍了尚家,却不见踪影。我们便知道,卷轴已经被慕昔然带走了。”
慕昔然将宛云归交给了舒夜雨带去疗伤,听到楚狂如是说,不禁皱眉:“琅嬛卷轴,我是想要,可是,我并有得到!”若是得到了,宛儿,也绝不会是现如今这样。
楚狂睁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顶着慕昔然:“此话,当真?”
“我慕昔然,何时说过如此谎话!”
“那,我们用全家作为代价,竟是为何?”楚狂怔然,仿佛像是失了魂般,眼睛已经没有了焦点。
醉玲珑抬起手,轻轻抚了抚楚狂脸上的伤痕,那是当年他救她时留下的,“天澜哥哥,忘记吧,忘记这些,你还是萧天澜,我还是你的月瑶!”这是她,最后的期盼了。
楚狂转眸看着醉玲珑,看着她已经纯净的脸庞,用满是鲜血的手为她理了理乱发,她还是那个天真的小丫头,轻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瑶儿,我是真心想娶你的,不是为了那卷轴,对不起,瑶儿,对不起……”他抬起手,银光闪闪。
醉玲珑闭上了眼,也好,这样或许也好。
听见了一声刺穿心房的声音,醉玲珑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睁开眼,只见慕昔然已然飞身而来,玄灵剑满是寒光。
“公子,不要!”
话音未落,剑已封喉。
黑色身影倚着醉玲珑滑落,满是鲜血,喉上有血,手上有血,心上插着一把刀,血流不止。
醉玲珑双眼已经没有了光彩,直直的,走到慕昔然的神前,说:“公子,玲珑一事相求。”
“我知是何事,你去吧!”
“谢公子。”
醉玲珑道谢之后,又来到怔怔出神的月面前。
“王爷,可否请你转告叔父,尚月瑶已逝,莫再寻了。”
“尚姑娘……”月试图挽留,却也知留不住她。
“谢王爷成全。”
月苦涩的笑了,心里却堵得慌,“这哪里是成全,丞相若是知道了,恐怕……”
“劳烦王爷了。”
醉玲珑转身跪地,凝视着楚狂的尸体,用丝绢为他拂去脸上手上的血渍,连同眼角的泪光,一同抹去。
目光落在了楚狂腰间的一个小酒壶上,连忙取下来,揭开瓶盖,顿时满室生香。
所有人惊叹不已,唯独醉玲珑带着满脸的笑意,可是眼眸里的悲伤却更胜以前。
“竟是‘相思’!”醉玲珑仰头一饮而下,“相思如愁肠。酒不醉人人自醉。”她不是不会醉的,只是那年之后,她便只能品酒,却不能醉酒了,她似乎在那个时候就丧失了醉酒的资格,所以,人们说她千杯不醉,本就不是赞许
“月瑶……”紫衣女子走了过来,慕昔然连忙扶住她。
醉玲珑抬头,看着她,说:“姑娘,月瑶很是感谢您救了我,您就算要我用命来还,我也没有任何怨言,可是姑娘,我却不能对您说谢谢……”
宛云归知道她所指为何,“无妨,这样,也好。”或许本该如此,或许,她当初就不该改天逆命,害她这样的人,或许是她也说不定。至少,当年她若死了,便不会有今日的这样撕心裂肺,或许,她真的错了。
窗外夕阳,红似血,曾经的凄惨,今日的悲凉,仿若隔世。